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文忠候府的夫人、太太、奶奶们全都到了,说要跟你讲道理、讨公道呢。瞧这样子,你要是不见,只怕是不肯走了,你就见见她们,大不了赔个不是。”
老王妃抬头看着青霞郡主,上回宇文琰被退亲,宇文琰变成那个样子,她都不肯上门赔不是。
她没有错!
她声音发颤,“你告诉你父王,我……由他处罚,只别让我跟他们赔不是。”
哪怕是夫妻闺阁里的处罚她也认了,只不要她面对江家人就行。江家的虞氏是个厉害的,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是江家人护短,这会子羞辱了虞氏的女儿,虞氏还不得打闹上门。江家人丁兴旺,各房的太太、奶奶又多,要是男人、女人一道上门,可是那阵势就能唬住人。
还有江家的老五,就是个蛮横的,一个公候之家的老爷,骂起人来与市井的痞子有得一比。
“你……”青霞郡主颇是无语,多少年了,无论出了什么事,就往老王爷身上推,一被吓着就会藏在衣厨里,或者躲在桌子底下、牙床下头,一点该有担当都没有,只在叶家被抬得高高的,自以为是有多了不起,有多尊贵。“江家人要见的是你。”
“反正我不出去!打死也不出去。”老王妃一屁股坐在衣厨里。
青霞郡主吐了口气,一边的丫头进来,这也是老王妃身边跟随多年的丫头,前晚因她值夜,昨儿老王妃带人去琴瑟堂闹,她并没有去,居然因此而免遭惩罚。
她没去,自然不会有说她偷了王妃的首饰,拿了王妃的肚兜。
昨儿偷珠钗的丫头已经跳井自尽了,听说那小厮也被打了个半死。
剩下的人也是满身是伤,交不出偷走的东西,就只有被贱卖的命运。
“母妃,你再不见她们,她们聚在门口不走,附近各公候府的人都惹来看热闹了。还有江家的五老爷,在府门口骂得可难听了……”
老王妃拿定主意,“找你父王来,我不去。”
青霞郡主轻叹一声,宇文琰送素妍去天龙寺静修,这会子早出城门,以宇文琰的性子,要是知道家里出了事,也不会让素妍回来。昨儿那事,闹得宇文琰很没面子。“父王去宫里见皇上,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老王妃想到今儿这事,再想昨儿的,高声道:“那个狐媚子,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人瞧我的笑话,看我一次又一次地丢脸。”
上一回,她明知道傅氏姐妹背后捣鬼却不说出来,而是爽快地同意退亲,让她被全皇城的人笑话,说她有眼无珠,将恶毒女认作是贤惠的,将有才德的女子误作失德之人。
这一回,她竟然引了她娘家哥哥、母亲、嫂嫂来闹。
她昨儿晚上就知道自己错了,她接受老王爷的惩罚了,可江素妍还是让她出丑,让她成为全城的笑话。
人们一定会说,她二十几年的贤名全是假的,原来是个恶婆婆,居然带着小厮翻新媳妇的闺房,还被小厮顺走了肚兜……
正文 629 吓着了
老王妃颜面尽失,声名全毁了。
这皇城,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指不定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呢。
她比以前更恨江素妍了!
一切都是江素妍惹出来的,要不是她,自己就不会声名狼藉。
“母妃,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怪嫂嫂,要不是你自个糊涂,怎么会有这些事?”
老王妃坐在衣厨里,低垂着头,满脸的沮丧,“你要是逼我出去,你就是忤逆不孝,就是要逼死我。”
青霞郡主见她是执意不肯出来,轻叹一声,“既是如此,你就呆着吧。”
合上衣厨门,青霞郡主在偏厅里坐了一会儿,心越发地凌乱,总不能再这样拖着,还得遣人去告诉宇文琰和老王爷。
当即派了下人自偏门去报信。
自己整了整衣衫,带了丫头去开大门。
江书麒还在继续叫骂着,因虞氏到了,言辞上也收敛了许多,语气上却越发生气了,见老王妃不出来,越发觉得自家占了理,不用怕人,蹦跳得更高,嗓门也更大。
青霞郡主对江书麒欠了欠身,“江五老爷,今儿一早,哥哥就送嫂嫂去天龙寺静修了。”
虞氏道:“妍儿这孩子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肯回娘家诉苦,反倒去寺里了,她又没失理,避着老王妃做甚?”
青霞郡主想说:素妍许是不想事情闹大,索性先避开了。
只是没想到,江家人会得了消息,还会儿闹上门来。昨儿,江家大太太、三太太都是来过的,只怕回去说了。
青霞郡主暖声道:“昨日那事,是我母妃失礼在先,她最近染了风寒,病糊涂了。”
何氏打起帘子,朗声笑道:“昨儿我和大嫂来过一回的。人可是生龙活虎,精神得很,打起人来又快又狠,撕起我家小姑子的陪嫁字画是一点都不含糊。”
江书麒一惊,“她把妹妹的陪嫁字画都给撕了?”
