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伯爷来说,此事却也想得明白。李淑妍的事情一出,显见得瑞王府不将绵乡伯府看在眼中,虽然只是小小伯府也是有自己的傲骨的,自此定与那瑞王府势不两立。如此自要帮着杨浩洗刷他所蒙受的不白之冤,先有杨浩的救命之恩,后有自家不顾名声的义举,自此也算是与将军府交好,与皇后娘娘交好,与未来的诸君交好,倒是一举多得。
而李伯爷之所以迟迟不让李淑妍出面,还有一个他不可对外人道的想法:以杨浩的性子及绵乡伯府与将军府的交情,杨浩都没有理由去帮着妍儿遮掩。
这件事真的很奇怪,杨浩宁愿被瑞王府泼了脏水也不提及妍儿。若说那几个小官吏们不敢提是惧于伯府的权势,但杨浩这个胆子大过天的人定不畏惧,何况他于妍儿有恩,便是说了自家也不敢怨恨他。复又想起去年群芳宴后,皇后欲将妍儿说给亲弟一事。只是后来,自己鬼迷心窍地弄巧成拙,已然忘了理会此事。不管之前杨浩有没有见过妍儿,那出事当日,二人自是见过的,难道是杨浩仍有那淑女之心,如此妍儿却是更不好出面了。
若是妍儿出面说出实情,只怕她的名声就毁了,皇后必不会准她进杨家门,此前所谋种种不但前功尽弃,而且以后府中其他女子也不要再想攀上好亲事了。
就在他思索万千之时,李航急急来见过父亲,亲手呈上一张字条。李伯爷打开看时,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皇后已知!”
李伯爷大惊失色,忙问:“曹女官什么时候让人传来的?”
“儿子下值时,有个小内侍暗地里塞给儿子的。已经厚厚打赏了!”
“如此说来,这皇后也是才知道!马上将你母亲请来!”
绵乡伯府自然不敢得罪皇后娘娘,此时哪还顾得什么伯府名声,众人迅速达成让淑妍出面说清事情原委的意见。看天色已晚不能进宫,便议定明日一早绵乡伯夫人递牌子求见皇后娘娘。
第二日,皇后很顺利地诏见了绵乡伯夫人。李淑妍跟着祖母进了皇宫。
饶是在现代见多了高楼大厦,她也不由得对这巍峨雄伟的宫殿咋舌。一座座气势宏伟的殿宇楼阁高低错落,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楯,互相连属。等进到皇后所居之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宫殿更是鎏金铜瓦雕梁画栋,脊吞金稳兽柱列玉麟鳞,进得殿内更觉得里面富丽堂皇,李淑妍未及细看,便见绵乡伯夫人叩倒在地,她只得依样做来。
皇后笑道:“绵乡伯夫人不必多礼,快快平身,赐座!”
绵乡伯夫人低首谢罪:“臣不敢,臣有罪!”
“伯夫人何罪之有?”
绵乡伯夫人答道:“三日前臣孙女李淑妍在城外家庙清修,没想到竟天降灾祸,先被赵侍郞之子污言亵渎,后瑞王四公子又欲掠了去,幸遇杨浩杨公子侠义相救,这才幸免于事。直到昨日才知,恩人竟被人污陷,故带着孙女来当面说明那日情形。”
皇后淡然一笑:“此事本就没向外传,你等迟了一日才得知,也属正常。夫人身后的姑娘便是你孙女李淑妍?早就闻说是本朝才女,今日才得见,你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第一三七章 尘埃落定
第一三七章 尘埃落定
本来按照礼仪头虽抬起,眼睛是不能直视皇后娘娘的,不过终是好奇心使然,李淑妍抬头后,快速扫了皇后一眼,这才将目光落在皇后衣襟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然这杨皇后的仪容姿态却令人深印脑中。
杨皇后今日梳了高髻,头上戴着象征皇后身份的十二股凤钗,额前勒着珍珠串儿,柳叶弯眉下一双明亮的眼睛似时时含笑,两侧珍珠小串随着杨皇后的说笑动作不时摆动。所着的朱衣上用金色丝线绣就展翅的凤凰,更是为她增添一抹雍容华贵。
杨皇后今年已是三十岁,虽比不得豆蔻年华的二八少女那样娇嫩,却又不是呈现老态的年纪,正正好是其女性最具魅力的时候。李淑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也怪不得圣上与杨皇后成亲十几年仍是恩爱如初,便是做了皇帝却从未正式大规模选妃,只是将太子时的妾侍封了位份。
在李淑妍赞叹杨皇后,杨皇后也感叹那画师虽将李淑妍的模样画了出来,便只不过是个木头美人罢了,真见到其本人,始知李淑妍的貌美无双,更有一种沉稳出众的气质,只是可惜了如此才貌俱佳的女子,倒是浩儿无福。不过她的所作所为,却隐约可见并非此时所表现的那般淡然出尘,对浩儿的错失而言未必不是福气。
皇后笑道:“夫人不必如此,今日既来了,只要将事情说开了便可。夫人请坐,李小姐也起来,将此前的事据实讲来。”
绵乡伯夫人连连告罪,这才坐了下来。李淑妍也站起身来,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当然也会进行一下艺术加工,使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些。
皇后边听边点头,期间又仔细询问了几个细节。李淑妍一一作答,没有寻常女子遇到此事的羞愤落泪,然那身上的凛然之气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皇后暗自赞叹:“李淑妍,你可知你今日所为,不论最后谁是谁非,你的清誉却是会毁于一旦的?”
