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的。”刚回来的时候,她浑身冰冷,他就让木五去买了些女人的衣服,本想把她叫起来洗个澡,可是看她疲倦的睡颜,他竟没有忍心把她叫起,所以就自己动手给她洗了澡,不知是太疲倦了,还是真的没有防备,她竟没有醒,可是看着她的睡颜,他也无心入睡,只好看着她,直到深夜。
云落的脸红了红,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应该,如果不是当年,也许现在他们已经结了婚,想到这里,她的心也有些疼痛,但是还是勉强笑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年的车祸?”她一直以为他已经离世了,所以过了6年了无生意的生活,只盼着有一天真的能跟他在地下相遇。
所以今天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起,她觉得她整个人就像濒死的植物一般焕发了生机,有了努力存活的意义。
“想来。”
他用两个字回答了她所有的疑问,顺手闭了灯,“睡吧。”
云落躺在床上,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她却觉得心中无比悲凉,她知道他是避而不谈,原来这就是咫尺天涯的感觉,他们明明就相隔不到一米,却恍若万里天涯。
回不去了!(修改)
“云落,起来,快点。”木焱一边警惕地看着窗外,一边摇晃着还在沉睡了云落,一瞬间他有种懊恼而无奈的感觉,这个女人跟六年前一样,很难叫醒,但是她娇憨的睡态让他久经麻木的心有种复苏的感觉。
昨夜的疲惫让云落深深地陷入沉睡中,即使木焱不算小力的摇晃她,她还是朦朦胧胧的,直到她被木焱直接扯下了床,跌在地上的疼痛才让她彻底的清醒。
她有些怔怔地看着被击碎的玻璃,如果她没有听错,刚刚是枪声,转向木焱时却看见他依旧满目冰冷,好像习以为常,“焱,怎么了?”
木焱一手将自己的外套裹在云落的身上,一手拉开黑色手枪的保险,警惕地看着窗外,“不要说话,跟着我。”
身处黑道怎么可能没有敌人,但是能找到这的,他倒是很诧异,他保持高度警觉抱着云落躲在了床后,透过对面的玻璃,一个一闪而过的红点让他蹙起了眉头,他能猜出是谁,敢在美国动手,就算这不是他木森的地盘,但是这毕竟还是美国,他也不知道该佩服他的勇气,还是嘲笑他的愚蠢。
云落紧紧地挨在木焱的身边,尽管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是望着那熟悉的侧脸,她竟没觉得有一丝恐惧,谁能说这不是她的焱呢,至少在她心中,他就是。
木焱神情肃穆地望着对面的玻璃,如果是平时他一个人,不管派谁来,他都不放在眼里,但是现在他的身边有这个小女人,而且他不确定对方派来了几个人,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抱着她,警惕躲藏。
不一会儿,木焱手腕上的表轻轻闪烁着,他按下小巧的开关,“几个人。”
“三个,一个已经击毙。”木五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随即消失在静谧的空间中。
看来他不是真的要杀他,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木焱在心里冷哼,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以为就算杀死他一个人,就能阻挡住木森坐上世界军火第一把交椅的步伐么,愚蠢。
云落看着一脸肃杀的木焱,霍然觉得,如此陌生,如此悲凉,以前的他虽然不是什么容易亲近的人,但是眼眸深处却也藏着温暖,可如今,他的眼眸除了冰冷,只有冰冷,让她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抹掉那抹冰冷。
“不要动。”木焱小声呵斥着,大手将她伸过来的小手握住,眼睛却盯着玻璃一动不动,忽然金属门把被转动了一下,他迅速将云落揽在怀中,持枪的手紧绷着,做好所有准备。
云落的脸被木焱压在怀中,除了他的味道,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感觉到他浑身紧绷的肌肉,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她竟然觉得万般甜蜜,小小的手,不自觉的搂住他的后背。
尽管木焱的神经已经高度紧绷,但是还是因腰间那双小小的手臂而微微震动,可此刻的情况让他无暇多想,木五已经击毙一个,也就是说还有两个人,窗上刚刚一闪而过的红点证明外面有狙击手,而此刻进屋的人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现身,给予外面狙击手一个目标,还真是玉石俱焚的手法,但是他们真的太小看他了,既然这6年他可以在这世界中,屹立不倒,就没有再轻易倒下的理由。
短短的几秒钟,木焱已经将形势分析完毕,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抱着云落迅速地滚到了角落中,同时持枪的右手对着来人的眉心就是一枪。
刚走进屋的人不可置信地缓缓倒下,这个世界终结还是有人这么强,在这么匆忙的几秒钟还能将人一枪击毙,难怪能是木森继承人之一。
木焱抱着云落倚在窗户的死角中,一动不动,地上的人已气绝身亡,大股大股的血液自他的眉心流出,但却没有让木焱皱一下眉头,毕竟这6年,这样的场景,他见到的太多,这不算什么。
但是云落不同,尽管也是身在黑道世家,但这6年她没有出过伊黎园,更没有见到过这个世界的黑暗,所以当她从缝隙中看到那倒在血泊中的人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也瞬间变得冰冷。
再看看木焱木然的表情,一瞬间,她的心疼痛的不得了,他眼中的漠然让她的心在滴血,这些年,他过的便是这样的日子吗?
