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月白锦被上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他默默算着桑千雪离开的日子,已经整整二十日了。
上一次,她也不过离开了几日,可这次却去了那么久,而且没有半点消息,怕是‘‘‘‘‘‘怕是不再回来了。
眼前的那两张黄色符纸,曾被他反反复复打开又折上,折上后再打开,符纸上写的那些字都渐渐变得模糊,可那三个相同的名字却叫人看得真切,全是为他而求的。
后来挂在他腰间的这个,明显是桑千雪之后为他求来的。她又一次去了香山寺,且是独自去的,老主持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她该是都知道了吧!
或许,他怕是真的活不过冬日了‘‘‘‘‘‘
哪怕这次险逃过一劫,可依旧没能找到将他彻底治愈的法子。待过了这个秋,他许就要去见母妃和姚贵妃了。
也不知静坐了多久,他终是收回思绪,缓缓抬手小心的将那两个平安符叠好,收进怀中,仔细保护着。贴在离他的心最近的地方,这样就好似她还在身旁,还在守护着他‘‘‘‘‘‘
她曾说过,两个平安符,保他双倍的平安。
如今,他倒是暂时平安,可曾经说过要与他生生世世的女子,曾经虔诚跪拜为他祈符的女子,已经不知去向。
犹记得,迷糊中好似还看见过她流泪的模样‘‘‘‘‘‘
哭得那般模样,定是也舍不得他吧,既然舍不得,那又为何要走?
为何要再次丢下他,留他孤独一人‘‘‘‘‘‘
为何‘‘‘‘‘‘
片刻,蜷在一角的米豆缓缓起身,弓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脖子上的小铃铛也随着它的动作叮当作响,终是叫萧景月彻底回了神,转头看向它。
看着那只可爱的猫,他那几近僵硬的嘴角终于动了动,扯出一个还算柔和的笑,伸手朝着米豆的方向招了招,轻声道,“快过来,陪我说说话。”
“喵呜!”
小猫好似听懂了一般,答应过后便甩了甩脑袋,埋着步子很快来到榻前,猫着腰蹭的一下就蹿上了床,“喵~~”
“呵!”浅笑一声,萧景月将它抱进怀中,轻轻抚摸着它,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你也想你的娘亲吧?”
“喵呜!”除了这个,它再没有多余的反应。
“同你一样,我也很想,可我却只能想一想。如今我这幅模样,不晓得她见了还认不认得出,我只希望早些好起来,哪怕只是暂时好起来,我就能亲自去找她,直到找到她为止‘‘‘‘‘‘”
这些天,他不是不挂念,不担心,只是不愿假手于人。
虽然,不知道她这次为何再次离去,但他不会再似上次那般被动,他一定要亲自将她找到,当面问个清楚。
蜷缩在他怀中,米豆再次眯上了双眼,打个哈欠后便不再理会。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便听见林长青沉声道,“王爷,您的药煎好了。”
“进来吧!”声音很轻,却也能叫屋外的人听得真切,他缓缓将米豆放到地上,这才理了理衣服,坐直了身子。
一碗黑如墨汁般的药汁,他仰头一口气喝下,微微皱眉后连林长青递过来的手绢都没用,伸手轻拭嘴角上的药汁,沉声问道,“这药,真的管用吗?”
原本,他从没那么急于吃过药,可这一次他却有些迫切的想要好起来,只有好起来了,他才能去找她。
微微一愣,似是没料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林长青看着他那带着期望的目光,随即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轻声答道,“回王爷,太医说这药有效的,王爷就放心服用吧,想来不日便可痊愈。”
轻声重复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萧景月不禁抿唇一笑,“本王知道了。”
痊愈,怕是不太可能了!
“皇上好些了吗?”
“回王爷,皇上也服了药以后也睡安稳了,七殿下和五殿下刚才来过,王爷没见他们又去守着皇上了,这会子该是回寝房了。”
“嗯。”点头后,他随即缓缓垂下眼睑,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带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原本平静的眼底也涌出几许阴霾,声音即低沉又森冷,“那个人该有动作了吧?”
这么久,他或许再也沉不住气了!
《妙龄王妃要休夫【完结】》第2卷 第二百零四章 这一生,你不来我不走
原本,朝堂上下文武百官皆以为四殿下已经不在,皇上也日渐病重,将来皇位定会传给三殿下。可三殿下这一病就是如此严重,还差点连命都保不住,恐怕想要接掌皇位也得等病情彻底痊愈了。
堂上官员皆知,天朝兵马有三分之一都在三殿下一个人手里,这天下迟早也是他的。好在,五殿下与七殿下本就没有争夺之心,且三人兄弟感情极好,皇上与文武百官自然也就不必担心什么。
可是,这个时候却早就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势力在暗处浮起,正在一步一步靠近,意图不善。
若不是无意发现,萧景月恐怕怎样也料想不到最终的敌人会是他。数十年的隐忍潜伏,韬光养晦,他这些年一定熬得很辛苦,装得很谨慎,也盼这一日盼了很久吧!
