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凌枫退回屋内,心想此人气度不凡,却来此间小楼品茶,也难怪店小二如此紧张。他顿了顿,听到对面的父女俩已经开始弹唱,便叫了一声“小二,过来添个水。”
店小二听到叫声,赶忙提着水壶进来了,欧阳凌枫朝对面微微努了努嘴,问道:“是什么人?”
店小二将手指放在唇间,在茶几上沾了点水,写了个字,便忙忙出去了。众人一看,却是个“宫”字,心里大概也有了数,想来是宫里人。彼此心照不宣,只觉此地怕是不宜久留,也顾不得再讨论慕容上航的问题,起身离去。
李婉儿离开时,好奇地朝那包间多望了一眼,宫里的人,一直都知道皇室的人是多么的高不可攀,在自己的那个年代,最多也就见个什么董事长之类的,连市长都要在电视上才能看到呢,何况是皇宫里的。
这一看不打紧,此人也正打量着她,她可是个不怕事的主儿,迎着对方的眼神,与他对视,只见他目光温和中却带着一丝威严,属于那种往人群中一站,就马上能让周边的人感受到一股磁场,与之保持距离的人。
只见他头戴束发嵌宝石冠,着石青起花的排穗缎褂袍,轻摇纸扇,似是在听那父女二人吟唱,又似神游四方,嘴角微抿。看这架势,要真是宫里的,也该是哪位王爷世子之类的了,却如何能出来到这小楼里听这民间不入流的闲乐。难不成是宫里的那些轻歌曼舞都听得腻烦了?
唉,李婉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现在的这个家不就是个一品大官员的家么?不愁吃不愁穿,天天就愁如何解乏除闷。那皇宫里听说关系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踩扁,不得翻身,看多了关于历代后宫勾心斗角的电视剧,虽未必是真的,却也一定是个让人压抑得大气都喘不上来的地方。想到这里,看着打扮光鲜的这个男子,心里不免升出一丝怜悯。
欧阳凌枫原是走在头里的,看到李婉儿迟迟不曾跟上来,一回头,却看到她朝那屋里东张西望,连忙倒回来,急急地拉着她的手走了。
倒不是怕了那宫里人,对他来说,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宫里的事,师傅曾经交待过尽量不要插手,因此,即使知道有许多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他也没有出手干涉,只是在宫外尽力地阻止慕容上航恶上加恶,加剧事情的演变。
他是担心婉儿,担心被人觊觑了她的美貌而吃亏。其实,是他将婉儿当成了宝贝,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将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却忘了身边还有司徒兰这么一个倾城之姿。但在他的眼里,只有婉儿才是最美的,所以才会如此的紧张。
从小茶楼出来一直到大街上,欧阳凌枫都一直抓着婉儿的手不曾放开过,生怕她跑了似的,婉儿却也没有察觉,仿佛这就是最自然的。要不是紫竹瞪了她一眼,让她心头一跳,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抽了出来。
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盘算着爹爹也该回府了,李婉儿与各位辞行,紫竹最是开心,恨不得她快快离开,把欧阳凌枫的眼珠子给还回来。
“我先送你回府吧。”欧阳凌枫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
“不用了,不远,前边就是了。”婉儿低下头,不敢看他热切的眼神。
“走吧。”欧阳凌枫二话不说,又抓着她的手往李府方向走去,才走出两步,回头冲着紫竹说道,“麻烦紫竹姑娘送司徒姑娘回去,她现在并不知她爹爹的住处。”也不管后面的反应,拖着李婉儿就走了。
紫竹在后面跺跺脚,气哼哼的却也是无可奈何。司徒兰现如今再也不是那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了,经历了男女之事,看着三个人复杂的情绪变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却也不知如何安慰紫竹才好。
男女之事本是如此,双方若是你情我愿,倒是人间美事一桩,如若不然,定有一方是要受那情爱折磨的。只不知自己与程公子是属于哪一种?想到此处,暗中也叹了一口气。
却说那边小茶楼里,刚站着的三个人其中一人此时正从外面回来,欲要跪下,被那美男挥挥手,免了大礼。
“禀殿下,那拨人分两路,一路前往星神教,另一路前往李府。”
“星神教?李府与这星神教有瓜葛么?”说话的正是七皇子李显。
“目前暂时还不知晓李老爷是否参与其中,但刚刚二位是李小姐与星神教教女是不会错的了。”不愧为皇子身边的人,就出去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将人的身份摸约了个清楚。
“那男子是谁?”李显回想刚刚那男子英气逼人,洒脱俊逸,像是上等人家的公子。但洛阳城里若有这等人物,自己又岂会不知?
