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一掌拍上她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我们的忘忧小小年纪就思春了?搭上我做什么?”
忘忧捂着额头“哇哇”乱叫:“小姐不要胡说啦,我是在为小姐操心啊!谁不希望小姐今后能嫁得好啊!”
王婉笑了:“你才几岁,就懂得‘操心’了?再说了,什么叫‘嫁得好’,你知道吗?”
忘忧嘟起了嘴:“小姐,我和你一般大好不好!为什么每次和你说话,你都表现得好似我比你小上许多。还有啊,谁不知道什么叫‘嫁的好’!像大小姐那样,夫家有钱有势,丈夫又英俊又厉害的,那就是‘嫁的好’!”
王婉“哈哈”大笑:“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吗?我才几岁呢!这忠勇侯府里真正该操心这个的人估计都没你这么猴急呢!”
王婉这边说的“真正该操心这个的人”指的是侯府里的二小姐,方文雅。方文雅今年十三岁,比那方文风小了两岁。在这个世界里,由于常年战乱,现今也不过才建国二十八年,因此人口仍旧是非常稀少,所以政府有明文要求,男女十四岁就得通婚,最迟也不得超过十六岁。所以,至今仍未议亲的方文雅也确实该着急了。
果然,就在方文风出嫁后的半个月,听说方文雅的生母柳姨娘在某日伺候大夫人的时候,不经意地提到了这个。于是,那大夫人便开始操心了,很快就风风火火地行动了起来。到后来,全府的人都知道了那大夫人要为方文雅寻门亲事了。以至于后来上学的时候,方文颂和方文棋公开地打趣起方文雅。但是方文雅却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把她说急了,竟也一改往日平和的性子,直接恼了起来。方文颂和方文棋直呼她“害羞了”。而那方文琴则会在一边讽刺地嗤笑两声。王婉想,方文雅应该是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吧!也难怪,十三岁而已,放在前世,也就是七年级或者八年级的小少女吧!
却是这件事情根本不能因方文雅的个人意愿而变化。
八月初十,在中秋节到来的前五天,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方朴雨,来帖邀请忠勇侯府的夫人小姐们去她哪里一聚,说是其府上东院里开满了桂花,花香四溢,特请大家前去赏花品酒尝糕点。听说这次方朴雨可是广邀京城里的大小贵妇。于是很明显了,这表面上是一个贵妇人们聚集游乐的桂花宴,其实就是一场盛大的相亲会,不过相看的对象是各位夫人以及她们的女儿罢了。
王婉和她的母亲也在受邀之列。
王婉很惊讶。她可是仍在孝期啊!
却是林氏笑道:“不过就是一个桂花宴而已。没有唱歌演戏,便是有了,你们回避就是了。”
“可是有饮酒啊!”王婉道。
林氏大笑,点了点王婉的鼻子:“小丫头片子,还想到了桂花酒啊!你不喝不就得了。”
“可是……”
“别可是了!”林氏道,“出去走走也好,你并非嫡长子,一个女儿家的,何必如此苛刻?”说着对林茹笑道,“婉儿可必须去,这一次三姑太太可是把京城内五品以上的官员夫人都请了,婉儿虽小,但多少也让她们对我们婉儿有些印象。”
林茹连连点头。
王婉则无语了。姨妈你也太操之过急了吧!
于是,宴会那一日,王婉一大早就被青环叫了起来,清洗过后,便被青环压到了梳妆台前,细细地打扮了起来。
其实王婉很想问青环,她一个七岁女童有什么好打扮的,不过看到青环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便把话给憋了回去。
只见青环依旧是在她的脑袋上梳了双丫髻,不同的是,这一回不是仅用头绳勒着,而是在髻上系上了两朵粉色花冠。
王婉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没见得自己与往日有什么区别,倒是一边的忘忧拍着手笑道:“小姐今天更漂亮了!”
