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人将严家姐妹说的话,传到远大奶奶那儿去,远大奶奶边对慕越细说此事,边心底暗想,大蓝严氏说得可好听了!严氏如今要生子无望,蓝守海打从蓝慕越出事,蓝慕雪身亡,就再也没碰过她,就算她没有伤了身子,也没希望生孩子了!姨娘们年纪都比严氏大,且她早在她们身上动了手脚,也生不出来了!
严氏倒是相中蓝老夫人带她走之前,为蓝守海纳的那个妾,想让她生个一儿半女,自己再抱过来养。
只可惜,那位姨娘并不受宠,严氏离开后,那姨娘曾怀过孩子,不过被她自己瞎折腾掉了,自此,就没传出消息过。
远大奶奶边将这些消息与慕越说,声二奶奶补充这段日子以来的新发展,不多时,就来到严氏的住处。
严氏在京城时,就盼着能回来,可真的回来了,却又恨不得自己没回来。在京里是被老太婆关在个跨院里,比她管着蓝守海那些姨娘还严苛,她手边一些能动用的首饰、银钱全用在托人送消息回来,只可惜老太婆管得严,那些婆子、丫鬟拿了她的银钱去,转头就把这事给捅到老太婆那儿,叫她的日子愈发难过。
可没想到真回来宁夏了!她的嫁妆、陪房却早就给送回娘家去,娘家大嫂知道她回来,便来看她,竟是不曾提送返嫁妆之事,陪房倒也罢了,她不在宁夏,娘家有差使,用了去倒也不至白养着人,但嫁妆……
逼得急了,严大太太才与她说,她的嫁妆有一大半被偏瘫的老太太给了老二媳妇了!
严氏一听就蒙了!追问长嫂,严大太太吃逼不过方道:“你二嫂说,当初是你拿的主意,到头来,二弟却是为此而死,她孤儿寡母要养大孩子不容易,母亲好不容易养好了些,那耐得住她这般哭闹,心一软手一松,就把你的嫁妆拨了一大半给你二嫂。”
“叫她吐出来,那是我的嫁妆……”
严大太太叹道:“三姑爷原是看咱们家二老都病着,营生又少了泰半,许是缺钱用,三姑太太去京里享福,这些用不上,才让外甥媳妇整理好送回家来,却不想……欸!”
严氏得知这事是蓝守海首肯的,便不敢再为此事刁难远大奶奶几个媳妇,只是心心念念要拿回自己的嫁妆。
可是此事谈何容易。
尤其严二太太拿了她的嫁妆,便急忙改嫁,连孩子都甩给公婆、大伯夫妇去照看了!
严氏想破了脑子,就想把钱财拿回来,严大太太自知婆婆做得差了,自家理亏,便也不再上门。
此时大蓝严氏找上门来,想与她合伙做生意,这两年,蓝永福行走京城、宁夏两地,眼界大开,看自家这老婆娘就颇为不顺眼,在京里养了外室,幸而不曾生养,但拿回来的钱帛却少了许多,大蓝严氏因而生了警惕,想起当初娘家借蓝家名头做生意,顺风顺水的,宅子越盖越大,若不是妹子昏了头,犯下错事,严家也不至于不复当年风光。
见严氏回宁夏城来,慕越又嫁入皇室,当起王妃来,便想,这妹夫该是气消了,否则怎么会允妹子回来?于是就找上门来,可是任她舌灿莲花,严氏硬是不复当初好哄,她只得又往几个外甥媳妇处想法子。
走动得勤,自然就知道远大奶奶出门是为啥,她便往严氏那儿去咬耳朵。
严氏如今生无可盼,只想紧紧攒住自己的银钱,得知慕越将回来安胎,她便动起心思,借王爷之手,还愁拿不回她的嫁妆吗?
严氏伸手轻捋过鬓角的碎发,忐忑不安的坐在明间里等着慕越她们上门,丫鬟早就来报,王爷夫妇出门了,可是她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人,侍候的嬷嬷机灵,忙又使人去探,没多久就有消息回报,道是王爷他们去了花厅给老爷请安了。
严氏听了之后,说不清心里是何想法,只打发人再探,一会儿又有消息说,老爷领着大爷他们给王爷、王妃请安,然后王爷才随王妃给老爷行家礼……知府大人领宁夏大小官员来拜见王爷,王爷与老爷、大爷他们去了外院见客……
消息不断的送进门,严氏听到后来,几乎要坐不住了,待听到大奶奶陪着王妃过来了,严氏才暗松口气,端坐到太师椅中,等着慕越她们来。
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的漫长,就在严氏觉得自己彷佛等了一辈子,就听到小丫鬟在门口禀报,王妃和大奶奶、二奶奶、六奶奶来了。“
总算是来了啊!
严氏端正坐姿笑容满面,似乎已能看到自己的嫁妆回到她的手里,二嫂那个贱人跪在自己身前哀声求饶!
