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上门拜访,总要轻轻的叩响门上的铁环。情不自禁的走向木门,伸手要去叩门,却被萧今生叫住。
“直接进去。”说着已经在他后面伸手推开了门。
恩恩进门才发现,原来四合院不全是《还珠格格》中大杂院的样子,恩恩看到墙上的空调主机,有些失望,随即又想,难道自己要让住在这里的人每天扇扇子吗?北京的桑拿天,谁受得了。
萧今生不知道恩恩的想法,见她一个人在那边微微笑着,似乎没了之前的紧张,他发觉他有点喜欢上了这样的恩恩,刚刚明明紧张的要命,现在却又觉得什么都能掌控,认真的看着那些看似古老的木门,一副万物不入我心的潇洒。恩恩是这样的性格,不能反抗就笑着面对,永远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姿态。
“不害怕了?知道自己是丑媳妇就破罐子破摔了?”萧今生故意曲解恩恩。
“谁说我是丑媳妇了,谁说我破罐子破摔了?哼,谁是媳妇了……,回来我还可以接着考虑的。”恩恩越说声音越小,脸越红。
现在能怎么办,只有好好表现,不管怎么样不能丢人。其实,还需不需要考虑自己也说不清楚。在恩恩心中,见家长,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甚至她都没有和爸爸说一下,就跟着他来了。
“你可以现在考虑一下要不要进去。”听恩恩说回去后接着考虑的那语气,似乎真的要回去接着考虑一样,狠狠的瞪了恩恩一眼,直接向前走去,也不管恩恩跟不跟得上。
萧今生忽然来的脾气,让恩恩没摸不清头脑,一愣神的功夫,萧今生的身影已经转了进去。
恩恩赶紧跟着也进去。
萧今生推开房门,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左侧规整的摆放着两张方桌四个椅子,都是那种暗红色的木头。
恩恩不懂木质的好坏,但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一下子走进来民国时代的人家了。右侧镂空的木雕一样的木墙,上面挂着四幅画,梅兰竹菊,这个恩恩懂得,虽然看不出价值,但是看的出这四幅画和自己小时候贴在正屋北墙上梅兰竹菊不一样。家里贴着的是印刷品,这四幅画明显是个人作品,不用看印章。但看之中的竹的那副,画卷边上粗细有些不均匀的边框,明显是一支笔用到不同程度时候的粗细,而且四个角的直接交接界处没有修饰,横线长一点或者竖线长一点,有缺陷,不做作。恩恩站在画幅下面看了一下,抬头发现萧今生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从这个门走出去,就这样算了,何必呢。他要她来,又不是她自己要跟来。
正犹豫着,就看见一个妇人的身影。站在一个园子里向她招手,他们隔了一个屋子,两个窗子, 恩恩却不由自主的向里面走了去。
园子里里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好像是一个小花园。无暇去看什么,恩恩直接向妇人走去,礼貌的打招呼。
“对不起,我……那个,我是来拜访……”恩恩支支吾吾的说着,自己是谁都说不清,说自己是林恩恩,可是谁认识你啊,说自己是拜访谁的,可是自己要拜访谁啊?恩恩脸腾的一下红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园子里的中年妇人,穿着朴素,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文气的样子,如果不是穿着布鞋,拿着一包种子似的东西,恩恩会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大学教授。看打扮似乎是个园丁,或许是个搞园林的专家。恩恩很是尴尬,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妇人看一眼恩恩,带着考量,笑着和恩恩打招呼。
“和今生一起来的吧?这小子,越来越不绅士,怎么将你一个人放在厅里了。”
妇人的笑容带着一股书生气,很是好看。恩恩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阿姨,您好,我叫林恩恩,您是,文君阿姨吗?”恩恩不知道该怎样接话,只好傻乎乎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文君阿姨?今生这小子。我丈夫是今生的老师。我叫张源平,你可以叫我张阿姨,也可以随着今生叫我师母。来,过来帮我研究研究这菜籽。” 张源平拉着恩恩的手向园子里走去。
恩恩有些犹豫,但是看着那双握着自己温暖的如同母亲的手,她没有更多的思考就随着她向园子里走去。
这个小园子其实并不小,除了周围的花花草草,中间还有很大的一块空地,看样子好像是要种其他的什么东西。站在空地边上,原来里面还有一些铁锹和铲子之类的东西。恩恩觉得这些东西很亲切,很小的时候家里中很多的田地,恩恩对庄家的物什一点都不陌生,小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种地,一家四口排在一垄地上踩格子,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吵着要回家,说累,可是再也没有机会那样累了。这样想着,恩恩差点就掉下泪来。赶忙说话打住自己这突然跳出的情绪。
“您这是要种菜还是种花啊?”恩恩笑着问,眼睛已经有些红,但是却笑得更大。
妇人有些奇怪恩恩突然发红的眼眶,“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没有,刚才好像是进了一个什么东西,有些疼。”恩恩象征性的揉了揉,流出一点眼泪,好了许多。
