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琴瑟堂的内室里人影叠叠,帐影绫乱,一室的浅唱低吟。
小安子竟似习惯了一般,躺在值夜的耳房里,继续睡他的觉,恍若未闻,实则左手拳头却紧紧地握着,右手伸了一根指头。
天色微明起,宇文琰让人抬了香汤进去。
素妍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肩上、脖子上都是或红、或紫的桑椹般印痕。“千一,我浑身又酸又痛,动不了啦!”
宇文琰满足一笑,低头道:“我帮你洗?”
她摇了摇头。
“我抱你进去洗。”
只着了肚兜和中衣的她,这样的诱人。
宇文琰将她托在手里,看着似睡非睡的她,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安子连奔了五个来回,才将大浴桶里的水提满了,丢了两大把月季花瓣进去,自己就先出来了。
素妍任由宇文琰将自己放在浴桶里,不满地说了句:“水有些烫。”
他伸手摸了一把,脑子里灵光一闪,听说在浴桶里也可以……
素妍将头倚在桶沿,沿上放了一只小枕头,微微睨着一丝余光,“在想什么呢?”
他笑,魅惑人心。“我服侍你洗!”
素妍懒懒地躺着,嘴里低骂:“真是头禽兽,这一宿快被你折腾得丢了半条命。”
“谁让你说要去天龙寺静修的,想到以后好几日都吃不上,我这才急了。”
“哪有你这样的,我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人,你疼惜着是应该的。”
宇文琰面露歉意,“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是她自己送上床的啊,她说了要睡书房的,结果又自己去给他盖被子,一听他念着她的名,她就不知东南西北了。
她想:下一次,绝不会这样心软,反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而他自己像个没事人。
真是不公平啊!
宇文琰将手伸入水里,给她解了肚兜,她整个人躺在水里不动,任由他拿着帕子拭过肌肤,又用香胰子给她身上涂抹起来。
“弱水”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深情。
他想,他是中了她的毒,一辈子都解不了。
她低低地回应,如同梦呓。
宇文琰蹲下身子,将脸靠着她的脸,“你能不能……替我父王配快活油。”
素妍突地睁大眼睛,她懂医术,自然明白这快活油是做什么的。女子过了四十,每遇房事,便会干涩难受,太医们会给皇帝配些快活油用。当今新皇不过二十多岁,后宫的嫔妃年纪都是如花妙龄,自然用不上。
宇文琰道:“父王本想找太医配,可新皇下了口谕,便是我从内务府里给你做衣袍,都得付钱,占不了他半分便宜。而且早前给先帝配快活油的太医因年迈告老还乡了……”
要是让她给老王妃配药,她才不干呢。
素妍立时想到的是她的父母,还有她大嫂,配点药送给大嫂、二嫂和她娘,说不准还能讨喜呢。“看在父王当女儿般疼我的份上,我应了。不过,这方子繁琐一些,还得先熬汁、再提炼,这工具……”
“工具我来找,你帮忙配药就行。”他亲了一口,“辛苦娘子了!”
“知道我辛苦,还使劲地折腾!”下次不能再这样由着他,她这心是不是太软了,被他磨着要,居然就从了,一晚上六次啊,她还要不要命了,至今又腿都酸麻着,还不知道能不能下地走路呢。
“千一,把我的换洗衣服取来……”她一说完,立时就哑然了,“丫头们碰了你的毒药箱子,有好几个都中了毒,不会让我的衣服也染上毒药了吧?”
宇文琰觉得这问题很严重!
立时调头打开素妍的衣厨,深色是不能穿了,瞧不出有没有药粉,那些个丫头真是够死,能碰不能碰居然都敢碰,还把素妍的肚兜和头饰都顺跑了。
为防万一,他只得挑了素妍以前穿的素雅衣袍捧来。
素妍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他放着,“真的没沾毒药?我看还是让婆子们把衣服都再清洗一遍。”
正文 627 护短
宇文琰道:“今儿我没事,把我们的衣服都拿出来再检查一遍,有毒的总有药味。”
“哪有这么麻烦,全都洗一遍总是没错的。”
宇文琰应了。
素妍抓起衣服,认真的闻嗅着,先是检查肚兜、亵裤,再是中衣、中裤,确定无佯,这才起身穿在身上。
寻了消肿的药膏,又取了雪膏上了牙床。
宇文琰唤了小安子,着他把浴汤倒了,换新的上自己再洗。
小安子进来时,宇文琰正在牙床上给素妍抹雪膏,那沁人心脾的馨香令人陶醉。
素妍自己在私密处抹了消肿药膏,翻了个身,拢着锦衾睡着了。
宇文琰让白菲回江家取素妍以前穿的衣衫,担心其他衣物上染了药粉。
白菲领了命令,坐车往文忠候府去。
刚进二门,就撞见来大厨房取晨食的五房的杜迎秋与两个丫头。
白菲欠了欠身:“五太太好!”
杜迎秋笑道:“郡主回来了?”
