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梅不由张大了口:“那时妹妹才多大,竟有如此胆色。只是咱们寻常的马怎能敌过那些战马,而大姐生产也不能贸然移动。”
沈昭宁苦笑道:“是啊,所以妹妹便将剑插入马身,那马便如疯了似的跑出京城,终是将那队人引了出去,后来妹妹不小心被甩了出去,便与奶娘等人失散,至到两天后才寻到她。”
程秀梅不由说道:“这样说来,她便是大姐母女的救命恩人,也算有勇有谋,为何祖母还要如此待她?”
沈昭宁看着妻子字斟句酌,说道:“因为当时有几个宵小欲对妹妹不利,虽然妹妹凭一把匕首将他们都杀死了,只是衣服难免被扯坏了,等我得了消息赶到时,因想得不周全,竟让妹妹的狼狈样子被他人看到,所以祖母认为妹妹失了贞洁,让家人蒙羞,便要让她自裁谢罪。”
程秀梅慢慢消化了丈夫所说的事情,半响,说道:“确实是祖母求全责备了,战乱中有多少女子与家人走失,大家还不都是胳膊折了往袖里藏,遮掩过去也就是了,这是外因所为,又不是行为不检,勾三搭四,与人私奔了,德行有亏。”
沈昭宁不由暗松了一口气,看着妻子说道:“其实这事也怪我,如果我能想得周道些,悄悄地将妹妹接回家来,便什么事也没有了,可恨妹妹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也不知会被那些人如何看待,不然也不会无人上门提亲了。”
程秀梅也不由叹口气,若是沈秋君是个男子,那便是个少年英雄,可惜她是个女子,她驾车将人引开不能提,她杀了那几个宵小更不能提,偏在最后不小心被人看到,便一切都毁了。
也怪不得丈夫会那样疼爱妹妹,妹妹被坏名节,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再是无心之过,但伤害却已经造成。
程秀梅对丈夫说道:“你放心,我会与你一起疼爱妹妹的,你也不要自责了,这也是天命,妹妹她不会怪你的。”
程秀梅此后果然对沈秋君越发的疼爱,沈秋君也感觉出来了,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总好过被人横眉冷对,也只得默默接受了她这番好意。
第二天,沈丽君便带着孩子们来见祖母。
老太太很开心,看着桂哥儿,对孙女说道:“我看桂哥儿天庭饱满,是个有福相的人。”
沈丽君忙笑道:“借祖母的吉言,桂哥儿以后可要好好孝敬老祖宗啊。”
兰姐儿被晾在一边,无聊地只打哈欠,老太太见了便命人送她去里间休息,又命人好生看着桂哥儿,等人都散去,这才看着孙女问道:“你之前来信,说恐沈秋君会让你生产不利,拜托我要好好帮着你照看儿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丽君唇边现出一抹苦笑,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要提了。”
老太太看着沈丽君,说道:“你还是好好说说吧,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沈丽君只得开口道:“也许是我多心。当日我怀胎正艰险时,发现三妹似是对我家王爷有些小心思,后来我到庄子上,她也去了,我便想如果我万一去了,让王爷收了她,将来帮着我照看一下儿女也未尝不可,只是她行事狠辣歹毒,我又怕她会将那些手段用在孩子身上,这才写了那封信去。如今看她行事,倒是我多想了。”
“什么三妹,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罢了,”老太太啐道:“之前总说情有可原,如今却又觊觎自己姐夫,可见是个道德败坏的,不过是见贤王没上钩,这才不得已收了手,可惜狗改不了吃屎,听说她又与六皇子不清不楚的,六皇子还是个孩子呢,亏她也下得去口。”
正文 第一四三章 婆媳过招
沈丽君不由暗自心惊,她知道当年祖母一气之下离了京城,便没再打算回来,故也不曾留下什么人,便是留下了,估计也被母亲打发了,没想到这才进京一天,竟然对家中人事如此了解。
老太太看到孙女脸上的镇静,不由冷哂:当年不过意气之举,她又怎会真放弃了京城。
老太太又道:“不要再提那不相干的人了。我现有一句话问你:你明明不能再怀胎,为何却要挣着命地生下桂哥儿,幸好有辛先生在,不然你现在岂不是魂归天外了。”
沈丽君此时就有些魂归天外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先时不知道,只是后来心思过重,才有些不好。”
老太太死死盯着沈丽君的脸,冷笑道:“你如今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张,倒会拿唬外人的话来敷衍我。看来我的确是老了,如今回到京城,就只专心享我的福,静等老天来收吧。”说完,便闭上眼睛,只慢慢转动数珠,不再说话。
沈丽君见祖母这个样子,不由得慌了,忙道:“并不是孙女有意欺瞒家人,实在是孙女想着将来留下个儿子,也让沈家有个争头,不然空壳子皇后,能给家人带来多少好处。”
“你不必在此花言巧语哄骗我,说什么为了沈家,不过是捎带的人情罢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贤王。”老太太睁眼看着孙女,冷冷说道,又逼问孙女道:“是因为你爱上了贤王,这才宁愿死也要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对不对?”
