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只得一人,我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秋儿,你把这事放下,不要总挂在心里让自己不快乐,恩?便是你真要急,也得等我有那个心思了再急啊。我若真那么做了。肯定和你能不能生养没有关系。而是我的心变了,若真有那一日……”
段梓易停顿了一下,叹息,“只是想想你会如何伤心我便舍不得。岂会有那么一日,秋儿,别和自己过不去了,好吗?”
夏含秋并非想不明白的人,她只是太不安了,她怕失去现在安稳的生活,更怕失去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她怕,说好的一辈子会在半路断了。
只是想想。就难受得让她无法呼吸,“换之,你不要让我又只剩孤身一人。”
“不会,我舍不得,秋儿。我舍不得。”舍不得你痛,舍不得你人前坚强,在只剩一人的屋子里却只能抱紧双臂给自己温暖,他怎么舍得。
十一月的夜寒风呼啸,床上两人几乎一夜无眠,听了一夜风响。
心却安了。
冬去春来,又到阳春三月,燕国国土越来越萎缩。
会亭城终于又一次易主,落入魏国手中,也不知是之前的平稳过度得以保全的繁华城市让人舍不得下手,还是他们终于发现了会亭地理位置上的重要性,这一回,战火依旧止于城外。
会亭城主袁正浩失去踪影,伏睿这回却并未出头,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会亭城现在就是一个散发着香味的糕点,在看到它的重要性后,攻城的一方舍不得毁掉他,而守城的一方……
伏睿冷笑,也得要他有机会毁掉才行,在他还在任时便开始布置,算算已有一年半,会亭城不说已是铁板一块,却也可以说是尽在掌握,想要轻易拿捏却是做梦。
不过魏国却比之前的两任城主要狠,一进城便下令筹集粮草,城中贵族商家谁都没漏掉,而这回,伏睿等人却也没有尽全力,可即便是没有尽全力,所筹集到的粮草也令魏国将军大吃一惊,更是明白了会亭的重要性,和木清的放任不同,他是让将士将全城都严加看管起来,四处城门更是严格把守,进出不易,会亭城人人自危,直到这时,他们才终于感觉到了,这并非安稳盛世。
还是那个茶楼里,所有人再一次聚集起来。
夏含秋只是听着他们商议,并不搭话,直到听到有人说要推出一个人去和魏国将军亲近才插话,“不妥,从那位将军的行事便看得出来他不是易与之人,多做多错,还易暴露,倒不如以静制动,这仗还会继续打,谁又能肯定这会亭城就一直会是魏国的?等着吧,只要会亭城不毁了,乱一点便乱一点。”
在场的即便是大大咧咧的喻长弓也是聪明人,经过一年的时间,哪还会看不出来王妃不出言便罢,一旦说出口的话,王爷无不听入耳中,一开始他们还当这只是因为王爷在乎王妃,难听点便是色令智昏,可一年时间,足够他们看出些东西来。
王妃的话,没有一件不准过!
光这一点,就足够令他们无不重视。
现在他们已经有些明白无为道长那句王妃才是继承他全部衣钵的话了。
郑多新起身作揖,道:“王妃的意思是,魏国会败?”
“现在蹦达得最厉害的几国都走不到最后。”夏含秋也不再遮着瞒着,“拿下燕国两城就再没有动作的吴国,现在动作最少的闽国,以及自诩正统的秦国,这三国会形成三国鼎立之势,会亭的位置很巧妙,到时不管会亭属于哪国,柏瑜从会亭起事,三国都只能看着,力所不及,疆域大了也有大了的坏处,短短两三年时间,他们不可能完全消化。”
郑多新将新绘的地图展开,半晌后抬头看向王爷,“王爷,我们还需要更多人手。”
是的,更多人手,战祸要死人,十国最后打得只剩三国,人口必定会锐减,新夺下来的城镇得分派官兵镇守,便是城镇还得分个一二三等,不那么重要的地方又能分派多少人去?最后三国,不,只能算是两国,秦国根本没有吞下别国的能力,国土大大增加的只能是吴国和闽国,七国的国土分摊到两国身上,不知多少地方只能放新兵和降臣,而他们,又能有多尽心尽力?
