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声传来,却是官府的人来了。近些年宁水城时不时地闹出海盗的事来,但不少海盗也精明了,装扮成渔民和本地人的模样,还有的装扮成走海运的海客,大白天大摇大摆地上岸,上了岸也不与人发生冲突,只是花钱享受,就算有人认出了这人是海盗只要没闹事官府也不会怎样处理。而这次,只能说这伙海盗的确是新手,业务太不熟练了。
官府来的人除了捕快还有衙门专门负责海防安全的水军,人数不少,五十来人,将叶萌萌等人团团围住。
叶萌萌拍了拍手,将那瘫倒在地上的海盗扔了过去。“人在这里了,还有四个人,去青楼了。”
青楼?领头看了看叶萌萌,语气恭敬:“不知姑娘是……”
叶萌萌也不客气,冷笑道:“我的名号你还不配问,今天还好这海盗遇上的是我,若是遇上别的女子……宁水海运也有些年头了,怎么防护还如此疏忽?”
那领头的擦了擦汗,小声道:“今日多谢姑娘了,我们老爷想请姑娘过府一叙,也好多谢姑娘。”他说的委婉,实际上也是协助调查的意思。
叶萌萌如何听不出来。“你别拿你们老爷来压我,他份量还轻了一点。”她喝道:“你还站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已经说了人在青楼,你还不去抓人,莫不是想等风声传了过去让那伙人跑了?”
“不敢,不敢。”那人忙道,吩咐手下快去抓人。宁水青楼不少,但能为男客提供服务的不过两家,是官府开办的青楼,要抓人也好办。因为女人尊贵,平常青楼里是不会有女子出来接客的,多是被拐卖的或是因为生活所迫被卖掉的男子,他们服务的对象是女子。但官办的青楼里会有一些因为犯了事或是因为家族的缘故被连累的女子,这些按理不得翻身的女子便被没入青楼,失了生育能力,终生都是官奴。
那领头的还是不敢离开,叶萌萌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白九:“这位是余庆堂的九公子,你上头若是有不明的,问他就是了。”白九当场就黑了脸,那领头的大喜,行礼匆匆离去。
“叶萌萌,你……”白九怒道。
叶萌萌掏了掏耳朵,似笑非笑:“师姐也不喊一声?”
白九噎了一下,只得道:“师姐。”他眼光扫过蓝火儿,说道:“既然师姐还有事要办,咱们就不打扰了。”说着拉了杨绵绵便走。
叶萌萌在他身后叫道:“回去对白如珠说一声,我晚上过去。”
白九咬了咬牙,脚步越发快了。杨绵绵不明所以,见余乐英与白九均是一脸严肃,也忐忑不安起来,气氛沉重中回了白家。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啊,没有封面很惨啊!
☆、第三十二章 亲情
白九见到厅堂里坐着喝茶的人脚步顿了一下,尚未有任何动作,一人喝道:“回家了也不见过长辈,成何体统?”
说话的正是白九与白如珠的亲生父亲白及。他是孤儿,被白家收养,后来因为相貌出众被白老当家娶进门,更是好运地生下了白九与白如珠。
白九走了过来,一一行礼:“大爹爹,三爹爹,父亲。”
“你这是什么脸,家里人谁得罪你了?一回家就摆脸色给谁看?”白及怒道。
“七弟,你消消火,少说两句。”说话的是白老当家的正君严春,他年岁已经大了,须发几乎全白,精神还是不错。他转向白九:“你爹是担心你,听说外面闹海盗你还出了门,怕你出事,刚才急得差得自己出门去找了,还是如珠说有余贤侄陪着他才坐得下来。”
“谁担心这个孽子!”白及哼道。
“七弟总是这样口不对心,弄得你和小九一对父子像仇人似的。”白家三爹爹高明青说道:“都坐吧,别站着了,余贤侄在咱们家就当自己家一样,这位就是杨小姐吧?”高明青抚须微笑。
“伯伯好,我是杨绵绵,叫我绵绵就好了。”杨绵绵忙道。
“杨小姐是哪里人啊?”高明青和蔼地问。白及也竖起耳朵听这两人说话。
“她已经落户在宁水了,以后跟着我学习医术。”白九道。
高明青愣了愣,随即笑道:“那再好不过了。小九,那杨、绵绵学习医术,你有何打算?”
“我明日带她去余庆堂。”
“当真?”高明青喜出望外,严春脸上有了笑意,连白及神情也松动了不少。白九学了一身医术,而白家余庆堂本就是药堂,也有大夫坐诊,若是有了白九在,生意定会好上不少。
见白九点头,严春连道:“好、好!”他又道:“小九,这些年你在外的时日可不短了,这次就别往外跑了,一家人好好地团聚才是。”
白九嘴唇动了动,隔了一会问道:“如珠呢,怎么没见她?”
