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缩着肩头刚拆下一块门板,就听一阵嘈杂紧接着人撞了上来。
“大夫,大夫…”他们大声喊着,期间还夹杂着哭声,硬生生就要挤进来。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小伙计大声喊道,“还没开门呢!”
“大夫,快请大夫,我大哥不行了。。”为首的是两个大汉,穿着兽皮袄子,一看就是猎户。
伙计定眼看了,认出来了。
“哦那个被野猪顶了的。”他说道,这才伸手接着放下门板,“不是我师父看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一众人抬着门板涌进来。
“我大哥不行了。”众人乱糟糟的喊道。
小伙计探头看了眼,不由吓了一跳,只见门板上的男人已经神志不清,在摇头晃脑的说胡话,而那腿上露出的伤口已然发黑流脓。
“怎么了?”回春堂的大夫王庆春走出来,一面问道。
“师父,不好了,是烂。。”那伙计抢过去低声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打在手上,停下了。
“你懂什么啊,瞎说病症。”跟在王庆春身后的是弟子吴山,瞪眼喝道。
小伙计讪讪不敢说话了,这边王庆春走过去。
“大夫你瞧瞧,昨晚上开始突然不行了。”家属们低着殷切期盼看着他。
王庆春点点头一拍淡定没说完,只是挽起袖子弯下身,当看清这伤口时,他原本伸出要诊脉的手停下了。
“药一直吃着呢吧?”他接着捻须收回手站起来问道。
“吃着吃着。”家属们忙忙的说道。
“接着吃吧,看看怎么样。”王庆春说道。一面看向弟子,“再开些外敷的。”
吴山应声去了。
“那,那他这没事吗?”家属没想到这么简单,回头看看门板上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汉子。
“吃吃药看看吧。病症这种事。还是尽人事听天命的。”王庆春说道。
这话家属听出味道了。
“你这大夫行不行啊?”一个矮粗汉子挤过来瞪眼喊道,“你到底看得了看不了啊。”
这种话是大夫最不爱听的话。
“不行?不行你来我们这?”吴山哼声说道。
“那不是因为千金堂的刘大夫没在嘛。”矮粗汉子亦是哼声说道。
太过分,吴山瞪眼就要再回话。
“这样啊。”王庆春拦住他,态度依旧和蔼,“刘大夫回来了,我过来时正好遇到他。”
听他这样一说,那矮粗汉子立刻回身。
“走走,快快到千金堂去。”他喊道。
伴着这声喊众人果然抬起门板乱哄哄的去了。
“师父,你看这些人…”吴山气愤不已。“我们回春堂什么时候竟然还不如一个跌打损伤馆了?”
这是*裸的打脸啊。
王庆春却神态平静。
“这是疖毒之症。”他忽的低声说道。
还在喋喋不休的吴山忽的一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向师父。
“疖毒?这不是。。”他失声道。
王庆春点点头露出一丝浅笑。
“不治之症。”他缓缓说道。
吴山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太好了。”他也笑了,目光看向门外。沿着街一直走,拐过两道弯就是千金堂的所在,“既然他们不让咱们治了,而是千金堂来治,那人要是不行,就不碍咱们的事了。”
这才是*裸的打脸呢,不过,打的就不是他们回春堂的脸了。
吴山嘿嘿笑了。
“师父,我瞧瞧去。”他笑道。
吴山缩头揣手走出门时,胡三则捧着一包袱走进门。
一进门他便立刻被众人围上。
“我的。我的。。”
大家纷纷急切的伸向他的包袱。
“别抢,别抢。。”胡三护着包袱喊道,“排队。”
“排什么队啊。”众人不满的嚷着。
“不排队就不发了。”胡三哼声说道。
这小子脸皮厚,大家无奈只得排队,乱哄哄的好容易排好了。
最前头的是个年近三十的弟子。带着几分激动伸出手。
“叫我什么?”胡三手里拿着一块皮子。抬头看着他。
这弟子被问的愣了下。
“我没啊。”他说道。
胡三将手里的皮子掂了掂。
“我以为你叫我师兄呢。”他咧嘴笑道,拉长声调。“原来没有啊…”
弟子这才反应过来,嘴角扯了扯,伸手抓住那皮子。
胡三手里也拽着,不放。
“不叫师兄,是不是就没有皮子啊?”这弟子瞪眼说道。
“我这么大老远背回来得赚声吆喝吧?”胡三也瞪眼说道。
太无耻了!师兄弟们哄得都上去了,将胡三围起来又是殴打又是笑骂,当然不往抓过一皮子在手。
