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沈大嫂见沈丽君一家离去,便让人退下,看着程秀梅笑道:“这事不知弟妹如何处置?”
依着正理,虽然珍姐儿年纪小,不过到底是主人家,沈丽君一家便算是客居,况桂哥儿又落了水,于情于理,珍姐儿都该过去陪个不是,再则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沈夫人得知,怕也不会偏袒珍姐儿的。
程秀梅见问,忙笑道:“长幼有序,我不敢自专,还望大嫂指教一二。”
沈大嫂看到程秀梅心里是很不舒服的,本来这里是她的家,该由她一力掌管,如今凭白被程秀梅拿了去,看她便有几分不顺眼,现见她如此恭顺,这心中才好受些,笑道:“我想着这本就是小孩子口角,如今事情也已经过去了,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公婆年纪也大了,何苦再让他们再劳心劳神呢,倒是我们做晚辈的不孝了,我想她大姑也是这个意思吧。”
程秀梅想了一下,笑道:“既然大嫂如此说,我自然是听大嫂的。”
沈大嫂见程秀梅如此作派,心中更是舒坦,便又家常几句,程秀梅自去吩咐下人不提。
沈大嫂则带着女儿回了院中,看着女儿钗斜发乱衣衫不整,皱眉道:“当日就不该让你父亲教你拳脚功夫,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怎么就打了起来,这以后被人听到,看谁家还敢上门求娶。”
珍姐儿嘟嘴道:“我就看不上她那样子,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呢,明明是父亲对她们有恩,她们不知感激竟还嘲笑父亲,我怎能咽下这口气。”
沈大嫂被女儿这一提醒,心中的火气又上来了,怒道:“确实是不知好赖心,你父亲拿她当亲妹妹,人家可没拿他做亲大哥。子孙三代世袭啊,就这么没了。也罢,既然你让我心里不舒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皇上,我是没办法对付,你一个在我手下讨生活的人,我还不信就治不了人。”
珍姐儿眼睛一亮,笑道:“母亲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沈大嫂斥责女儿道:“这些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看你在外都说了些什么,快去梳妆一番,不然你父亲看到,你想瞒都瞒不过去了,这当口他未必会信你我所说,你少不得要去给你大姑母陪罪去。”
珍姐儿一吐舌头,忙回自己房中梳洗去了。
不过此时沈昭英可没有工夫理会小儿女们的口角之事,此时他正被祖母所说的辛秘事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沈老太太也听说了沈昭英放弃三世爵位换沈丽君自由的消息,这才急忙把他叫了过去。
沈昭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祖母,沈老太太叹息道:“你能有此心,显见得你们兄妹情深了。其实丽儿的事情远没有你想得那样凄惨,根本不需要你如此做的。”
沈昭英见众人都道他多此一举,不由面红耳赤,沈老太太见状,又道:“不过事情已经做了,也就做了,我看那皇上不过是故意吊着你罢了,根本就没想要如此封你。如此也就罢了,倒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你却走错了一步棋子。”
沈昭英不解,沈老太太道:“你这样做,无疑向皇上和皇后表明:你很看重与丽儿的兄妹感情,皇上倒也罢了,只怕皇后心中不喜,当年丽儿设计她,我都觉得她确实太过阴狠歹毒了些,不怨皇后记恨丽儿,如今你又选了丽儿,你兄妹若无机缘怕是很难拧成一根绳。”
沈昭英笑道:“我有今天靠得是我的军功,和皇后不相干,而永宁侯府的爵位越发与她不相干了,大家桥归桥,路归路,面上过得去,不让人笑话咱们沈家如盘散沙也就是了。”
沈老太太摇头笑道:“难道你不想为子孙谋个世袭的职位?如今天下太平,再想建立这样的大功业怕是很难了。”
沈昭英心中不由叹口气,强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是太平,但再过十年二十年,谁又知道会如何呢,我看珂哥儿倒是个有才能有志气的,焉知不是下一个李意书?再者说了,就算和皇后的感情好,她还能不管不顾凭白封下这世袭的爵位来,祖母还真信了她那‘牝鸡司晨’的命格?就算是,那也不过是她暂代自己儿子掌管而已,还能胡来?”
沈老太太冷笑道:“封个世袭的爵位又如何?我看封王都可以,他庄家拿走我们沈家的江山,封沈家人做个王爷不算过份吧。”
沈昭英初听祖母之语,惊得差点跌倒在地,急忙问道:“这,这话是从何说起?庄氏的江山与我们沈家有何关系?父亲虽然功劳大,却未必能越过林家,林家也不过封个世袭的国公而已。”
沈老太太此时已是满脸悲愤地说道:“孩子,我以为这话我是没有机会说的,可是皇后的命格,却让我明白,原来老天还算是有点公道,否则我怎么会舍得抛弃了丽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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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三更的,实在太累了,先两更吧
正文 第三一零章 误会一场
沈昭英见祖母如此神情,知必有情由,便不去打断,只专心听着祖母的倾诉。
沈老太太平稳了一下心情,问孙儿道:“你可还记得太祖初起事时的虚清道长?”