“这,小的还未查明。”这也怪不得他,欧阳凌枫本师出仙翁,连江湖中都几乎无人能识,就连慕容上航这样的精明人,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一个厉害角色,更何况七皇子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他的渊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他送李小姐回府的。”
凭着直觉,李显就能知道哪位是李小姐。三位小姐里,个个貌美,均有那令人过目难移的闭月羞花之容,其中一位更是有着勾魂摄魄之美,可是唯有与他对视的那一位,衣着考究,举止娴雅,与其对视时,眼里波光潋艳,令人心头荡漾。这种不施粉黛,却清灵透彻的灵性气质上是另外两位无法比拟的。想着想着,不禁就痴了,李府原来还有这么一位千金,看来李老爷是把她当宝贝藏在家中了。
第三十九章 红颜祸水
两个人一路无言;气氛显得有些凝结,心里累了千言万语要说与对方,却又不知何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再往前就是拐个巷子就是李府了,李婉儿停了下来;“不要送了;让府里的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嗯,婉儿;你自己要保重。我还会还看你的。”他想解释与紫竹的关系;却又觉得太过多余,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应该在一个眼神里就能明白对方的。他相信婉儿能懂。
婉儿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进了府,欧阳凌枫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连一辆马车从他身边经过都不曾察觉。
那正是李老爷从赵老爷处回来,已经听得赶车的家丁说看到小姐正在前面,他正掀开帘子,却看到女儿与一男子依依不舍地道别。这着实令他吃惊不小。
赵一凡与程凝儿的事情本是令他震怒的,但见女儿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伤,反倒是十分的冷静,理智,心里暗叹不知是自家女儿教养得太好,只能闷在心里委屈,还是因为女儿大度,已显主母之风,并不介意夫君多个妾伺。
如今看来,是另有隐情。这事可万万使不得,赵一凡虽是混账,但他毕竟是个男子,自古男人多风流,有个三妻四妾再平凡不过,做女人的即使再委屈,也只能是忍气吞声。
自己与夫人虽是对女儿未过门,就已被赵家闹得毫无颜面,但大家心里也都知道,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李府与赵府那是联姻亲家无疑,女儿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否则这一辈子都得毁了。嫁了过去,好歹也是个正室,以两家关系,是绝对委屈不了她的。
可女人不同,女人要是被发现不守妇道,那是要被浸猪笼的,即使尚未成婚,这也关系到一生的清白,岂可视同儿戏?
想到此,在马车经过欧阳凌枫的身边时,他不免多看了那街边的后生两眼。此人俊美英朗,五官分明,剑眉星目,微抿的双唇无不透着冷傲孤清。但看着女儿的眼里饱含深情,却又为他加了不少分。从他挺拔的身形,可以看出有着不俗的家风,隐隐透着一种矜贵。这种气质也看得李老爷暗暗赞许,若不是女儿早许了赵一凡,这绝对是可以点下头的一桩亲事,只是,现在,唉,赵家可以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怪只怪自己生的是女儿。
他放下帘子,兀自叹了口气,怕是要尽快将婉儿的婚事给办了,女大不中留啊,古人果不曾欺我,再这样下去,弄出个什么幺蛾子,可就真不好办了。
李婉儿刚进阁楼,就被传到书房见老爷,她按了按胸口,庆幸自己回来得早一步,否则又要被好一顿说。去之前,还拐进了程凝儿的房间,想顺便将她安抚了一番,让她知道自己会尽力的,谁知房里的丫头说她刚睡下,便也不去打扰。
“婉儿,马上要到成亲的日子了,我已经吩咐你娘将该准备的都备下,你这几日也好好向府里的嬷嬷学学怎么做人家的媳妇,可不能再像在府里当姑娘时没规没矩的了。”李老爷也不与她点破今日之事,早早将她嫁了,断了那念头才好。
“爹,你怎么又提这事啦?”李婉儿吃惊不小,不是赵一凡已经气得他们要退亲了吗?看来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想想,李府上与赵府先遑论几十年的世交,光是在官场上,那也是一根绳上的蚱蜢,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退亲翻脸?
“婉儿,你也不小了,这个事情上,赵一凡虽然有欠妥的地方,但你也应该知道,娶妾是迟早的事。只是你嫁了过去,总是个正室,不论这个程凝儿跟了谁,我都不会让赵家在你之前先娶别人做少奶奶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李老爷心里还有其他的打算,他要与赵老爷谈谈,怕是还要让他们分了家才好。一来是赵家姨娘太多,怕婉儿过去了以后容易吃亏。二来,时下政局不明,属于多事之秋,自己与赵兄的站队是明显的,可这可是拿着两家几百口人的性命在下注哪,万一一个闪失,都是丢脑袋的事。不如早早地将他们分了出去,也好有个保障。
李婉儿哪儿想得那许多,今日已被欧阳凌枫与紫竹搅得心烦意乱,这会儿又旧事重提,着实让人快炸了脑袋。
“爹”她将尾音拖得长长的,明显就是想要撒娇,可是李老爷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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