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将他带来了这里,是谁燃烧起了柴房,是谁让他又想起了那段过往?
有意的揭开那道伤疤,血淋淋,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过来这么久,心还是活的。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了。不,是两个人,一前一后,鬼鬼祟祟的像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定定的看着后面那个颀长的身形,愤怒在一瞬间膨胀到无法遏制的地步。
很好,很好,这就是他的回报吗?他担心的人没有任何问题,而是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该死女人正要逃出宫去!
这么危险的事情,竟然还要带上一个。看着他们两含情脉脉的对视,这是要去私奔还是生离死别?
亓元宏脚跟定在了原地,挪不开一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究竟要说什么,他只知道,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想要毁灭掉一个人。
不是杀死,是毁灭。
肉体上的折磨,只会让一个人丧失生命,而精神上的摧毁,却是致命的打击。
他看着那女人踮起脚尖为萧祈白系上了一块方巾,然后萧祈白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耳朵。
萧祈白很感激的说:“谢谢。”
谢谢?亓元宏微笑了一下。对,的的确确微笑了一下,抽出了很久都没有用过的长剑。亮光一闪,只觉得手下一松,“咔嚓”的一声轻微响。他看见了萧祈白震惊的眼神。
萧祈白,你跑吧,要是再被我抓住——“萧祈白,让我抓到你,你死定了。”
黑洞洞的巷弄,这不是属于王宫本该有的道路。但多年以来的生活,他已经深刻的记住了这一带的每一条小路,每一条死路。
逃跑的快,当年还小的他或许可以躲过一劫,而一不小心走进了死胡同,留给他的,就将是一场噩梦。
当亓元宏再一次重走这一段道路的时候,心里不断翻滚着,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情感。
愤怒,痛苦,仇恨,惊心。而那么多情感包裹在一起的,有没有一丝小小的期待呢?
期待萧祈白落入他的手中。
他应该没走远,不,他根本走不出这道宫门。
走出了巷道,突如其来明亮的光线让亓元宏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宽阔的道路上正在急速奔跑的,除了萧祈白,还会是谁?
一边隐藏着的弓箭手全部都冒出了头,拉弓的声音让那个身影微微一愣,而后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更加的急促起来。
亓元宏招手,示意一边的弓箭手将弓箭给他。
搭箭,拉弓,细长的弦呈现出一个完美的满月状,对准了那个正在移动的背影之后,“嗖”的一声,几秒钟的时间,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萧祈白应声倒下,腿被穿肉而过,他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不会再有所动作的时候,竟然凭着剩余的一条腿站了起来。
是么?看来真的很倔强,一条腿还能走?那我就让你完全不能走!亓元宏再一次拉起了弓,目标对准了萧祈白的另一条腿。可是这一支箭却迟迟没有射出。
他眯着眼,看着萧祈白一瘸一拐的身影,从来都稳稳端着的弓箭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他垂手,休息了一刻之后,再一次对了上去。
这一次,没等他完全拉开弓,萧祈白就再一次的跌在了地上,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摔,就再也没站起来。
亓元宏看着他,看着他愤怒的回头,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愤怒,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手一挥,一群人一拥而上。亓元宏看着被包围在中间的萧祈白,沉声道:“拖回去。”
屈辱的惩罚
当萧祈白被人七手八脚抬起来的时候,腿上的疼痛已经被他内心的愤怒与恐惧完完全全掩盖了下去。
他怒,是因为亓元宏竟然早有埋伏,还射伤了他的腿。
他惧,是因为亓元宏的模样实在可怕。他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的看着他,没有怒,没有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身后的影子,也被黑暗吞噬了进去。
按照原路返回。腿上的血液在他经过的地方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他经过了那座被点燃的柴房,看见了地上烧的只剩下的一堆黑色残骸;他经过了小可尸体躺着的地方,血液已经凝固,在黑夜下泛着难看的紫黑色;他再回头看时,已经有人上来收拾了那摊残局,尸体不见了,留下的是一滩中空的血迹。
萧祈白最后看见的天空,是一块还有些青灰色的图案。然后眼前一闪,出现的就是那个自己已经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
全身被绳子紧紧的绑住,他现在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屋子里的香气还在,只淡淡的留下了一缕。
被扔在了床上,萧祈白受伤的腿已经失去了感觉,留下的是冰冷的麻木。如果现在把他形容成一条脱离了水的鱼,一点也不夸张。
那些人,将他扔在了床上之后,便安静的退了出去。没有一个说话,更没有一个敢抬头打量他一眼。直到亓元宏的身影猛的在他眼中放大,他才全身一个哆嗦。
这已经是他条件反射下的反应了。他对视着对方的眼睛,呼吸的速度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啊,我TM也想知道这个答案!亓元宏的眸子闭了一下,“你想逃。”
这句话不是问句,更没有激昂感慨的情绪,有的,只有平平淡淡一句话。
是在陈述着一件事实。
萧祈白愤怒的看着他:“是,我当然想逃,但你也不该杀了小可!”