沈丽君被说中心事,不敢对着祖母再撒谎,只得低头不语。
老太太指着孙女,摇头叹道:“你真是糊涂啊!你只要好好活着。只要有沈家在,贤王事成后,你便是皇后,将来哪里抱不来个儿子。可是如果你死了,男人向来薄情寡义,再娶了新的来,生下儿子,他哪里还会记得你,外家再得力,也不如枕边风好使。”
沈丽君忙道:“所以。我才想着让三妹成为王爷继室,就算,就算她将来生了儿子。对桂哥儿不好,至少也是沈家人,总强过外人。”
老太太冷笑:“继室本就不能与元配相提并论,况且又是一个失了名节的,现成的把柄就在贤王手中。将来他以此为借口,先封个贵妃了事,等将来有个好的,便将那人直接封为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别告诉我,你没打这样的主意。有个贵妃姨母,又占着嫡长子的位份,你真以为就真能斗得过皇后嫡子?”
沈丽君咬唇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况且我也没事,再提这些做什么呢?”
“不提,你又如何知道自己错的离谱?”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孙女,说道:“天家哪里有真情在,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对贤王动了感情,女人一旦被爱情迷住。她的头脑便成了白痴,除了会被那男人利用,除了会损害娘家利益之外,还会做什么?”
见沈丽君面上仍是不服,老太太又道:“爱情对女人来说是毒药,对男人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比不上江山重要,不要不以为然,为了权势地位,他会抛下一切的,不然明知道你深爱着他,纳妾会让你伤心,但他仍是要纳回来,这就说明了一切。”
沈丽君闻言一愣,眼中的神采慢慢暗了下来,老太太又说道:“你是沈家的人,将来能靠的也只有沈家,贤王的爱靠不住的,只有沈家继续强大,你的路子才会走得顺利。现成的例子,以前齐妃与你亲如母女,现在为什么敢指着你的鼻子骂,还不是觉得你与家人闹崩了的缘故。”
沈丽君顾不得惊讶祖母对诸事的掌控,她被戳中了心事。
这段时间齐妃总是话里话地挤兑自己,说什么自己不能生,就该为贤王广置姬妾开枝散叶,却不稀罕商户女生下的儿子,还是大家闺秀才好,隐约要为贤王在高门挑侧妃,这让她忧心不已,如今见祖母事事了解,不由急忙跪到祖母面前,泣道:“还请祖母多疼疼孙女。”
老太太抚着孙女的头,说道:“现在知道谁亲谁近了吧,当年因为你母亲害我沈家失了机会,如今这个皇后必是我沈家的,这样我也能瞑目去见你祖父了,所以我会帮你的,但也要你听话,别总想着贤王,也要为沈家考虑。”
沈丽君诺诺应了。
送走沈丽君后,老太太越想越生儿媳的气,好好的一大家子的人,在她手底下乱成什么样子,只为了与自己斗气,一个有前途的女儿生生让她放纵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个不成气侯的。
于是便立时叫人喊了沈夫人过来。
孝字当头,沈夫人自然不敢怠慢,急忙来见婆母。
老太太看到沈夫人就一阵膈应,不过是年轻时长得略能入目,一点才能优点也无,年纪越大,就越蠢笨的让人吐血,可偏偏却能多年得丈夫敬重,身边一个侍妾都没有,如今又儿孙满堂,将来还能成为皇后之母,老天也太不公平了,这让那些美貌聪明伶俐的人情何以堪啊。
沈夫人被老太太打量得心里直冷飕飕冒寒气。
这两日,老太太与沈秋君是彻底地僵持了起来,互不待见,大有有生之年两不相见的架势。
老太太自然是有她的理由,而沈秋君则是越想越委屈,当年出现那样的意外,不是人力所能为的,自己本身就是受害者,况且又是为了救她的宝贝孙女才会出了那样的事,如今无功反倒有过,这样的长辈本身就不值得自己尊重。
沈侯也是为难,不过倒认为保持现状也不错,等女儿嫁了,各过各的小日子也就完了,但心里仍不免有些埋怨母亲:当年看不上她自己亲自选的儿媳也就罢了,如今又对付起毫无过错的亲孙女,就不能消停着好好过日子吗?
沈夫人自然是偏向女儿的,见丈夫对女儿的忤逆行为视而不见,也乐得不管,只是大女儿与小女儿如今不和,不知会不会趁机在老太太面前说坏话呢,正这样想着呢,老太太就叫了她去,所以她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全力备战。
老太太想了想,随意挑了个话题,说道:“小归山一事是怎么回事?祖产也是说卖就卖了的,你倒是个聪明的,先是卖了祖产,然后再拿多一倍的公中的钱买回来,然后就挂到个人名下去了,这个生财的法子实在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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