宇文琰唤了声“母妃”,素妍欠身行礼,“向婆母问安!”
“哼——”老王妃从鼻息尖挤出一丝冷笑,抓起床上的书就飞了过来,“这就是你娶的好妻子,瞧瞧她在自个屋里藏了什么?哼,还说是公候之家,大家闺秀……”
素妍心头一跳,这书不是藏在自己放字画的大木箱子么?依是用布包了的,怎么被翻出来了?
她这回的脸可丢大了。
宇文琰伸手接住飞来的书,看着粗劣的男女描图,立时笑了起来。
素妍的脸越羞红,像只熟透的红苹果,低埋着头。
“母妃,你怎把我的书给搜出来了。传扬出去且不让人笑话,这是我们的夫妻之道,难不成母妃也要学习。”
老王妃没想宇文琰会说是自己的。
她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好好给江素妍一个下马威,不想竟被宇文琰给倒打一靶。
她儿子会耍无赖,她一早知道,以前这一招是用来对付老王爷的,现在都用到对付她身上了。
宇文琰拿着书,很感兴趣的翻了一几页,一脸意味的盯着素妍,她低埋着头,羞红直漫延至脖颈处,仿佛随时要滴出血来。
要不是宇文琰说是他的,她这脸往哪儿搁。
宇文琰道:“母妃,回头我与父王研究一番,母妃若是感兴趣,可以一起。孩儿尚在学习中,要是母妃和父王能演练一下,孩儿一定学得更好……”
她是母亲,可她儿子竟说出这等露骨之话。
老王妃气得大喝一声:“宇文琰!”
宇文琰抬头迎视着老王妃,“母妃还真是,这书我藏得很好,怎就被你给寻出来了。”
老王妃一早支走了老王爷,说今儿要赶回卫州,老王爷应该与交好的镇国公、荣国公、恪靖候辞行。她领了上房心腹婆子、丫头们进了琴瑟堂搜寻,在内室、小书房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却从一口大木箱里寻出本春宫绘画簿子。
有这东西,也比没有好,正想借机发作,没想宇文琰竟承认是自己的。
宇文琰将书揣到怀里,“母妃若没有别的事,我和弱水告退了。”
嬷嬷望着老王妃。
老王妃示意,“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
宇文琰一阵错愕,看着素妍,她依旧低垂着头,不卑不亢,似在听人说话,又似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嬷嬷道:“王爷、王妃,老王妃也是为你们好,瞧瞧你们俩又年轻。哪是会打理的,地契、房契和各房钥匙、还有下人的卖身契,还得交给老王妃保管、打理才是。只要你们交出来,老王妃说了,等在卫州过了年,就回来帮衬你们……”
宇文琰现下明白了,原来下人的卖身契也到素妍手里了。
老王妃现在开口索要,只怕素妍得来不易,可老王妃既然不想给,又是怎么落到素妍手里的。
据他所说。他父亲很怕母亲的。
如果素妍逼老王妃拿到下人卖身契。这个可能性不大。
他不在家几日。这家里又出大事了?
宇文琰灵机一动,笑道:“没错,这些东西都在我这儿。母妃操劳一辈子了,早晚也得交给我的。且让我收着,我来打理。早年四表哥说要做生意,在皇城赔光了母妃上万两银子不说,还赔了两家店铺,他能赔得,难道我就不成,这还是我们宇文家的东西呢!”
我们宇文家……
皇家的东西,他自家的,岂能给外人赔的。外人赔得,他更可以随便处置。
只这五字,深深凿中了老王妃的要害。
皇家是有规定的,其他人觊觎皇家的东西,就会被视为对皇家不恭。谋夺皇家财产,光这一条压下来,就能让人喘不过气,这可是下诏狱,够斩头的大罪。
“本妃……怎么生了你这种儿子。”
“母妃要是不喜欢,把孩儿再塞回你的肚子里。”
素妍忍不住笑了。
他长得人高马大,比老王妃还粗壮许多,如何塞得回去。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儿子这样与母亲说话的,半是玩笑,半是耍赖,竟让老王妃没了半分法子。
老王妃恶狠狠地盯着失笑的素妍,素妍将头转向一边。
宇文琰瞧这情形,自己不在家,指不定老王妃又如何刁难了。
素妍生怕他为难,不说自己受的委屈,他现在在家,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如果处理不好母亲与妻子间的关系,他还是不是男人。
宇文琰抱拳躬身:“母妃歇着,孩儿与王妃告退!”
拉了素妍就开溜。
老王妃被宇文琰气了个半死。
素妍从头到尾就不说话,只在进来时问了安。
嬷嬷道:“琴瑟堂的内室、小书房、连内厅都翻遍了,硬是没找到,东西到底藏在哪儿了?”
老王妃摇头,气得胸口生疼,想到那么一大笔家财,都被老王爷逼着交了出去,心头不甘。
素妍心里牵挂着琴瑟堂的事,脚下生风,快步进了院门。
刚进内仪门,就见田荷在一边哭,紫鸢、紫鹊两个也耷拉着脑袋。
宇文琰道:“这是怎了?”