夏含秋同样看向地图,想得比所有人都远。
段梓易并没有马上答话,凝眉想了一阵,方道:“我让人回一趟封地,那里的男人只要稍微操练一下都是好手,再加上我们原有的人手也就差不多够了,想要再多就看段柏瑜的本事。”
对于那个太过年轻的皇子,一众人还是信不太过,不过想到那是无为道长亲自教出来的,后面还有王爷撑着,他们也就放心了。
暗地里的动作没停,表面上,会亭城中的百姓终于不再那么好过。
就这么过着,转眼又是一年。
这年三月十七,夏含秋整岁二十。
她对这些生辰并没有多大感想,奈何家里所有人都觉得二十岁该好好庆祝庆祝。
此时,会亭城已属于闽国。
而天下,还剩吴,兴,闽,秦四国,兴国已是强弩之末,吴国刚攻破关国都城,正抓紧时间休养生息,战争进行到现在,谁都知道最后一战会在吴国和闽国之间进行,秦国,从来不在考虑。
几经易主的会亭虽然在现今的世道来说已是难得的完整,但是和两年前的繁荣相比,却是再比不得。
可郑府,却无半分变化,便是书香斋都始终开着,惊世劫每月都会从这里发往各地,就如一开始商定的那般免费发放。
而硝烟却开始控制数量,价钱不变,反正会买的人始终会买。
一早,郑家便中门大开,早早便有客登门。
来得最早的,当然是夏家的人。
虽说只是小辈的二十岁生辰,但夏家人都知道今日来客不会少,段梓没有长辈操持,不但柯氏和伏莹莹过来了,便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早早的就过来坐镇,也许用不上他们陪客,但是比他人多活了几十年的优势关键时刻却是用得上的。
夏薇这两年住在这边的日子多起来了,这些日子更是一直住在这里,为女儿的生辰做准备。
“娘,非得弄得这么复杂吗?”
看着镜子里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夏含秋眉头都快打死结了。
夏薇自是觉得女儿这般盛装打扮才能配得起她的身份,可看女儿满脸抵触,只得又将刚刚才盘好的繁复发髻给解开,就如她往常那般随意盘起算数。
首饰却是比往日用得要喜庆些。
“娘看着你这妆匣里的首饰多少都没用过一次,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总是素面朝天的样子,女为悦己者容,姑爷说不定也希望你多打扮打扮。”
我哪个样子他都喜欢,夏含秋在心里嘟囔一句,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
成亲两年未有身孕,要说不担心是假的,可这两年,换之用他的表现实实在在的告诉她,他在乎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
261章 二十生辰
段梓易大步从外进来,一身簇新的衣裳,精神抖擞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今日过生的是他呢!
“岳母。”
夏薇看他的眼神就和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因为他的身份放不开,现在却是再自在不过了,“秋儿马上就好了,你一早就忙个没停,先坐着歇歇。”
段梓易温声应了,真就在桌边安坐了喝茶等着。
夏含秋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听话的换之,蓦然想起,这个人好像从来不曾用对待别人的态度对待娘亲。
是因为她,也是因为娘亲待她的关心不掺杂一点水份吧,换之这样的人,反倒是最知好的。
“好了,这回满意了吧?”夏薇收回手,对着镜子瞧了瞧,又将她头上的首饰换位重新插了一下。
夏含秋点头,首饰随着她的动作摇摆,“这样就行了,要像您之前拾掇的那样我都不敢在人前现身了。”
“娘还不知道你,胆子大得很,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女儿素素淡淡的也比别人浓妆艳抹的好看。”拍了拍手,夏薇又去了一边衣柜给她找衣服,“今日你是主角,不说要大红大绿,布衣是不能穿了,我之前不是给你做了好几身银色的?就穿那个。”
这些小事上,夏含秋向来是依着娘的,从小,她就盼着有个人能上上下下的为她打点,这两年她享受得很。
从梳妆台前起身走到换之身边坐下,“那些人一定要来?”
“恩,推不掉,来便来吧,多几个人罢了。”段梓易看着越发沉淀的秋儿,心头万般感慨,“才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三岁,转眼就二十了,时间过得真快。”
可不是,夏含秋嘟嘴抱怨。“明明是又老了一岁,生辰有什么好做的,该哭一场才对。”
“就你新鲜念头多。”夏薇拿了衣裳过来刚好听到这句,啐了她一句,将衣服递给她,嘱咐她赶紧换上就先离开了。
便是女儿女婿都敬着她,这府里也无人敢捻三道四,她也得自己多注意。
夏含秋对比了一下手里拿着的和身上穿的,其实差别并不大,不过还是起身脱了换上。段梓易就在一边替她递衣服。
“换之。以后我们不折腾了吧。不然就给你做寿。”
“就这么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太兴师动众了。”接过衣服换上,看换之主动上前给她系带,她也就张开手臂任他动作。“人一多,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到时要是冷场,多尴尬,总归都是特意为我而来的。”
“你做你自己做好,其他的无需理会。”段梓易也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多笑笑就行了,客人自有人去招待,你想和谁说话便和谁说。要是不想,往里屋一躲也没人敢来强行将你拉出去,你啊,有时候就是对自己的身份太没自觉了,好了。看看有没有哪里没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