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新月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眉头就没有平过。
苏培盛代替胤禛跟新月寒暄了几句后,表示要在将军府用晚膳以示对新月格格的恩宠与关心,这一消息让他塔拉家上下既是兴奋又是惧怕,但老夫人仍旧只能默默让人下去准备,心中暗忖着新月在皇上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对于皇上的到来,虽说是借了新月的光,但仍让她欣喜不已。本来以为前段时间皇上对新月不理不睬的态度,说明皇上并不关心她,如今看来,想是她料错了,皇上都肯在府上用饭了,说明新月格格的确颇受圣宠。
到底是宅中的老妇人,对于前朝的政治不敏感,想不到皇上来看新月的真正原因。
新月过后,努达海接下了和皇上一句接一句打发时间的任务,不多时,晚膳也备好了。
桌上坐的实际上人并不多,想是他塔拉家是不允许与圣上同桌的,除非圣上恩宠特许。但胤禛是来看新月的,也就没这个必要了,便让他塔拉一家下去吃饭了。
新月对胤禛也是害怕的,故也不敢哭哭啼啼的求着自己心爱的人的一家上桌,只是默默的吃饭。
想着自己最近许是肠胃不好,新月就特地挑着清淡的吃。
一旁布菜的侍女见新月碗里只有些青菜,便挑了些肉菜给新月。
新月一件有些油腻的肉,便有些恶心,但顾及到皇上,便硬是忍下了难受,挑起来往嘴里送。谁知道,送入口里,那种油腻感引起的恶心达到了顶点,她再也忍不住,冲出屋子,在走廊上扶着柱子吐了起来。
胤禛早在她冲出去的时候就放下了碗筷,跟着一起吃饭的矅芷也只能停下。
矅芷看了看胤禛,开口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一旁的小太监立马冲出去寻太医去了。
胤禛看着听到音信赶来的他塔拉家,沉声道:“你们就是这样照顾格格的?”
吐得面色苍白的新月被云娃扶着走了进来,见胤禛对着努达海(其实还有他塔拉老夫人)兴师问罪,便不顾自己的身体,跪在了胤禛面前:“皇上,不关将军的事,是新月自己不好,是新月不让将军请大夫的,是新月的错。”
一旁努达海见新月跪下了,自己也跟着跪下:“不,不是月……格格的错,是奴才没能照顾好格格,请皇上恕罪!”说着,将新月揽入怀中,两人深情对望。
胤禛眯着眼,黑着脸,沉着声道:“还不把两个人给我拉开!给格格上座。”
听见皇上的声音,在迟钝的两人也不得不放开,微微收敛,但两人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眉目传情就如同戏台上的大戏一般明显。
这时,太医总算是到来了。
“皇上吉祥,矅芷格格吉祥,新月格格吉祥。”
“起来吧,去给新月格格看看。”胤禛压下怒意吩咐道。
“嗻。”太医走到新月身旁,把着脉,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反复摸了又摸,脸上却是大汗淋漓。
胤禛看着太医的模样似是很不好,询问着结果。
太医噗通跪了下来,心中只求自己能够活下来:“回,回皇上……”
苏培盛见太医没了下文,皇上也很是不耐烦了,便道:“格格可是有哪里不好?太医只管说出来吧。”
太医微微抬头恐惧的瞥了一眼上座的胤禛,一闭眼,狠下心道:“回皇上的话,格格,格格这是……喜脉。”说完,就匍匐在地上起不来了。
☆、处置
第四十七章
“喜脉?!”这震惊的二重奏,一个是由胤禛发出,伴随着滔滔怒火以及无法再压抑的厌恶;另一则是由努达海发出,话里透出满满的惊喜。二者的声音在此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胤禛显然也听见了努达海的声音,一看努达海的神情,再联想到努达海和新月的种种行为,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还没等胤禛发话,努达海一个前扑,便扑到了新月面前:“月牙儿,你,你有身孕了!”
努达海抓住新月的手,满心欢喜。
新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一时遗忘了当今圣上还在场,满脸慈爱的摸着小腹:“是啊,海,我有我们的孩子了!”
瘫在地上的太医听见这话,更是冷汗不要命的往下流。皇上喂,你就算要赐臣死罪,也把臣押下去吧,臣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么劲爆的内容,而且,要知道,在皇家,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啊!
身后跪着的他塔拉老夫人听到新月的话,彻底晕了过去,这不是告诉皇上将军府里将军抚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
于是,他塔拉老夫人心安理得的晕了过去。
“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胤禛的言语尤其平静,但这样的平静却让矅芷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我的天哪,本来她以为新月“真爱无罪”敢于冲击“封建礼教的桎梏”已经够了不起了,现在,她竟然直接给了她这么个惊喜,还是直接“上贡”到了皇上那里啊,真是惊险刺激啊……
听到皇上问话,两个人才清醒过来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努达海换个方向,扑向了皇上,跪下:“皇上,求您让新月格格下嫁于臣吧!”