不久,就见远大奶奶等人簇拥着一俪人进来,这,这是谁?严氏眯起眼睛,打量着朝她走来的女子,那样貌似曾相识,可是那身气势……难不成她就是慕越那死丫头?她几时长成这模样的?现在,自己能否拿捏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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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安胎四
慕越与严氏见礼后,贺嬷嬷便忙不迭的侍候她坐下。
如果严氏是亲娘,这个时候自然是娘两儿亲亲热热的坐在一块儿,若严氏和慕越关系很好,自然也是坐在一起说话,偏偏她们两既不是亲母女,关系也不好,这屋里所有人都清楚知道,严氏曾想置慕越于死地咧!
严氏与娘家失和,被蓝老夫人带回京城,也都是因此而起,如今只是维持着面上和气,故慕越虽与严氏隔着个小几而坐,言谈间也是严氏几经讨好,慕越维持礼数回应一二,直到严氏开口,要慕越替她去向严家讨要她的嫁妆。
“母亲是说,让女儿去跟严二太太把您的嫁妆讨要回来?”慕越有些错愕的反问。
严氏拿着绢帕拭泪,哽咽的点头,控诉着严二太太的不是,慕越微侧过脸望向大嫂,远大奶奶也不知严氏怎会有此念头,声二奶奶无声的以口形说了大姨太太四个字。
慕越将两位嫂嫂与她说的事串联到一块后,好不容易才算明白过来。伸手将几上的茶盏拿起,慢条斯理的掀着茶盖拨弄着茶汤,贺嬷嬷立时紧盯着茶盏瞧,深怕慕越不经意间又着了道,可是她不好明着提醒慕越别喝,只能暗自着急。
远大奶奶瞧着贺嬷嬷的情状,再看圆儿她们的表情,心道这些人草木皆兵了!不过也不能怪她们,慕越在南猛族遭人暗害,听说这些丫鬟、嬷嬷们都自责不已,王爷罚她们一年薪俸,还有二十大板,只是板子记下,待慕越顺利生产后再罚,她们全都守口如瓶。没人敢对慕越露半点风声。
严氏声泪俱下,指控着严二太太的种种不是,话里话外又暗怪,若非是远大奶奶她们当初把她的嫁妆送回严家,严二太太如何能得逞?
慕越漫应了一声,严氏心中大喜,暗道慕越这是应允了?耳边传来那既熟悉又阳生,还带点在上位者的漫不经心的声音道:“母亲,您的嫁妆当初被送回严家,是因为两位老人家都等钱用。您既然跟着祖母去京里享福,那些身外物也用不着,所以父亲做主。命大嫂带着我们帮清点交割给严家,严家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欣然同意,才命大爷和大太太把您那些嫁妆拿回去。”
“正是。若是我爹娘用了,那我也没话说,可不是啊!!”严氏哀嚎着。慕越淡淡一笑等她新一轮的哭诉完,才正色道:“母亲,这事我不能替您出头。”
严氏大怒,瞠大了眼瞪视她:“就算你贵为王妃,也还是我的女儿,难道你敢不孝?”
厅里众人一惊。这孝字当头,难道真要王妃去替严氏讨要嫁妆?
慕越微眯了眼打量着严氏,严氏色厉内茌。被她那审视的眼看得心里直打鼓,她扫了眼厅里众人的脸色,暗道大姐说的果然没错,只消拿出孝道,任她蓝慕越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也还是得她使唤!
“严老太太是母亲的亲娘吧?”
“是啊!”严氏不明白慕越不好好应承下来,提这明摆的事实做啥?
慕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母亲说,我不听您的,就是不孝,女儿是晚辈,就是成了皇家的媳妇,对母亲还是得尽孝。”
“没错!”严氏嘴角上翘,心道,她的嫁妆总算可以拿回来了!“
慕越又点头,“母亲急着要见女儿,就是为了这事?”
严氏脸上的笑逐渐加深,她含笑点头:“正是。”
“既然没事了,那女儿就先告退了。”说完慕越直接起身,吓得贺嬷嬷和圆儿赶紧上前扶持,严氏怔住,不明白慕越这是应下了还是没应下?怎么说的好好的,就突然起身要走?
远大奶奶也怔了下,她反应较快,将方才慕越与严氏的对话在心里过了一遍,随即反应过来,也就笑吟吟的带着声二奶奶,和坐在一旁不曾出声的攸六奶奶起身告退。
“慢着!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严氏见慕越往外走,气急败坏的跳起来追过去,她伸手欲拦却叫走在慕越身后的一个丫鬟反手捏住手腕。
“佟雪。”慕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愤愤然的严氏,“母亲见谅,她们奉王爷之命保护女儿,您可别贸然冲撞上来!她们都是习武之人,出手难免重,您千万莫怪。”
佟雪得慕越之命,松开严氏,一双眼却紧盯不放防备着,严氏气红了眼,狠狠的剜了佟雪一眼,立时又想到眼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丫鬟,方才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不由有些惊恐的往后退开,这一退,就看到慕越正直直的看着自己,彷若是在看个毫不相干的人一样的淡漠,顿时觉得恼火,她用力推开佟雪,却不想推不开,反还把她拦在慕越身前,不让她上前。
“蓝慕越,你这是什么意思?”严氏气极大吼,慕越满是歉意的对她道:“母亲,女儿不是跟你说了吗?她们会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让你去替我要回嫁妆的事……”
慕越淡道:“方才女儿就已经说了,难道母亲没听明白?”
“你说了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嫁了王爷当上王妃就了不得!哼!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