沈昭英点头答道:“这虚清道长怕是大齐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个极有神通的,只怕比那了凡大师更了不起。”
沈老太太冷笑道:“可不是神通光大,若不是他做法使得我沈家与庄氏一族互换命脉,他又如何能在大齐朝如此风光!说起来,他竟算是咱们沈家的第一大仇人了。”
沈昭英闻言浑身一震,重复道:“互换命脉?”
“不错。”沈老太太点头,又道:“说起来该着我沈家坐江山,而他庄氏不过出一个天命皇后而已,却不想那天杀的虚清道长,为了讨好太祖,得个国师的位子,竟然利用这两者之间的联络,做法九九八十一天,硬是将二者的命脉给换了回来。不过,他也没落着什么好,毕竟强改天命,乃是逆天而行,故才不得不远离红尘修练,倒把个国师的位子白白让给了佛家的了凡大师,哈哈,老天有眼,让他白忙活一场,竟是给她人做嫁人了。”
沈昭英心中仍有些转不过来,也是因为他在沙场征战多年,见多了杀戮和生命的流逝,故不太信这神鬼之说,平日里也不曾与那些僧佛们深交,如今见祖母郑重其事地谈论这些,倒也怨不得他一时接受不了。
沈昭英摇头道:“我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真是如此,太祖和太上皇会留我们沈家在吗,这可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如果我们沈家是命定的天下之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若我是庄氏必是先除之而后快。”
沈老太太冷笑道:“他倒是想,不过为了大齐江山稳固,他却不能如此做。因为虽然他换了命脉,但这皇位传承还是需庄沈两家血脉才能相传下去,若是沈家人对他们怀有仇恨,他家的江山还能坐得稳吗?这也是太祖和太上皇为什么对我沈家处处隆宠的原因。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秋儿竟然会有‘牝鸡司晨’的命格,或者这就是上天给我们沈家的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只可惜你与秋儿素来不和,如今又为丽儿的自由付出这许多来。只怕秋儿心寒,竟是凭白把她推远了,只希望以后能做出些补救才成。”
沈昭英见祖母如此言之有物。倒真有些相信了,其实他早在之前就觉得太祖及太上皇对沈家态度与众臣不同,如今看来目前的这个理由倒也勉强解释得通,他又在心里默想一回,抬头问道:“这件事必是极机密的。庄氏自是紧紧捂着,而虚清道长也早就远遁人间,祖母是如何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老太太笃定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是这样逆天害理的事情,我自有消息的出处。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你的父亲,他亦知道这件事。”
沈昭英不由惊讶道:“父亲也知道?他为何从没有说给孙儿。而且面上也从未流露一丝出对朝廷的怨恨不满。”
沈老太太叹道:“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让上面知道,否则我们沈家也就大祸临头了,他不说,大概是因为觉得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他的心里只怕也苦着呢。”
沈昭英便起身道:“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我心中没底。还是去外书房问一问父亲的好。”
不想此时却听外面传来沈侯的声音:“你不用去了,我已经过来了。”
沈侯这一嗓子倒把在室中密谈的祖孙二人吓了一大跳,沈老太太连声问儿子道:“你是如何进来的,怎么没人传报,我已经吩咐过不许人靠近的,这些丫头们做事真是太不经心,以后还真得好好管教一番才是。”
沈昭英忙不迭地给父亲行礼,又问道:“祖母说的可是真的?”
沈侯深叹一口气,他向来知道母亲对沈昭英的期望,怕沈昭英以世袭换沈丽君自由的事情,不为母亲所接受,这才赶过来想着帮儿子解释一二。
没想到刚进春晖院,便见小丫头们都在院中守着。
沈侯不免起了好奇心,便挥手让她们退下,他自己悄悄走了进来。那些丫头们见是侯爷的命令,不敢违抗,只得轻轻退了下去。
沈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这种偷摸的事情,竟是收获颇丰。他实在想不到母亲居然也会知道虚清道长所谓改命一说,震惊之余,他才明白怪不得母亲行事总有恃无恐,对于权势又是那样看重,原来他自认为的隐秘,竟已被母亲获悉,以母亲和儿子的性子,只怕此事是祸不是福,他得想法子打消他们的不臣之心。
沈侯正在深思中,忽听到儿子要到外院寻自己问个明白,知道这事越早解决才能越降低其中的危害,故忙收了心神,干脆走了出来。
沈侯抬手让儿子起身,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却并不是事情的全部。”
然后沈侯又纳闷地问沈老太太道:“这事我从未在家人面前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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