李淑妍面上一片光风霁月,朗声答道:“清誉对民女来说固然重要,但是民女心中坦荡,清誉自在心中。而且民女以为惩治邪恶还恩人清白才是最为重要,否则污了这世间清明,民女便有那所谓清誉,亦不能磊落地活着。”
皇后笑道:“这百花会女中魁首果然是名不虚传!你只管放心,你今日既然能深明大义站了出来,本宫定不会让人随意污了你的清白名声。”
李淑妍忙恭谨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自昨日民女得知庄简明颠倒黑白时,便连夜据实书写了当日情形,以为证据。”
皇后示意宫女将文书呈了上来,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再看内容,条理清楚,简洁明了,却又字字直指庄简明的恶行。她不由点头,笑道:“我会将此事回报圣上,这两日必会有了结果,有劳绵乡伯夫人了。”
绵乡伯夫人忙道不敢,这才带着孙女退出殿去。
出了皇宫,李淑妍不由叹道:“皇后果然是天人之姿,由不得让人自惭形秽。”
绵乡伯夫人见事情的进展恰如昨夜众人推测那般,此次不仅取悦了皇后,自家的名声亦得到保证不会有失,这个坎儿终是迈过去了。心头事放了下来,便也心情与孙女说笑:“这世上只怕再难有与其可相匹敌的人儿啦,皇后娘娘不仅姿容绝世,亦是聪慧多才,且为人宽容大度,真真是母仪天下。”
李淑妍也深以为然。之前本想她不过是因为圣上要笼络握有兵权的杨家才立为皇后的,如今见了杨皇后本人,又看到她的宫殿布置,可看出这杨皇后极具才情,性情温婉又不失活泼。看来她以皇后之位却深得帝宠,她自己本身的才貌品格却是占了很大的因素。虽然荣光无限,仍要和众妃嫔分享一个丈夫,终究是另一个长孙皇后罢了,李淑妍只是惋惜却不羡慕。
看到绵乡伯祖母二人退出后,皇后拿着李淑妍所书写的纸笺,起身走到正殿旁边纱帷环绕的偏厅,笑道:“请圣上过目。”
圣上笑着接过纸笺,大体扫了一眼,又敛了笑容,看向一旁的瑞王妃等人:“如今那绵乡伯府的状子也在此,你等可不有什么话要说?”
瑞王妃没想到绵乡伯府真能不要了名声,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说话,心中却是恨极了绵乡伯府。
庄简明却道:“当日确是那绵乡伯府的小姐!只是臣的爱妾郑氏见她只带了两个丫头婆子,并没想到是那伯府小姐,因喜她长相娇美又担心中午旷野无人,便相邀她一处说话用饭!哪知她推三阻四竟说自己是伯府小姐,臣也是怕她利用伯府名头招摇撞骗,更是坏了伯府小姐的名声,这才想要捉她细问。没想到杨浩竟莫名出现,甚至窥觎……”
“一派胡言!”杨浩见庄简明仍是如此不要脸面地胡诌,禁不住大声叫道。
“是不是胡言,你自己心中清楚。自去年你便对郑氏有不轨不心!为了将其纳为自己的禁脔,不仅令人威逼,更是派人装神弄鬼,使她一家不得不背井离乡。若不是当时被杨将军得知后狠狠打了你,只怕那郑氏此时也不知会被你藏在何处禁锢。那日之事不过是你打着仗义勇为的幌子,行抢人妾侍之行,可怜我那未出生的儿子……”郑简明泣不成声。
瑞王妃忙唤着“我苦命的儿啊”,又瞪眼看向杨浩:“你当日未必没打着同得二美之心,不过没得逞罢了!可怜绵乡伯府竟还拿你……”看到皇后正微笑看着自己,心中发虚,便住了口。
杨浩张了张口,他总认为自己已经够混的了,却也是讲理的。可如今才知这世上,竟真有这不要脸皮胡乱说话的人,亏得还是世人眼中高高在上典雅富贵的皇室中人。
圣上叹道:“浩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那郑氏之事可是真的?”
杨浩只得苦笑:“去年去广源寺的路上见到那郑氏美貌,臣这才一时鬼迷心窍,幸未酿成祸事!时日久了,便也忘了。那日不过是偶尔在乡间游玩,见那赵洪强抢女子,便上前阻拦。后来庄简明又非要臣交出那女子,因此时臣已知那是绵乡伯府上的小姐,便不肯听从。故才打了起来,庄简明等人确是臣所伤,那郑氏只是远远求情,臣真的未动那郑氏一个手指头!”
然孕妇受了惊吓,因此掉了孩子也是有的,故杨浩总脱不了关系。
圣上略沉吟了一下,道:“看来此事却是误会一场!浩儿虽窥觎过郑氏,却是去年的事了,故不存在抢夺之说;庄简明虽最初想法是好的,后来你二人若是好好言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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