王婉无语中。
再接着,青环为王婉拿出了一件浅黄素雅的常服,一边说道:“可惜了,小姐不能穿那亮眼的盛装,否则一定更加好看。”
王婉叹气,尚在守孝的她哪能大势打扮,就是难为青环了。
青环在帮王婉穿戴整齐后,又拿出了一串银铃,五个小铃交错扎成一串,上端是一个颇为别致小巧的梅花结,末端则是一条长穗。青环将这串银铃挂在了王婉的腰间:“小姐不肯戴上那长命百岁锁,至少身上也得有个饰物吧,奴婢前些日子为小姐打了这个绳结,弄了几个小铃铛串上,今个儿刚好拿出来戴上。”
这串小铃一戴上,随着她的一行一动,铃儿清脆地叮叮作响,王婉整个人便得显得可爱生动了起来。王婉不由得转了几个圈圈,高兴道:“青环,我太喜欢了,你的手真巧。”
“是啊!青环姐姐的手真巧!”忘忧道,然后突然笑得贼贼的,“就是不知青环姐姐的刺绣怎么样,好的话,以后小姐的嫁妆就由青环姐姐全包了。”
“好啊!死丫头,竟敢排酸我!”王婉一听,一只手捏上忘忧的脸,笑道,“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顿时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王婉女红之烂已经众所周知,连新来的采苹与露葵都笑得指着忘忧:“小姐应该罚她今后和青环一起绣嫁妆。”
王婉听了佯怒,把脚跺得“咚咚”响。
大家的笑声更大了。
然后,在笑声之中,林氏派人来接王婉了。
这一次,忠勇侯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再加上个林茹,带着府中的所有小姐们,一起出动了。包括各自的丫鬟婆子们,人数便颇为可观。这忠勇侯府其实距离那安国公府也不过两条街,但是这么多人出门,大夫人还是选择了马车。于是,只见忠勇侯府所在的那条大街上,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密密麻麻地堵了半条街。
几位夫人们各自一辆马车,这就去了三辆,五位小姐们两人三人一辆,便又去了两辆,然后便是三辆的大车,塞满了各个人的丫鬟和婆子。
王婉同方文琴和方文棋一辆马车。
方文棋与王婉坐边上,方文琴坐中间。
王婉是最后上车的,她进入车厢之后,便见那方文棋盯着她细细地自上而下将她好生地打量了一番,末了,听见她道:“是了,你在守孝呢!难怪没有好生打扮!”
王婉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接下她的话,她对方文琴与方文棋二人礼貌地说道:“婉儿第一次出府,还请两位姐姐多多照顾。”
方文琴老样子,点了点头,便算是应她了。
而方文棋,也装着样子说道:“那是自然了,谁叫婉妹妹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呢?不过这安国公府可比我们侯府还大,婉妹妹你到时可要一路跟紧了。”
王婉笑道:“多谢棋姐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王婉坐定后不久,马车便动了起来。本以为这短短的路途中大家会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下车,谁料没过多久,这方文棋就开口了:“婉妹妹不是孝期中吗?怎么就出门了?”
问题犀利,可是语气却装得很关心。王婉暗擦把冷汗:方文棋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功力还太浅,那语气把握的不好,太生硬哦,失真感太强。偷偷地瞥了一眼方文琴,果见她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却是王婉尚未作出回答。那方文棋便飞快地又问:“是不是楚哥哥叫你去的?”这话问得是又焦急又恶劣,连装都装不了了。王婉相信,若是她回答一声“是”,肯定会被方文棋一脚给踢下车去。
偷看向方文琴,只见她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笨蛋”,从她微微一动的嘴型可以看出她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确实是笨蛋。王婉有种想扶额的冲动,方文棋小小年纪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了吗?
“是不是啊?”因着王婉没有立即回答,方文棋急了。
“怎么可能啦!”王婉耐着性子说道,“勿论说我与他不熟,就说这桂花宴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办的,怎么可能由他的儿子来请我?”
“哦!”王婉一番话后,方文棋显然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她不再吭声了,只是那一张脸红得不能再红了。就是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她的楚哥哥,还是因为在王婉面前这么直接地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王婉看了她几眼,只见她一身盛装,打扮得宛如一个俏丽的金娃娃,相较下,与她差不多年龄的王婉,则朴素得过分了。
不过,令人讶异的是,方文琴也没有什么打扮,头上也是简单的双丫髻,插着两个小金钗,再就是脖子上挂着一金锁,身上便什么配饰也没有了。其衣着也是淡淡的浅葱色,一点也不出彩。
王婉疑惑地暗自寻思:“这方文琴不过比方文雅小上一岁,马上也到需要议亲的年龄了,她一点也不在意吗?”
正是在这寻思之间,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安国公府到了。
公侯嫁之表妹王婉 第24章 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的府邸据说是前朝的末代昏君专门为他最宠爱的皇儿所建的。占地足足有六公顷,其中各个大小花园合起来就将近三公顷,可以这么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园中之府。因着那末代皇子喜好歌舞,因此,这府里最大最奢华的,竟是那豢养名伶供该皇子赏玩取乐的倾城楼。据说此楼竟比皇宫内的最高楼还高!
安国公楚峋能够被先帝赐予这个府邸,可见他获得的是多么大的恩宠。甚至听闻当年先帝要册封他为异性王,不过被他给婉谢了。——当然,这仅是听闻而已。
安国公入住府里,就将府内大势重修了一番。象征王权的东西全被撤下。比如说一些四爪金龙的浮雕什么的。而那倾城楼也被他差人给拆去了一层,并把里边的奢华物品全部移走,据说这楼里一层大厅的地面全由金砖铺成,当时光是那些金砖就运了好几车子。而这倾城楼也被安国公给改作了书楼,名字也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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