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又忍不住冷笑:“我再怎么不规矩。也比某些人强。我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自来女儿出嫁,陪嫁多少、地亩和田庄,都是做父母的心意,还真没见有哪家就跑到亲家门上,指手画脚地要哪处地哪处庄子的。合着这全家就指着新娘子的嫁妆过活呢。”
皇上闻言心里爽快极了,其实他倒是想和北蛮和气处事的,只是北蛮太子坐地起价。点名地要两位大齐贵女去给个什么狗屁将军守寡,这让皇上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
要说当今皇上也是个心胸宽广之人,不过是人总会有点自己的小心眼的,所以皇上对北蛮太子意见很大。
虽然说北蛮太子主动取消了请求,可也是在六皇子的威逼利诱之下做的决定。
故皇上并没有如北蛮太子想的那样会觉得理亏,而是觉得丝毫没有任何亏欠北蛮的,所以北蛮太子的要求注定不会如愿了。
当然也怪北蛮太子太贪心,这将边界之处划给公主做汤沐邑,大齐又是封锁又是守护,还有什么意义,北蛮有了那块地作跳板,大齐北部岂不是危险至极,且再过些年,那块地的归属只怕又是个问题。
等到六皇子把话说完,皇上这才喝住他,不许他再随意插嘴,对北蛮太子说道:“你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苦啊。当日我父子能推翻前朝暴政,解救中原苍生百姓,是靠了诸多有济世之心的仁义之士,当年既共苦难,天下太平自然地要共富贵的,于是先皇将追随的众将士一一封了官爵。不仅是我庄氏子弟,但凡有功劳的,大多都封了爵赏了地,以至于现在一众皇子都没有封地,便是封了王的,手中也不过才两三个小庄子,如今你这狮子大开口,将一块地划给了长宁作汤沐邑,怎不叫他眼红说风凉话呢。”
北蛮太子张口结舌,这段时日他倒是好好了解了一下大齐的情况,也知道大齐皇子们都未有封地,但是大齐出嫁的公主们却是有汤沐邑的,如今大齐皇帝倒是不怕家丑外扬,直道地都分完了,没得封了,但是他又岂能轻易放手此事?
北蛮太子静静心,笑着将以前出嫁的大齐公主俱有汤沐邑的事例摆出来,说道:“别的公主们都有汤沐邑,怎么到了长宁公主这里就改了规矩呢,这事不妥啊。”
六皇子又不知死活地插嘴道:“殿下整日在北蛮都做什么呢,竟然一点世事都不晓得,这以前家里富裕自然是风风光光地陪嫁女儿,如今家里穷了,难不成为了成全女儿养活夫家一家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就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陪嫁过去?都道北蛮人彪悍强壮,我今日才知原来北蛮人是从里到外都是吃软饭的,我真替你们老祖宗臊得慌。”
六皇子在此一口一个“吃软饭”地讥讽北蛮人,却不知在此后几年里,他将被封为京城软饭王,因为人人都知道阴狠毒辣的六皇子,因为忤逆皇上,几乎被皇上扫地出门的,故此要靠老婆的嫁妆养活,所以别说妾,就连个丫头都不敢睡,这个事例说明,不孝顺父母,将来成了亲会过得很惨的,倒是使得京城众人对长辈的孝心直线上升。
皇上见六皇子住了口,便喝道:“再多嘴,小心将你赶出去。”
又转头对北蛮太子说道:“如今这汤沐邑确实不好封,只得依着以前公主汤沐邑的例,每年折成银子送过去。”
大齐皇帝都如此说了,北蛮太子还能说什么,虽然每年的银子数量掌握在大齐手中,总是聊胜于无,只得干笑着同意了。
这段时日北蛮太子既然已经了解大齐的情况,自然也知道大齐皇帝不满六皇子与沈家的亲事,如今看他父子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北蛮太子不由心中冷笑。
就如六皇子所说,生在皇家,哪个皇子不想那个位子。他六皇子自然也是想的,如今不过是暂时附庸太子,帮着太子拉拢沈家,可是一旦动了真格的,要受皇上的厌弃,他不信六皇子还能乐意与沈家的亲事。
北蛮太子笑着举起酒杯来,说道:“今日宴会本该开开心心的,倒是小王不该谈起国事,该罚该罚。”说罢,一饮而尽,将空酒杯对着众人示意了一下。
本来有些僵持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一点,北蛮大齐双方便有那会说话的出来打圆场,一时又恢复到先时的一团融洽。
北蛮太子又笑道:“方才因我有些不愉快,我要将功折罪,在此提一件大喜事。”
众人听了皆不解地看向北蛮太子,他除了想着如何给北蛮弄些好处,还能做什么,又哪里来的大喜事。
大齐皇帝听了,心中一动,便要开口将话截住,北蛮太子已经快嘴说了出来:“前日六殿下曾对小王说,他与永宁侯沈家三小姐订有鸳盟,这本就是一桩喜事,且又发生在两国和亲的当头,实在是件值得祝贺的事情,所以小王极希望能在迎公主回国前能喝上一杯喜酒,也算是为两国之喜添个好彩头。”
在场的诸人都将目光看向六皇子,就如北蛮太子所知的一样,他们也多少猜得出,皇上似乎不是很赞成六皇子与沈家的这门亲事。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现在他们还只是口头婚约,真要成亲,还要三媒六聘,拾掇新房,作嫁衣打家俱,这一样一样的,都是极费工夫,不准备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就完成不了。
但是北蛮人不足一个月就要起程了,这样仓促下什么都来不及准备,这亲成的得多憋曲啊,六皇子怎么会吃这个亏?
