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省了吧,我想你那做县太爷的爹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当成采花贼给捆到衙门去的。”她闲闲地道。
“你知道我是谁?”无赖公子还有些自得意满,好像有个当县太爷的父亲是多么了不得的事,“那就更不该拒绝了。”
“知道又如何?像你这个只会花天酒地、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儿子,你老爹还不如在你一出生就一把捏死,省得遗害大众。”洛阳荻很不留口德地说。
“你……”他很少被人这么瞧不起,虽然她的书生扮相使得让人心动,他还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平常饱受欺压的百姓们则在一旁偷听叫好,觉得能见到县太爷的无赖儿子吃瘪,真是大快人心。
面对众目睽睽的讥笑及围观群众嘲讽的眼神,终于让他撑不住了,便带着数名家丁落荒而逃。
见状,洛阳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爱作怪又没胆,真没出息!” 比起以前那些占她便宜还心安理得的家伙,这小子的段数还不够,没两下就夹着尾巴逃了,真是没劲,她还没玩够呢!
皇甫崧云早将这一切都看人眼里,眼中的笑意让坐在他身旁的两位好友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
“我的天啊!仁苑,你瞧过皇甫这种表情吗?”
被称为仁苑的男子只能像个玩偶机械化地摇着头,“平兼,你不觉得他这模样就好像见到心仪的女人一样吗?”
听他这么说,泰平兼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不会吧?那是男的耶!”
顾仁苑耸耸肩,“看他平常总是不近女色,我早就怀疑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没想到今天咱们俩真成了见证人。”
闻言,皇甫崧云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你们少在那胡扯了,老实点喝茶吧!”
泰乎兼见他总算肯施舍点注意力过来,忙道:“皇甫,你终于舍得不着那个俊公子了。怎么,他真的比你娘找的那些大家闺秀要好吗?你可得老实说,天喜老是被你甩掉,你娘才托我们来看着你,可别真在这时候出什么搂子,会让我很难交代的!仁苑,你说是吧?”
顾仁苑也道:“你有这种‘尝好’我们当然管不着,不过至少也别这么明目张胆的,就算不顾面子,也留点里子吧。”
“要是看不惯你们大可回去顾生意,又不是没事让你们做,何必尽爱找我麻烦?”
皇甫崧云又转过头看着洛阳荻平静地应付那个对她叫嚣的无赖公子,没有插手的意思,觉得那种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有她身旁那两个护卫就绰绰有余,而他只想静静看着她,顺便找出自己会对她这么感兴趣的原因。
“还真是谢谢你喔!”听到他这么说,泰平兼没好气地道:“皇甫,你搞清楚点,我照看的可是你们皇甫家的生意,你这个该当家的成天就只顾着当你的神医,什么都不管,却要我们为你做牛做马,这还有天理吗?”
皇甫过云耸耸肩,“你们想要,尽管中饱私囊,我不会阻止你们的。”
“少来了!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没良心啊?”顾仁苑不屑地道。
皇甫崧云自幼便随着师父四处行医,前一任的“神医”除了医术精湛,武功方面更是超绝尘世,而皇甫崧云毫无疑问地承继他所有的精华,同时还“传染”了师尊视名利于浮云的毛病,对自家的家业毫不理会,尤其在加入“武林盟”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终年行走江湖,连家都难得回一趟。
结果,倒媚的就是与他一起长大的泰平兼与顾仁苑,虽然是总管的儿子,但地位与皇甫崧云这个少爷差不多,老大放手不管,他们只好认命地扛起来,埋怨他们“遇人不淑”。
“那位是哪家的公子?瞧他的气度想必不是普通人,怎么以前从未见过呢?皇甫,你知道他是谁吗?”
原来的话题自然无法继续,泰平兼将注意的焦点转了回来,好奇地问道。以那位俊公子的仪态,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不该是没没无闻的。
皇甫崧云摇了摇头,“不知道,前几天我曾在街上遇见过他,但这个问题我还没来得及问。”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顾仁苑干脆起身,“咱们直接送上门去不就得了?”
泰平兼也兴匆匆地跟过去,因为他的好奇心也需要满足。
而皇甫崧云并未阻止他们的行动,也带着笑容朝着洛阳荻走了过去。
“小李,你有没有听过最近的传闻啊?”
小李问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就是那个被皇甫公子讥笑的寒家小姐啊!”
“喔,你说这件事啊!这可是件大新闻,怎么可能没听过呢?我看最惨的就是寒家小姐了,让皇甫公子这么一嫌。只怕很难嫁得出去喽!”小李闲散地说。
“我想也是,其实就算寒家小姐有什么不好,皇甫公子也不该批评得这么直接,这下子让寒家小姐成了全城的笑柄,哪还有人敢娶她啊!”