“小可?”亓元宏对这个名字似乎完全没有印象,他思考了半刻,“你是说那个该死的女人?”
“亓元宏,你到底为了什么不放过我!”萧祈白大叫,“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找上我?你为什么要一一残害我身边的人!”
“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似乎已经回答过你了。”亓元宏将他的身子翻了一下,腿上的血已经将被褥染红,而之前的旧伤更是裂开,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的他,真可谓一身是伤。
萧祈白眼睛眨了眨:“我说过,那和我无关。就算我母亲真的对不起你,也用不着这多人一起偿还。”
“我也说过,你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痛苦所在。”亓元宏俯下身子,将萧祈白又摆摆正,好似萧祈白在他的手下,只不过一个好玩的玩具而已。
“萧祈白,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该还给我。”
“我拿什么还你?”萧祈白极力想要摆脱亓元宏的手,却怎么也躲不过,他动了几下,便气喘如牛,“你这是心理阴暗,你只不过觉得不公平,你觉得全天下人都对不起你,你缺少爱,但你凭什么就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凭什么?
“凭你尤其的对不起我!”燃烧成废墟的模样又闪现在眼前,亓元宏越是感到悲愤就越发的冷静。他开始动手扯萧祈白的衣服,能轻易拉开的自然是好,但更多的衣服却因为绳子的捆绑而紧紧裹在身上。
亓元宏感到一阵暴躁,伸手将桌上的蜡烛端来就往绳子上送。
萧祈白看着那火焰一黑,衣服上便出现了一个炙热的洞,他吓得跳起来:“亓元宏,你放手!”
放手?
好啊!
亓元宏不作答,咬着牙,两片嘴唇紧紧的抿着,手下的力气悄悄的松了些,但递送蜡烛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滞缓。萧祈白一得到空间,便奋力的挣扎起来,可惜他没有注意到一边危险的火光,一个不小心,竟滚贴上了火苗,“嗤啦”一声,又是一块衣服被舔进了火苗。
尝过了苦头,他喘着气,却不太敢动了。身上好好的衣服已经失去了两块,看起来狼狈不堪。亓元宏抬眼瞧了下萧祈白,继续烧着,直到身上的绳索尽断之后,方才将蜡烛送了回去。萧祈白看着那火光远去,刚松掉一口气,未及他跳起来,紧接着对方下一个动作就把他吓了一跳。
亓元宏竟然将他的外衣已经扯了下来。
这是要做什么!
往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隐约知道。成了年的萧祈白对宫闱之事岂会一点不知?他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恐惧。从未有过如此弱势的感觉,直到衣服被完全拉开,他都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急了,伸手就向着亓元宏的脸挥去一拳,对方却毫不在乎的接下,然后又毫不留情的还了一记更狠的给他。如果说萧祈白是卯足了劲儿的给了他这一下,那么亓元宏的力道比他更狠,更准。
萧祈白痛的那叫一个五脏六腑都绞了起来,而亓元宏不过是脸上多出了一块淤青而已。
“打我?等下这些都会一次性算清的。”
萧祈白拼死大叫:“亓元宏,你疯了!我们都是男人,是兄弟!”他企图用这些,框住亓元宏的动作,试图唤醒他,说服他。
可惜他的算盘完全大错。亓元宏的眼睛看起来比平时的任何时候都要清明,他不再多话,而手下的撕扯动作却丝毫没有减弱,攻势反而更加强烈起来。萧祈白还想挣扎,却再一次被亓元宏打中了腹部。
闷哼,萧祈白被折磨的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只觉得眼前全是金光。
亓元宏冷笑:“再想动手,别怪我心狠手辣。”
“别……别开玩笑了!”萧祈白缓过一口气,嘴里直冒苦水,“我们……是兄弟啊……”
兄弟。
这个词,是萧丞相曾为了保护萧祈白用的。这个词,在亓元宏的眼里抹上了一缕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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