新月这时也跪了下来,想要说什么,却被胤禛打断:“你也想说这个?”
新月一惊,诺诺的点了点头。
“呵,”胤禛一阵冷笑,“新月,你可还记得你身穿素服的原因?”
新月周身一震,再次点了点头。
“那朕问你,可过了孝期?”胤禛继续说。
新月这会儿是彻底白了脸,哆嗦着摇摇头。
胤禛见状,也不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
“太医,格格的身子几个月了?”一旁矅芷插嘴问了一句。
被点名的太医一下浑身一震,颤颤巍巍的回答道:“三,三个月了。”
“三个月?也就是说格格来了将军府不到三个月就受到了将军的‘特殊照顾’了?”矅芷满含讽刺的说。
要说努达海NC,但他还是存在一点点脑子的,至少矅芷的讽刺他还是听懂了的。
“矅芷格格,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和新月格格只是情不自禁,爱情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啊,格格您一定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爱情,真爱是无罪的啊!格格您决不能以恶毒之心来揣摩美妙的爱情啊!”努达海试图对矅芷“告之以礼,晓之以情”。
矅芷嘴角抽抽着,心里暗道,如果体验爱情的代价是变成NC的话,还是让我去和亲吧……
胤禛看着努达海忽视他对着矅芷开口,也终于开口:“来人,将他塔拉一家押入天牢。”胤禛的声音冷冷的,没有起伏,却是容不得人拒绝。
本来对着矅芷的努达海,和眨着星星眼的,期待着矅芷的赞同的新月,听见胤禛的命令后,都是一愣,又立刻匍匐在地上。
“皇上,皇上,为什么要将臣一家打入牢狱?就因为臣和新月格格美好的爱情么?”努达海一脸悲愤欲绝的样子说到。
“不,皇上,您是那么美好,那么善良,您是这个世界上最仁慈最和蔼的人啊,您怎么能这样看待爱情呢?爱情啊,那是世界最神奇的东西啊!”新月听见努达海要受纳等牢狱之灾,心疼的瞬间忘却了对于胤禛的恐惧。
胤禛看着努达海被侍卫拖了下去,有看看坐在下面哭得梨花带雨的新月,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处理她了,更何况她的身份还是有些敏感的。
“来人,新月格格身体不适,为了让新月格格尽快病愈,现将新月格格接回宫中,以便太医诊治治疗。”说完,胤禛看也不看新月,拂袖而走。
回到宫中,矅芷明白胤禛的低气压,便一路都乖乖的回到了宫里。坐在乾清宫的椅子上,矅芷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着,不说话。
但似乎胤禛不怎么配合。
“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当初是你建议放那什么新月格格去将军府的,现在出了这等……荒唐之事,你说,怎么办?!”胤禛阴冷的说,明知不对也还是有一丝丝的迁怒。
新月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不妙,为今之计还是认错的好。
“皇阿玛,这……这确实是儿臣料错了。”矅芷乖乖的跪下认错。
“哼。”胤禛听见矅芷干脆的认了错,一时如同狠狠出拳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算了,你们都下去吧。”胤禛挥挥手,背过身,不再看向矅芷,让宫里的其他人也都退下了,当然也包括之前一路随行的傅恒。
矅芷咬咬唇,还是说到:“还请皇阿玛保重龙体,别气坏了身体。”说完,依言退下了。
等到矅芷退下了,胤禛才重新转过身,盯着矅芷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退出来后,傅恒和矅芷便一起走着。
“格格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置这……?”傅恒皱着眉头问道。
矅芷瞪了傅恒一眼,说到:“慎言,若是你这话被别人听到了可是当得起一个揣测圣意的罪名!”
傅恒笑笑,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这下,面上的表情自然多了。
矅芷见他调整过来,还是回了他的话:“皇阿玛这会儿正处于震怒当中,所以才会如此,等到皇阿玛平静下来,想到前因后果,正如我当初所说,这件事起因首先是努达海的夫人求来的抚孤,而后这件丑事又发生在宫外,新月格格也不是宫里养大的格格,其首要责任必不在皇家身上。”
傅恒听到,再次皱起眉头:“皇上不会让这种丑事传出去的吧,毕竟这事关皇家荣耀。”
走到御花园,矅芷抚着娇嫩的花朵,继续分析着:“确实如此,但刚刚皇阿玛从将军府中怒气冲冲的走了,却没处理当时在场的下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些下人就是传播消息的最佳工具,即使这会儿去找人灭口,也挽回不了了。”
傅恒听了,觉得的确如此,想了想,又说:“这样对皇家格格必然有所影响。与其等着百姓私下里议论皇家格格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