白菲道:“今儿上午,我们刚出门,老王爷也出府拜会朋友。老王妃领了上房的婆子、丫头,非说她养的波斯猫进了琴瑟堂。将王爷的内室、小书房、内厅翻了个一片狼藉。青嬷嬷要拦着,被上房的嬷嬷给推倒了,还被打了……这会儿躺在床上呢。田荷担心她娘,一直在哭。”
宇文琰叹了一声,胸口憋着一股火,“为了得到她要的东西,竟连儿子、儿媳的屋子都翻腾起来,也不怕人见了笑话。”
素妍道:“我去瞧瞧青嬷嬷!”
青嬷嬷躺在自己的榻上,嘴里发出哼哼声,见素妍回来,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郡主,老奴对不住你啊!老奴连你的嫁妆都守不住,老王妃带着婆子、丫头从郡主的大木箱子里拿走了不少好东西,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字画,有附庸、白峰还有谢大才子的……更有朱武先生的……”
这哭声大得如同雷鸣,青嬷嬷哭得抓天抢地的,仿佛是有人抢了她的东西。
正文 621 恶刁婆母
宇文琰在屋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哪有这样的,竟然领着人搜拿了儿媳妇的嫁妆。
老王妃不要脸面,宇文琰还得要呢。
素妍低声道:“嬷嬷别气了,我给你把把脉,再给你瞧瞧伤!”
青嬷嬷现下明白了,老王妃是真不喜欢素妍,否则哪家的婆婆会做这种事,带人搜儿子、儿媳的屋子,还把儿媳的嫁妆给拿走了,还是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郡主啊,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你在江家,可是被候爷、夫人捧在手心里的,被几位老爷、太太也是百般呵护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气。你出阁那日,老太太就后悔了,不想让你出嫁,说老王妃自个做错了事,连面都不露,怕你过门要受气……呜哇哇,这才几日,她就每日变着方儿地寻事儿……”
青嬷嬷知道宇文琰回来了,正想借了机会发作,故意将这些话嚎啕着说出来。
今儿老王妃身边的恶婆子打人,这是院子上下都瞧见的,就连外院的护卫、小厮都见到了。她是不许他们进内室和书房的,居然把青嬷嬷一把拖出去,抛到院子里,还恶狠狠地搧了青嬷嬷几个耳光。
宇文琰站在院子里,正想听后面的话,就被素妍低声斥住了。
“郡主,我偏说!我偏要说!王爷对不住你啊!你过门这几日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知道吗……”
宇文琰往青嬷嬷的屋子走去,透过门缝,就见素妍去捂青嬷嬷的嘴巴,厉喝一声,“你让她说!”
素妍惊了一下“千一”,“青嬷嬷是气糊涂了,正说糊话呢。”
“让她说!”宇文琰大喝。
青嬷嬷便将老王妃叫素妍去。逼素妍交钥匙、地契、房契的事细细地说了,还罚素妍跪在地上,这大冬天的,得有多凉,还对着素妍摔汤婆子、训人……
自然,是不会照着原样说,从她嘴里出来,那就是很严重了。
这会子,田荷、白茱等也生气了,站在门口。把老王妃昨儿一天买了十万两银子的礼物细说了一遍。
宇文琰听着。只觉胸腔里怒火乱窜。
为了叶家一干蛀虫。就要刻薄他妻子,这算是哪家的规矩。
这会子青嬷嬷哭了,田荷在哭,连带着白菲、白芷也哭成了一团。
紫鸢、紫鹊两个。嘴里满是愧疚:“当初,江家老太太、大太太挑我们俩来郡主身边服侍,原是说我办事沉稳的。我们愧对老太太的嘱托,护不了郡主,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跪在一边,痛哭起来。
素妍站在一边,万般情绪,千般委屈,眼泪就流了下来。垂着头,越想越恼。就算在江家,哥哥们喜欢上她的东西,也不会轻易开口索要。可老王妃倒好,直接拿走了事。这是夺,这是抢。
跟着陪嫁来的田壮实,听到内院哭声一团,好奇地到门口探望,这一望了不得,听到青嬷嬷的哭声,又听见田荷在哭。田荷今儿哭了一两个时辰了,任谁都劝不住,心里暗想:莫不是他娘被打伤得严重!
这可了不得,他得赶紧回江家报信,万一出了大事,江家老太太追究起来,他可担不起。
一时间,琴瑟堂内院里哭声一片。
宇文琰紧握着拳头,转身回了内室,他的衣袍、素妍的衣袍被抛了一屋子,连带着素妍的小衣、肚兜处处可见。再转入小书房,也是一片狼藉,素妍装着字画的大木箱子敞开着,里面零散地堆着一些字画,都是未裱的,还有一些纸包、颜料。
他越瞧越气,扭头冲出琴瑟堂。
刚出院门,就碰见青霞郡主“哥哥”,他没应,怒气冲冲地往上房奔去。
青霞郡主进了内仪门,见青嬷嬷屋里站着人,素妍坐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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