白菲笑道:“王爷说郡主的衣物怕是染了毒粉,让我回来取郡主以前穿的衣服去。”她一说完,就往得月阁方向去了。
杜迎秋一脸茫然,怎么没听懂。
身边丫头道:“五太太,怕是出了事。”
杜迎秋道:“你去打听一下。”
丫头领命,便开始在大房、三房处都转了一圈,打听到确切消息,这才回芝兰院复命。
江书麒一家四口正坐在暖厅桌案前吃饭,小八时不时给小九挑着小菜,小九埋头吃着。
丫头近了珠帘前,杜迎秋道:“进来说吧。”
丫头好不犹豫,小心地看着江书麒,这可是一个火爆性子,平时瞧着文质彬彬。一有事,立马就能跳起来,还能耍泼。
江书麒厉声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五爷做生意亏本了?”
他念着自家的五千两银子呢,比不得其他各房,这五千两对他们一家来说可是一笔大数目,还是因着到了年底,田庄、铺子有了收益才攒下来的。
丫头忙道:“回五老爷话,不是。是……是郡主被人欺负了!”
这还了得!
江书麒“砰”的一声搁下碗,扯开嗓门,“谁欺了郡主?说!怎么回事?”
丫头低垂着头。“奴婢是听三房的丫头说的。说是左肩王府的老王妃……”
小八、小九还吃着饭。就见江书麒破口大骂起来。碗一推就奔出暖厅,嘴里骂骂咧咧,“左肩王府是皇族是了不起了,那个老妖婆。当我们江家没说话的是不是?江书鸿那个软骨头!还有江书鹏,亏得妹妹如此偏着他,夸他是才子,自家妹妹被人欺负成那样,一个个都变缩头乌龟了……”
小九嘟着嘴,看着杜迎秋:“母亲,爹又骂人了!”
杜迎秋对小八道:“小心看着弟弟,母亲去瞧瞧!”
扒腿就跑,出了芝兰院。就见江书麒边走边骂,一个大男人,骂起人来与市井女人有得一拼,他也不管了,不去大房。也不去三房,直接让小厮备马。
杜迎秋跑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追上他,拉着他道:“你发什么火?”
“那些个没娘家的奶奶才被人欺负,妹妹有五个哥哥,一个个都装龟孙子,这回不管,不知道下回还会怎样?妹妹是谁?是我们江家的宝贝,我们几个当哥哥的都没说句重话,倒让左肩王府那个老妖婆欺负上了……”
“你着什么急?大嫂和三嫂不是去瞧过了吗。”
“她们算个屁!不是她们的亲妹妹,一个个都瞧戏呢!瞧了一眼,都缩在龟壳里。妹妹又不是矫情的,能被人欺负得哭,这定是天大的委屈。杜迎秋,老子给你说,赶紧把手放开,别跟大房、三房的娘们学,平日里像模像样装贤惠,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就装龟孙子!”
杜迎秋见他发了火,额上的青盘爆出,上回因为素妍被人诟议的事,他可是连江书鸿和江书鹏一块都给骂上了。江书麒平时是个好的,一旦惹着了,那是六亲不认,谁都敢骂。这会子,只得撒了手。
江书麒跑到二门上,上了马车,对着马车大喝了一声:“快走!”
杜迎秋想到早前遇到的丈夫,平日瞧着是个耍横的,关键时候就欺软怕硬。而江书麒到好,平日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一旦触怒,是个六亲不认、天不怕、地不怕,嘴里骂人,手能打人的主。
眨眼的功夫,就乘着马车出门了。
杜迎秋愣了片刻,这才调头往大房去,去得晚了一步,说是大太太领了大奶奶、三奶奶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她只得再去三房,刚走到半道正巧碰上何氏。
“三嫂,大事不好了,书麒听说昨儿郡主被老王妃刁难的事,出府去左肩王府了!”
何氏双眸闪光,这下又有好戏看了。很快就回过神来,“我可没有本事劝了这位老爷,他那耍横闹狠的手段,我们可都见识过呢。”
杜迎秋道:“这可怎么办呀?”
这人跑到左肩王府去闹,势单力薄,莫要吃了亏。
何氏道:“怎么办?告诉老太太呀!老太太才是府里的主心骨。”
昨儿,何氏就与江书鹏说了左肩王府的事。
江书鹏虽然生气,只说“你别管,明儿我和大哥找宇文琰父子说。”
本就乱了,要是由得女人们胡闹,这事还不得越闹越不成样子。
何氏也咽不下这口气,哪能由着人这样欺负人的,她还生了三个女儿,他日要是在婆家受了气,娘家兄弟就不能帮着说话了?更主要的是,想到左肩王妃她就牙痒,如今得了个机会,却不能大闹。
闹一闹正好,可以让皇城人知道,江家的小姐不是轻易能被人欺负的。
何氏本就是一个爱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与杜迎秋往如意堂去,人未到,就先吼两嗓子:“婆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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