“没事了。随着眼泪就流出来了。”恩恩说着要出去。
“唉,这孩子……好些了就帮我研究研究这菜籽,我种了好几次都不成功。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不出苗,后来出了都是黄牙,然后没几天就死了,这次我都不敢种了,要是再不种出来,我这块地就不能种黄瓜了。”张源平虽然不知道恩恩是怎么了,但是她想自己换个话题总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缘起情动4
萧今生拿着礼盒走进屋子的时候,老师正在练字。之前给师母打电话说这几天过来看他们。师母兴致勃勃的问是不是带了女朋友过来?他说是,带个女孩让她把把关。
自己事业大了,也忙了,这几年一年也见不到老师几次。对于这位老师他心里一直当成是父亲一样对待的。
老师李荣浩在十七中教语文,师母张源平在人大教家政学。
当年十四岁的自己,因为同学在背后说他是私生子,总是打架,有一天放学的时候被那些同学曾经被他打败过的同学堵在巷子口。一个人对七八个,拼打起来。
老师就是在他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骑着自行车经过,阻止了那一场拼杀。后来想想如果当时老师不出现,或许,他真的会被他们打死。他永远都记得,那些口中不停的叫嚣着“学习好也是私生子,学习好也没爸爸”的同学得意的眼神。也记得当时他并不认识的李老师用慈爱的声音说 “你们懂什么叫私生子,什么叫做没有爸爸?”时候的眼神。那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慈父般的眼神。
学生被老师的出现吓了一跳,后来有人认出老师来,撒腿就跑。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老师但是那句“别人说你没爸爸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要承认自己野孩子,打架是野蛮人的行为。”
后来两人成了忘年之交,两家也成了很好的朋友。上高中的时候李荣浩成了萧今生的班主任。高考的时候他坚持要考军校,母亲强烈反对,为此自己第一次和母亲闹僵。老师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支持自己坚持自己的梦想,并连同师母一起帮忙说服母亲。
在他的从小缺乏父爱的世界里,老师充当了一个父亲的角色,也让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的亲生父亲。
也许是因为当年老师的那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总是觉得父亲就应该是老师这样子的,慈爱而温暖。所以当自己的亲生父亲站站自己面前的时候,发现他无法接受一个在自己面前笑的像是演员的父亲。
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见了第一面,于是就会经常见到,电视上报纸上,很多。那时候他是市长,仕途一片光明,全世界都知道他的政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退出了政治舞台。或许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或许是对当年的那些事情已经释怀,尽管还是不愿意去面对他,但是,已经可以平静的听母亲说起他,甚至也想着顺从母亲的意思带恩恩去见他。只是这个念头一产生,他立刻就否决。
如果,恩恩一定要见长辈,那么他更愿意,让恩恩见他敬爱的老师。可是,此刻忽然想到那个自己只见过几面的父亲,他想,如果他见到恩恩会是怎样的呢?反对,赞同,没有意见?自嘲的笑笑,甩掉脑子中可笑的想法。
萧今生放下手中的礼盒静静的走到茶几那里,拿出热水壶,取出瓷瓶里的茶叶,放在茶壶中,倒入热水,不到一分钟,将热水倒出去,再倒热水,盖好茶壶盖,静静的等着茶水热度散去。
“手法生疏多了。”李荣浩走过来,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生疏不生疏也不如您手法老道。这茶我也只是牛饮,不懂品。”萧今生微笑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一个人过来?不是答应过你师母不带媳妇不过来了吗。怎么说话不算数。”李荣浩伸手摸了一下茶壶,试了试温度,坐了下来。
萧今生听老师这样一问,回头看了看,发现恩恩到现在还没跟上来。透过窗子向四面下看了一下,隐约看见师母牵着恩恩的手向小圆子里走去。心里道,这女人,不管是谁,跟着就走。
“没长进。”萧今生狠狠的道,转身向园子走去,却被老师叫住。
“别别,你师母又不会吃了她,你紧张什么,让她们聊去,和我说说这丫头。”李荣浩眼中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
恩恩和张源平讨论了好久关于黄瓜的怎么种,说的张源平开心不已。恩恩也觉得好久不曾这样开怀。关于种菜的记忆,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了,自己仅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向张源平讲述了黄瓜要先种苗,然后再栽种,其实自己懂得很少,但是和张阿姨这种只是知道拿着种子放进土里的门外汉来说,自己算是个小专家了。
“恩恩,对种黄瓜懂得真多,家里是农村的?”张源平问的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