北蛮太子仿佛不明白这些似的,起身离开坐位走到六皇子跟前,自怀中掏出一件玉器递给六皇子笑道:“小王自从来到大齐,得六殿下真诚相待,无以为报,只好以此为殿下新婚之贺礼。”
不等六皇子说话,北蛮太子已经强将礼物塞到六皇子手中,笑道:“殿下既然已经收下小王的贺礼,可不要吝于一杯喜酒,在下等着你的帖子呢。”
北蛮人不免幸灾乐祸地在大齐皇帝与六皇子之间扫视,而大齐的众人则忍不住心中兴奋,要看六皇子如何反击,给北蛮太子一个没脸。
然而,然而六皇子竟然真将礼物收下,笑颜如花地说道:“多谢,到时必请殿下来喝一杯水酒的。”
在场的大多数大齐人都有些楞住了,这不象六皇子的做事风格啊,莫非,他已经想到如何整治北蛮太子的方法,或者准备谋划将其长久留在大齐?这样岂不是就要从容请其赴喜宴了?
正文 第一七四章 婚礼简办
今日六皇子之所以处处针对北蛮太子,无非是因为记恨北蛮太子曾开口要沈秋君去北蛮守寡的事,虽也打定主意要在这段时间内将亲事敲定,却没想到北蛮太子竟然会在这门亲事上推了把,倒让六皇子喜之不禁中又略有些担心。
经北蛮太子这一闹腾,亲事便算是真正确定下来了,而且想到不过月余时间二人就能成亲,这让六皇子打心里高兴,但是这样仓促行事,难免会让沈秋君受委屈,此外,皇上也定以为是自己存心设计的,怕会更加的厌弃自己。
六皇子在刹那的犹豫后,便拿定了主意: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将沈秋君娶进门是正经,其他的以后再说,至于遭皇上厌弃,更加的不相干了,自从容妃离开大齐,自己什么时候得皇上欢心过?时日长了,是喜欢也好厌弃也罢,在六皇子心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反正他也没想要去争皇位,讨不讨好皇帝,实在没什么意义。
于是六皇子很自然地接受了北蛮众人的祝贺,至于大齐众人则看着皇上面上似有不豫,又一时拿不准六皇子的意思,便皆默默坐在那里喝酒。
大齐皇上心里很不舒服,看到六皇子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越发的认定这一切都是他所谋划的。
想到自己堂堂一国皇帝竟然被儿子如此算计,明知道自己不同意那门亲事,如今这是要强逼自己认下这门亲事了,皇上恨不得起身骂一顿六皇子。
到底顾忌这是在宴请北蛮,皇上只得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但那脸上的笑容却尽数去了,阴沉得能拧下水来。
北蛮太子见此情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哥俩好似的拍着六皇子,要他务必拟了日子出来,他好提早做个准备。
六皇子便借着几分酒意,扯着钦天监的人,要他们现在就核算出个日子来,倒是贤王等人劝道:今日是国宴,这等事还是另择了日子再测算,况且钦天监的人现在都有了酒意,实不是测算的好时候。
六皇子这才做罢,一时席间众人心思各异。不同先时的融洽气氛,草草结束了筵席。
第二日六皇子就找到钦天监,让他们测算这一个月中哪个日子最好。
钦天监只得来请示皇上的意思。
皇上此时也回天乏力。事情已经闹到这等地步,他实在是寻不到理由来阻止这门亲事,而沈家也不出头,只一幅全凭圣裁的模样。如今他要做的,只能是尽力打压六皇子。不让他有陷入夺位之争的力量。
钦天监得到皇上的旨意,这事情就办得畅快多了,要了沈秋君和六皇子的生辰八字,认真测算出来,还真算出了一个好日子,就在下个月初。算来也就是还有二十天的时间。
皇上看着呈报上来的折子,深叹一口气,把礼部的人叫来。说道:“如今边关各处用兵,国库吃紧,又快到了先皇的冥寿,又有北蛮迎娶公主,又才和他们哭了穷。这各处事攒到一处了,这亲事就不要太张扬了。简办为要。”
礼部人听了忙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这皇子成亲都是有现在例子在的,能简办到哪里去,不过是面子话罢了,可真等兑了银子来,个个都惊呆了:就这些银子,真得可着头做帽子,想不简办都不成。
说起来那些银子是按着初建朝时皇子成亲的费用拨下来的,然而那时物价与现时物价哪里能相提并论,故后来皇子宗室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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