姚贵妃的死,老四的叛变,竟都是他一手安排,处处算计而来的。
这些年,他真是躲过了所有人的眼目,伪装得太过真实,以至于连他都分不出是真是假。
这一次他的病,却成了他多年来等待的最好的机会,他已经有了动作,很快就会‘‘‘‘‘‘就会将数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再重蹈覆辙一次吧!
低着头,他听着林长青回答,眉头渐进皱紧。
如今朝堂上依附于那个男人而活的,竟在暗暗的增长,甚至比他的还要多,因为他都捏着那些人的软肋,叫他们动弹不得,只能听他的吩咐办事。
待林长青一一道完,他终是沉声道,“他这些年默默的壮大自己,当然也只能靠捏软肋来控制那些人,可软肋哪有亲人重要,本王只要捏住他们就好。”转头,他看着静立一旁的林长青,随即吩咐道,“两天之内将那些人的家眷全都带回来,不可叫人看出破绽。镇威将军和司徒那个老匹夫的家眷一个在上北,一个在渭水,你立刻吩咐在那两地的人将他们全都软禁起来,并且连夜将他们的随身物品带回帝都。”
有些错愕,林长青似是没想到他的主子竟然会走这一招,更不曾想过他即便是重病未愈,可骨子里的那丝狠戾和果断依旧未曾减少过半分。稍稍一愣后,他随即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站住。咳‘‘‘‘‘‘咳咳!”喊得有些急,牵动了体内的气息,他不禁有些气喘咳嗽。见林长青收回脚步,他随即轻声道,“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听本王吩咐完再去办也不迟。”
“王爷恕罪,属下太过急躁了,还请王爷明示。”低下头去,林长青不再看他的神色,也不再去揣测他的意思。
直直的看着他,萧景月一声喟叹,缓缓道,“看来,本王的名声口碑确实不怎样,连你也这样想本王,且现在连说话的语气都这般见外了。”
“王爷恕罪,都是属下的错。”
“呵!”无奈一笑,萧景月随即收回审视他的目光,轻声道,“罢了,不说这些。你且记住,本王只是叫你将那些人都带回来,并不是要你对他们怎样,非但不能对他们下手,反而要小心保护他们的安全,本王留着他们还有用处。”
要是他们出了事,或许他的想法也要落空,到时候局面更难控制。
再次一愣,林长青随后便赶紧点头,沉声回答道,“属下明白,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摆摆手,萧景月待他行礼告退离开后,这才再次倚在了床边,兀自走神。
这一次,或许比上一次的宫廷政变还要严峻,也不知‘‘‘‘‘‘她会不会又一次在他解决完这些事情,便回到他身边。
夜,已深。
门外响起了更鼓,敲了两下,这个时辰宫中的人大概都已睡下,他也该就寝了。
好好休息,好生服药,早些康复,他才能‘‘‘‘‘‘
才能亲自踏上那片所有人都惧怕的土地,将她找回来。
泫渊又怎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无所畏惧,哪怕是龙潭虎穴也毫不犹豫。
缓缓躺下,他自己盖好了被子,最后一次摸了摸胸口的平安符,合眼轻声说道,“你放心,这辈子你若不来,我就不走。”
——这一生,你不来,我不走!
‘‘‘‘‘‘
泫渊后山上。
两道白色身影在那接近山顶的悬崖边上已经挂了数日了。
不同的是,桑寒云仅是被困住,并未承受太多折磨。而桑千雪则是一直被挂在这足有千丈深的悬崖上,遍体鳞伤。
耳边都山风在呼啸,吹得她连爹说话呼喊的声音都听不太清。双脚悬在这半空,手腕被磨破的伤口深可见骨,双手也早已麻木,好似断裂一般。而最令她害怕的,便是脚下的万丈深渊。
她恐高,这是桑寒云和那个男人都知道的事情。
原本住在雪山下的木舍里,她也是抄小道回家,从不走那陡峭的山崖,就连王府的屋顶都害怕上去,更别说这深不见底的崖壁。
整整五天了,她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就这样挂在这里,都快变成了挂人肉。从她渐渐清醒至今,她都未睁过眼,更不敢往下看,只能凭借了最后几分渐渐流走的力气,让自己少些痛苦。
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已经是够残忍的了,可那个男人却没有打算要如此轻易的放过她,竟然还放了一群会啃食人肉的秃鹰出来,想要活活将她撕碎。
浑身上下,早已有数百处伤口,白色的衣衫上血迹斑斑,此刻她就好像那堕入地狱的恶灵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亦是不能。
紧闭着双眼,她任凭那尖利的鹰嘴划破自己的肌肤,即便是疼得难以忍耐,她也紧咬的亚冠绝不开口,甚至连哼也未哼一声。
爹就在旁边,她虽然未曾睁眼,却也能感觉到他此刻有多么的心疼,她就更不能叫他担忧了。
罢了,曾经受过的苦,也不会比这个少,她能忍耐。
或许还会像之前那般,忍一忍就过去了。
只是,她心中却有疑惑。爹怎么也会在这里?怎生也进了这个炼狱一般的地方?
……………………………
谢谢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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