木焱可以感受到云落有些急促的呼吸,他知道她是怕了,但这就是他的生活,是他6年前选择的生活,如今他不会改变,也不能改变。
两个人径自沉默着,直到木焱的腕表又闪烁了起来,他按开按钮,木五的声音传来,“击毙,澜少爷到。”
话音刚落,清脆的脚步声便传来,“哟,怎么还在地上啊。”
木清澜跨过倒在血泊的尸体,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般,只是戏谑地看着还在角落中相拥的两个人。
木焱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站起身来抱起云落,“去洗漱。”
裹着木焱的外套,云落的小脸上有着几许狼狈,不好意思让木清澜看着自己的失态,便听从木焱地走进了卫生间。
“是丹尼,老家伙按耐不住了。”木清澜倚在门框上,谈着木森最强大的对手,伊蒙家族,那口气轻松地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我知道。”他本以为他还能坚持一些时间,想来也不过如此。
木清澜耸耸肩,一派轻松,这样也好,早解决,早轻松,不过百年军火家族,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接下来,木森,有一场硬仗。
云落出来的时候,木清澜以及那具尸体已经消失,木焱依旧坐在贵妃椅中,好像这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但是刚刚的一幕却历历在目,抿了抿菱唇,她缓缓地走到了木焱身边,蹲下,仰视着他,“焱,我们回去好吗?”
木焱俯视着那张娇嫩的小脸,一双明眸大眼带着期盼,但他却有种想笑的冲动,原来这6年,她真的白长了,24岁的女人,居然还这么天真,“回去,回哪去?”
木焱的反问让云落一阵哑然,她本想说我们回家去好么,尽管当年她那般决然地离开,可是在她的骨子里,那个大院永远都是他们的家,可是木焱眼中的悲凉与沧桑却让她哑口无言。
木焱俯视着她的苍白,“云落,你以为我还能回去么?”
云落,你以为我还能回去么?云落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他说他回不去了,是回不去家,还是,回不去他们的过去?抑或是都回不去了,一瞬间,她也觉得无比苍凉。
云落脸上的苍白让木焱的心紧紧一缩,他无意伤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回不去的,当年离开时父亲的怒吼还响彻耳畔,他如何回得去?他深陷黑道这么多年,又如何回得去,缓缓地闭上双眼,遮掩住自己从不轻易示人的悲凉,但云落却看得一清二楚。
“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他会派人送她回去,这里不该是她呆的地方,她回去,云家一定还会接纳她,就算云家不会,楚家也会,怎样都比呆在这里强,至于他们,已相距太远。
“回哪去?”她有些慌乱地看着他,他要送她走么?他们好不容易才相聚,为什么还要分开?
木焱撇开头,不再去看她那双清澈的大眼,那双眼睛干净得让他有种自厌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初他所杀的第一个人,鲜红的血液溅满了他的整张脸,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一生,就只能呆在黑暗中了。
“中国。”但是她不一样,即使呆在奥克莱特六年,但是伊格似乎没有让她沾染到任何黑暗气息,她依旧如6年前一般纯真,他们,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云落的心狠狠地一顿,就好像是被沉重的铁锤狠狠地敲在了心上,他还是要送她走么,他不回去,她又有什么回去的意义?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伸手将他的脸扳向她,“焱,你不爱我了么?”终于,她问出了她最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木焱冷眼望着她的苍白颤抖,如果是6年前,他一定将她搂入怀中,细细安抚他,可如今他真的不能,“云落,我们还能说爱么?”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能说爱?
这句话让云落脸上的最后一丝血丝褪尽,她狠狠地咬着自己唇,我们还能说爱么?这是代表他,已不爱她了么?一瞬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终于支撑不住,委顿于地。
“回不去了么?”她低声喃喃道,不知是在问木焱,还是问自己。
木焱低头俯视着,低着头的她,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纯白色的毛毯上,让他本应麻木的心却起了涟漪,原来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可是,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我的选择
云落静静地呆在木焱的房间,就那样安静着,好像她不曾存在。
没错,这里是西雅图木森总部,木焱的房间,终究云落还是没有被木焱送回中国,可是他们就如同木焱说的那般,再也回不到过去。
想起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