“就是啊,哈哈哈!”
皇甫崧云不是没有听到这些茶余饭后的闲话,但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一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认为只要陪上一笔可观的嫁妆,不怕没人抢着要。
闷闷的笑声隐隐传人洛阳荻的耳中,让她原就不爽的心情更是郁卒。都是那个可恶的皇甫崧云,害她平日无故变成他人眼中的笑话,愈想就愈火大。
卯春与辰夏看到她的脸色,心头是七上八下,他们还没见过她真正发火的模样,也不想见识,因为他们知道那一定很恐怖。
洛阳荻眼神一瞥,看到了皇甫崧云,原本郁结在眉间的火气倏然削减许多。
“咱们又见面了。”皇甫崧云微笑道。
抢在前头的顾仁苑及泰平兼用力地把他“排挤”到一旁,争着对她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顾仁苑,很高兴认识你……”顾仁苑话还未说完,就被人粗鲁地往旁边一推,差点一个踉跄,幸好及时稳住。
“幸会,我是泰平兼,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泰平兼也是同样的下场,两个人推来挤去,完全失了原来俊秀公子翩翩风采的高尚面貌。
“顾人怨、太平间?”听到他们的名字,洛阳荻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像阴郁的山谷乍见朝阳般,令人眼睛一亮。
“我们的名字有这么好笑吗?”两人不明所以,自然是一头雾水。
“不,没什么,失礼了。”这种事很难解释,她也无意自找麻烦,只好礼尚往来地道:“我是……”
“小姐,旁边那位就是皇甫崧云啊!”卯春在他们开始攀谈之前及时于洛阳荻的耳边说道。当他看到皇甫公子等人出现时几乎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巧,也是直到刚刚才发现那道过于专注的视线就是皇甫公子投过来的,若是没先给主子一个准备,他恐怕会落个被怪罪的下场。
洛阳荻的神情在瞬间凝滞了一下。皇甫崧云?是他?上天对她真是太厚爱了,居然让她的猎物自动送上门来,省了她不少麻烦。
她很快就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异状。在那一刹那,洛阳荻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是皇甫崧云,这次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贵姓大名了吧?”皇甫崧云微笑道。
“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避开“寒疏影”这个名字,而用了她的本名。“我是洛阳荻,希望这不会是一段‘孽缘’。”
见皇甫崧云一伙人应她的“邀请”一同坐下,卯春则与辰夏两人面面相觑,有点摸不清现在的状况。主子不是应该很恼皇甫公子的吗?怎么又摆出一副友好的模样,完全没有要兴师问罪的迹象。
主子居然忍住了气,等于是一座暂时停止活动的活火山。他们真的被搞胡徐了,同时还有一种不样的预感,希望事情不要照他们想像的一样发展,这可不是他们承担得起的。
“洛公子,你是本地人氏吗?”泰平兼随口问道, “怎么我好像从未见过你?”
“是,也不是。”洛阳荻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大约在一年前才来到本地,准备定居在此,因此这段时间都在亲戚家处理一些私事,可能因为较少外出,才未曾有机会相逼,但现在也还不迟啊!”她说的话没有一句不真,只是提供了很多联想。
“说得也是。”泰平兼点点头。“像你这般翩翩佳公子,必走是众佳丽倾慕的对象,实不可能没没无闻,想来你日后的生活绝对是多彩多姿的。”
“好说,尽己所能罢了。”洛阳荻这才装作无意地看向视线一直未曾移开过自己的皇甫崧云,“皇甫公子,我方才恰巧听到一个传言,你与寒家小姐似乎有什么纠葛,是否真有此事?”
“别尽是公子、公子地叫。”皇甫崧云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我今年正好三十,应该虚长你几岁吧?”
洛阳荻点头道:“是,我二十六。”
她这个年岁若以古代女子的标准来着,已经是个百分之百的老女人,连孩子都不知有几个了,但由她身上散发的自信,却不是任何人能够相比的。
“那我就称你一声荻弟,你则唤我一声大哥,这样可好?”皇甫崧云称兄道弟地问。
“有何不可?”洛阳荻的表现是异常友善,甚至不排斥他过于亲热的称呼。
“太好了!”顾仁苑兴高采烈地道,“能与荻弟相交.实是我等衷心所愿。”
“慢点。”皇甫崧云截住他的话,“这荻弟是属于我的范围,你们可别随意攀亲带故,听到了没?”
“这太不公平了吧?”泰乎兼不平地道,“荻弟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少罗唆!我说了就算。”皇甫崧云霸道地道。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特别在意这一点,但只要一想到让那两个家伙对着洛阳荻亲密地唤“荻弟”,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好嘛、好嘛!火气那么大做什么。”泰平兼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