“你们太无耻了!”胡三扯着嗓子喊道。
后堂里笑闹成一片,张同和刘普成进来时都愣了下。
“干什么!”张同忙喝道,大家这才停下看到刘普成,顿时忙低着头垂手站好。
“我师父让准备的皮子我拿来了。。”胡三顾不得拽被揉推的歪了的衣裳,拿着一块皮子冲过来,“师父你回来了。”
“这是什么?”刘普成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同刚要开口,胡三已经抢着全说了。
刘普成又是惊讶又是高兴连连点头称好。
“也给我一块。”他伸手说道。
“啊,师父你还用学啊?”胡三问道。
“多学一些,总是好的。”刘普成笑道,接过皮子。
他们说到这里前堂想起弟子们的高声传话。
“师父,重症创伤。”
第一百一十二章 挑拨
千金堂因为医治外伤为多,所以常常弥散着血腥气,但此时的千金堂里除了血腥气还多了一股腐臭气息。
刘普成认真的查看了伤口,神情沉重。
“师父,这个不能治了…”张同低声说道。
此话一出,家属们都慌了,更有一个妇人哀嚎一声跪在地上就翻白眼。
“哎呦,大夫,你还没治呢就说不行。”门外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千金堂的弟子们看过去,见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围了一些看热闹的闲人,在其中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吴山,你们回春堂关门了?”胡三冲那男人瞪眼问道。
这话问的吴山立刻气坏了,好好的谁愿意一张口就被人诅咒。
“我呸,你们千金堂才关门了。”他说道。
“那你闲的跑到我们这里做什么?”胡三哼声说道。
“行了。”张同喝止他,看了眼那吴山不再理会。
这边家属们又是哭又是求。
“前几天来,大夫你没在…”
刘普成哦了声。
“齐娘子那天在呢。。”胡三又哼声说道。
“齐娘子在?”刘普成忙看向他,有些惊讶,“她在就好了,怎么没让她治?”
胡三哼了声冲这边的家属抬了抬下巴。
他那天虽然也没在,但其他弟子们自然告诉他了,这种看不起他师父的行径自然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他们看不上我师父,我师父都准备好了。他们抬着人另请高明去了。”他看着那些人大声说道,“怎么你们又回来了?那位高明大夫没给你们治好啊?”
家属们被说得一头雾水。
刘普成轻轻叹口气。
“这伤口原本不止于此的,要是几天前就割去烂肉缝合的话…”他说道。
“大夫,大夫。求求你。我们大哥一辈子苦啊,爹娘去得早,是大哥又当爹又当娘把我们弟兄几个拉扯大了,好容易我们能让他享享福了,偏又…”三个汉子噗通就跪下了,冲刘普成只叩头。
“好,好,快起来,我尽力。”刘普成忙搀扶说道。一面看向张同,“按照齐娘子说的那些准备,我要给他清创割去烂肉。”
“可是师父。只怕也不行啊。”张同带着几分担忧拉他到一边低声说道,“此人已经火毒内蕴,热盛肉腐,邪毒攻脏腑了。。。”
邪毒攻脏腑,这是不治之症了。
刘普成自然也知道。
“不过,哪里有看着人去死的。”他说道,“齐娘子说过,这种是外伤感染。。感染。。要消炎抗毒…咱们再试试吧…”
张同一把握住他的手。
“师父,”他忧急说道,“现在咱们不治他死是天命。但如果咱们治了,他要是死了,那就是人祸了…师父,这些人是城东茅山猎户。。这些人。。最是凶横无礼的…万一…”
刘普成拍了拍他的手。
“你我大夫,见病治病。见危救人。别的,就不要多想了。”他说道。“人心公道,自己心安便是了。”
张同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点了点头,不再劝说,带着一干弟子们立刻忙碌起来。
治吧治吧,吴山探头垫脚往这里面看。
胡三走到他面前挡住了。
“你干吗?”吴山瞪眼道。
“你干吗?”胡三瞪眼道,“想要拜师进来叩头。”
吴山呸了声。
“我拜师?”他说道,“我瞎了眼啊。”
胡三也不恼,哦了声。
“那就是想要偷师了?”他说道。
这还不如拜师好听呢,吴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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