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南宫冷笑,"设想一下,如果忠君爱国的御猫知道了公主逃婚皇上大怒,那么谁又会成为谁的夜宵呢?"
我一想,吓出一头冷汗,不再聒噪.
"还好展师哥容易骗,这次权且蒙混过去,下次.....最好别有下次,"南宫收起匕首,吹吹指甲.
"......"这小妮子从来不修指甲的....我觉得异常,眼珠一转,"他不容易骗,他只容易被你骗!"
"才没有!"南宫话一出口已觉失言,低头做无事状打量指甲,颊上却断霞飞红.
我看出端倪,无聊地对天翻白眼,搞没搞错,又来小师妹大师哥这一套?恶俗......宇文解忧,你能不能想点新鲜的?
宇文一脚踹回去,恶声恶气:不能!!!
于是我只好对着冷艳纯情的南宫姑娘继续念台词,"喂,展大哥怎么是你师哥?"
"他师父是我师父的师哥,"这小妞果然皮厚,说话间已无半点羞赧,态度又复从容,"武林大赛前,师父请他辅导过我,句号."
有人的嘴合上了,我又不敢拿钳子撬,只得倚栏远眺展大哥背影.
紫陌红尘之中,那一袭暗蓝衫子,如此飘逸潇洒,直若人中龙凤,鹤立鸡群,让我想起了纯白的小说名――《你站在万人中央》......
"帅呆了......"我喃喃自语,"还是这个造型可爱,比那个方便面头好多了......"
"那是焦恩俊!"南宫砸下来五个字.
"要你管!"我一腔思慕被她打断,怒气腾腾,"焦恩俊就是展昭,展昭就是焦恩俊!"
南宫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明确地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文盲与花痴,不予交谈,谢谢."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不对,和偶像约会,几点都不算早.
南宫从套间里走出来,看见我,眼中一丝惊讶稍纵即逝,点一点头,坐下喝茶.
我苦等无聊,侧头打量她.
小妞刚刚睡醒,一对清眸犹自朦胧,长发在脑后随意束过,着浅碧无花衫子,看了茶盏神思不属,娇慵难当.
――她是这样的美,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吧,南宫,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当当两声打断我的思绪,原来有人敲门.
我雀跃,忙奔过去,拂拂衣衫,理理鬓角,这才打开门,"展大哥!"
展大哥今天换了一件雪青色箭袖劲装,当然,他穿什么都好看,却见他凝视我,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难不成一夜之间,他对我的感觉已经发生了质变?啊呀呀,我又羞涩又紧张,要是他突然求婚,可怎生是好,人家牙还没刷哪!
展大哥面带犹豫,略略颌首,"请进去说话."
恩,展大哥这么低调的人,自然不好当众表白,我微笑表示理解,把他让进来,关上房门.
我刚转过身,就见他俯首,单膝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还来不及矜持,只听他道,"公主!"
霎那时晴天一个霹雳,我五雷轰顶,瘫软下来,他,他怎么知道的?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见过公主,"他双手抱拳,握住宝剑.
我扶住桌子,这才缓过气来,求救地看向南宫.
南宫也是措手不及,樱桃小嘴微微张着,接收到我的眼神,叹口气,摇摇头,意思是,"认了吧."
我万分沮丧,颓然跌坐到椅子上,"免了吧."
"属下不敢,"他不肯起来,"皇上日夜担心公主安危,还请公主以大局为重,速速回宫!"
NND,敢情和亲的不是你!担心我的安危?哼,皇伯父是担心边疆的安危吧!我赌气不言语,就让他跪着.
"属下斗胆,圣上有旨,命属下护送公主回宫,皇命难违,只恐冒犯公主."
威胁我?你威胁我?我眼睛瞪得溜圆,四下寻摸有没有酒坛子,敢惹本宫我?先把你揍个脑袋开花!
"咳咳,"但见仙女南宫,轻移莲步,微动柳腰,下来凡间,"展师哥,你先起来,公主也是有苦衷的."
我马上配合地作泪眼盈盈状.
作为大侠的共同特质,展昭也看不得女人流泪,踌躇一下,站起身来,肃立一旁,脸上却依旧崩得紧紧.
我见有回圜余地,忙给南宫递眼色.
6
南宫最是知情识趣,当下轻吁一声,素手搭上我肩头,"说起来,公主也是个苦人儿.....自幼失怙,形影相吊,深宫之中,虽说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才盼得云开月明,转眼却风云骤变,想那北辽,蛮荒之地,风雪漫漫,霜霰漠漠,天寒地冷,欺花冻草,辽人形容粗鄙,茹毛饮血,兄死弟娶,不知教化为何物,公主这般千金之躯,如何受得?然而公主为了边疆平稳百姓安乐,毅然决然,要效仿那昭君千里出塞,试问如此情操,又有几人能有?"