“她身体有些不适,回房歇着去了。”
白如珠原就是早产,自幼体弱,好在白家就是开药堂的,这些年一直注意调养也好了不少。白九听严春这样说,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去看看她。”
“好、好。你去也使得,如珠这毛病几年了,吃了许多药也没见好转……”严春说着叹了口气。
于是白九带着杨绵绵去看白如珠,留下余乐英陪长辈们说话。
白如珠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痛经,但她这痛经却比常人厉害许多,有时甚至痛得晕厥过去。
“怎么以前从未听你说过?”白九见白如珠脸上冷汗涔涔,不由得责备道。
白如珠声音虚弱:“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过几年就没事了。”
痛经之事可大可小,若是因为宫寒所致,只怕会影响生育。白九替白如珠细细地把了脉,问道:“你以前吃的方子呢,拿来我瞧瞧。”
宋怀玉忙从桌上的木匣子取出一叠纸来,正是白如珠这些年用过的方子,已积了厚厚一沓。 白九接过粗略地看了一遍,说道:“方子我要好好想想,这几日你好生歇着。”他又道:“叶萌萌晚些时候会过来……”
“叶小姐要来?”白如珠一惊,想从床上坐起:“那我要让人安排好房间,东西也要添置才行。”
白九将她按回床上:“我告诉你就是让你别管她,养好自己身子才是。有些事吩咐下去就是了,何必亲力亲为。而且叶萌萌也不是第一次来咱们家了,她又不是会客气的人,想要什么自己会同你说的,你不必管她。”白九对宋怀玉道:“你看好她,别让她乱跑。”宋怀玉应了。
“绵绵,跟我走。”白九叫上老实呆在一旁的杨绵绵。
送走白九与杨绵绵,宋怀玉关上门,就见白如珠眼眶发红,他忙问:“又痛得厉害了,可要换个汤婆子?”
白如珠摇摇头,却笑了:“九哥这些年一直不愿回家,我担心他心里怨我,现在见他这样关心我,再疼我也甘之如饴了。”
宋怀玉叹了口气:“听你这样说我可要吃味了,如珠你心里就只想着九哥,就不想想我担惊受怕吗?”
白如珠拉住他的手:“你对我好,我自然是知道的。”
晚上叶萌萌果然依言而来,那蓝火儿并未跟来,也不知叶萌萌是如何将这少年哄走了。晚宴上虽然白如珠并未出席,但有叶萌萌在,总不会冷场。她插科打诨,说些白九学医时的糗事,众人都听得出神,只有白九面无表情地坐着,心里已将叶萌萌千刀万剐了许多遍,余乐英只能报以同情。
“又是白九?”莫如松听了下属禀告皱眉道。白九大有来头,他可吃罪不起。“海盗可都抓住了。”
“回大人,无一人走脱。”
“那就好。”莫如松满意地点头:“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辛劳了好几日,本府会为你们请赏的。”
“多谢大人。”
属下告退后,莫如松坐了轿子,来到了韩府。
“老八,我专程来你这里吃饭,你就拿这招待我?”
桌上摆了四个冷盘,四个热菜,两个人吃自然是足够了,但莫如松是京城世家子弟,什么好吃的没见识过,若是拿这来招待他,就寒碜了。
韩八将酒杯倒满,说道:“京城运来的五十年女儿红,够不够?”
莫如松将酒一饮而尽:“酒是好酒,下酒菜却不够。”
说着有位老妇人端了个白玉盘上来。莫如松见了不由得问:“朱妈妈,怎么这螃蟹活着就给端上来了?”
“大人,您闻闻?”朱妈妈将盘子端到近前,莫如松闻到浓郁的酒香,问道:“朱妈妈,这是你家那口子做的新菜?”
朱妈妈含笑道:“莫大人好见识,这是我家那口子做的醉蟹。这螃蟹不蒸不煮,不炒不烫,肉质细腻,味道鲜美,而且香中带甜,大人不妨尝尝?”朱妈妈是韩家的老人了,一直伺候韩家的女主人。她正君是韩府的大管家,一位侧君厨艺了得,任韩府的大厨,莫如松时不时地过来韩府打秋风,解解嘴馋。
韩八见莫如松吃得痛快,慢悠悠地道:“今日还有一道极品佛跳墙。”
莫如松将嘴里的蟹膏咽下,瞪眼道:“你怎么不早说?有极品佛跳墙我还吃别的做什么?”
韩八只是笑笑。
极品佛跳墙用鱼唇、鱼翅、海参、鲍鱼、干贝、鱼高肚等三十种材料装入绍兴酒坛中微火耗时五六个时辰烹制而成,坛启时香味连修行多年的高僧也把持不住,是极富盛名的美味。
莫如松看了看剩下的醉蟹,摸了摸肚子,有些痛苦地移开视线,说道:“都这个时节了,你家的蟹还这样肥,真是难得。”
韩八饮了一口酒:“这样肥的蟹,今年是没有了,你要是喜欢,趁现在多吃一点。”
“我可要等着佛跳墙。”莫如松很有骨气地道,他咽了咽嘴里的唾液,看向韩八,皱眉道: “老八啊,你怎么穿成这样,哪里像我们宁水的首富?”
韩八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样有什么不好?”
韩八一身普通不过的青衫,身上也没什么配饰,头上连根玉簪也无,难怪莫如松看不过眼。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