“可不是呢。不仅撕了画,还满嘴诅咒,说小姑子和琰王爷过不了一辈子呢,撕的都是附庸山人和白峰居士的好画,小姑子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谁知道她趁小姑子入宫,搜小姑子闺房做什么。竟把值钱的好画都给抢走了……”
虞氏早前没听说这事儿。这会子更气了。“我们只找老王妃评理。”
哪有婆母带小厮搜儿媳闺房的,还把儿媳的陪嫁字画都夺了,这在皇城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青霞郡主没想何氏说话半点都不留情面,她的一席话。就是火上浇油。
围观的百姓们都议论起来,哪有婆母撕新媳妇陪嫁字画的,还都是名家手笔,更没有撕了画还诅咒自家儿子、儿媳的,这实在太失礼了,也难怪江家吵闹上门。
虞氏道:“青霞郡主,你父王、母妃可在府上?”
“文忠候夫人,父王一早就入宫了,母妃这会子也出去窜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虞氏拿定主意,今儿来了,就没有不见到王府长辈就离开的理,“那我们就去贵府上房花厅候着,等老王爷、老王妃给了公道。我们自然离开。我们是来评理的,并不会无是生非。”
虞氏活了几十年,手里娶了那么儿媳、孙媳进门,也没对一个像是这样的。
就连柳飞飞都在心里庆幸,这样一比,自己这个婆母实在太好了,就是说了几句气话,冷了她一段时日,可这老王妃怎的这么难缠。
虞氏道:“五房里,每房留一个人随我进去,其他人都回府。”
所有马车、轿子里的太太、奶奶们齐声应了一声“是”,这声音齐整得让围观的百姓称奇。
大房的沈氏留下了,二房留了慕容氏,三房自然是何氏,五房里有江书麒,六房留了柳飞飞,毕竟是素妍的事,年轻奶奶们留下诸多不便,她们又是晚辈,得了虞氏的令各自回府。
青霞郡主将几人迎到府门,虞氏拄着拐杖,她今儿想好了,要是老王妃认错说好话就算了,要是给不出一个公道来,她也不管什么老王妃不老王妃,先伸了拐杖打人再说。
老王妃躲在衣厨里,听到外面的脚步,抖得更厉害,连牙齿都碰得咯咯作响,浑身也跟着越发酸软了。
虞氏审视着上房,虽是一处院子,却又分了外院和内院,花草树木倒也种植得当。
田嬷嬷与大厨房的管事婆子扶了虞氏坐下。
青霞郡主唤了丫头们奉上茶点,在一边也落了座。
江书麒不信地道:“青霞郡主,我妹妹真去了郊外?”
青霞郡主笑道:“是。”
何氏喟叹一声,“只怕是被打得狠了,不敢出来见娘家人,小姑子什么性子?什么事儿都喜欢装在心里,最怕父母兄嫂瞧了心疼呢。”
沈氏瞪了一眼何氏,她不说话也没人当是哑巴。
柳飞飞一脸担忧地道:“三嫂说得还真没错,我跟她时间最长,她还真是这样的性子。记在山上时,那时候她过得很苦,可每回写信回家,都说自己过得多快乐,尽捡了好的说。”
正是因为这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越发让众人心疼、难受,因她处处先想着父母兄嫂,家里人都多疼她几分。
虞氏红着眼睛,“妍儿是个多好的姑娘,不是我自夸,便是先帝也是夸过好几回的。好好的闺女嫁到你们王府,尽被人糟践了去……那回老王爷带人上门求亲,说是他们俩是有心的,老王爷是如何与我保证的,说是一定待她如女儿一般,早前的事是老王妃的不是……你们王府也太欺负人了……”
江书麒大声道:“妹妹年纪小不懂,我们可不能任人白欺负了去。今儿老王妃认错赔礼便好,要是说得不好,我们带了妹妹的嫁妆,把人领回去,让他们和离。”
都已经是嫁出门的闺女,说和不说散。
江书麒此刻也是气极了,想到自家妹妹被人欺负。连带着他也跟着觉得憋屈。
沈氏捧着茶盏,优雅地浅尝着茶水。
慕容氏一脸忧色,捧着茶水暖手。
何氏一双眼睛四下转动着,一会儿观察众人的神色,一会儿审视着上房院子。
柳飞飞低垂着头,取了桌上的糕点,小咬了一口,动作倒也得体合宜。
虞氏端坐一侧,身后短绣凳上坐着田嬷嬷与大厨房的管事婆子。
坐了一阵,除了青霞郡主小心恭敬地端茶递水。就是几个丫头在旁。也没有多余的话。
虞氏道:“派人把紫鸢和紫鹊给叫来。听听她们是怎么说的。”
青霞郡主遣了下人去唤。
都是亲戚,也不好闹得太大,虞氏倒是得体的,一出来就没有大吵大叫。只说是来讲道理、讨公道的,既有娘家母亲的威仪,又占足的理儿。
青霞郡主不得不佩服虞氏的行事得体,这样一个女人,可不比她母妃强多了。再看这几个太太,哪个不是得体恭谨的,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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