说得好!真好!我崇拜地看住南宫.......虽然听起来不太像我......
南宫瞄一眼展昭的神色,继续说下去,"中原万里河山,秀色无边,可怜公主却常年深锁宫禁之中,连生与斯长于斯的故乡,也没仔细瞧过一瞧,逛过一逛,公主只盼稍作闲游,好将这锦绣家国一一铭刻心头,日后打发那去国怀乡的寂寞,我听了公主一番心声,感动莫名,这才保护公主出宫,助她完成少女梦想的告别之旅,展师哥,你难道忍心剥夺公主最后的这一点快乐吗?"
南宫讲的是声情并茂,连我自己,都被我的悲惨命运和高尚品格感动地红了眼圈,泫然欲泣.
"但是......"展昭心思已然活动.
"展师哥,就三天,"南宫抬起晶莹的面庞,"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公主三天,只三天,好不好?"
这小娘皮,说得跟真的一样!我直想乐,怕露馅,干脆把头一偏,伏在南宫怀里偷偷笑,看上去双肩一耸一耸,却像哭了一般,愈发逼真.
展昭是个性情中人,见此情景,如何忍心,半晌长叹一声,"三天之后,属下会护送公主回京."
Yes!胜利!我无声地笑,乐够了才把眼睛揉一揉,转过脸来,柔弱不胜地开口,"展护卫此情此义,本宫不知如何感谢,只好日后,由南宫侍卫代为报答,"嘿嘿,南宫你以身相许吧......
"公主,展护卫忠心耿耿,怎是施恩图报之人?"南宫面上笑着,手底却一拧,哼,占我便宜?没门!
"公主言重了,此为展昭职责所在,自当尽心竭力,不敢有误."
可怜的展昭,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再加上南宫的美人计,谁能跑得掉呢?我同情地看着他,"你不必拘谨,先下去吧,我累了."
"是,"展昭躬身答道,退后,却又看住南宫,"师妹,让公主好生休息,你我先下去把守."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你个展昭,真狡猾阿,怕南宫带着我逃跑,来个分散歼灭,算你狠!
只觉得南宫的手在我肩头轻轻一按,"好,公主,您先歇着,一会我叫人送点心来."
我心下已明,高贵大方地点点头.
展昭是一万个不放心,先把南宫让出去,又回身看看我,这才合上房门,还特地又紧了一紧,这才离开.
我十分不忿,抱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死御猫!白痴御猫!不去抓耗子你抓我这公主?多管闲事!枉我迷恋你那么多年!
看到了吧?谁威胁到你的利益,谁就立刻成为你的死敌,连十年的偶像也不例外.
我坐在屋中,心中烦躁不安,不知南宫她搞定那只死猫没有?最好别出人命.....不过好像猫有九条命......
正在胡思乱想,房门上有人轻轻叩了两下,"姑娘,送点心的."
我一喜,"进来吧."
店里的小二躬身走进来,放下一壶茶,一碟点心,"您的茉莉香片,‘七里香‘甜糕."说完便要退下.
我一把抓住他胸口,"字条呢?"
"什么字条?"小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没有字条?"我狐疑地盯着他,"那地图呢?口信也没有一个?"
"什.....什么都.....都没有阿,"小二被吓得开始口吃,"楼......楼下那位姑.....娘,就让......让我送茉....茉莉,还有七....七里香......"
我泄气,放手,"你走吧."
小二惊魂未定,仓皇而逃.
我见他出门,眼珠一转,迫不及待地扑到点心上,狠狠掰开一个――除了馅啥都没有――
再一个,还没有――
又一个,也没有――
第四个,怎么还没有――
......
直到一碟八个点心都身首异处壮烈牺牲,我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恩?我迷惑,把茶壶盖掀开,往里看看,不可能吧,南宫再傻也不至于把字条泡在水里阿.....难道死猫看得紧,她来不及下手?
我气馁,把壶盖丢到一旁,喵的,送什么茉莉茶,明明知道我只喝人头马!等等,茉莉茶――茉莉――怎么这么耳熟,我们住的客栈好像叫茉莉坞,后面还有条茉莉巷......
茉莉巷!!!
我当下豁然开朗,原来她叫我从茉莉巷逃走哇!
不对,然后呢,逃到哪里去?
――我福至心灵,看向残缺不全的"七里香".
"七里香"是这里的特产,前几天某男还请我还和南宫吃过,就在渡口那家铺子,小老板会唱歌还会耍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停!倒回去!
渡口?渡口??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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