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出生后,花翎便功德圆满,离开了王府,如今恐怕早已飞升……”
“你说她是飞升了?不是去世?!”绯玉晗当即起身,不可思议道。
她竟然是飞升!那么就是说,当时她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对冷相有其他感情,完全是因为报恩?!如果被情丝所牵,是不可能完成历劫!她竟然就是单纯为了报恩?!
绯妩也不知是什么感受,据她所知道的资料得知,冷相在桃夭出生后一年便有些痴癫,先皇曾换了一年的丞相,由连尚书担任。
冷府现今的确还有几房姬妾,但是据她所知,这些人当初冷相在有花翎时是准备送出府,但是花翎却并不愿意,或许赶走多少是造孽,与修行无意,但是冷彦征宠她确是真的,真不知在那一年桃夭出生时,冷相是怎样的心情看待从前。
“花翎之事,冷相并未告诉桃夭,冷相本不愿面对桃夭,在初始一年之中很少去见她,大约是觉得因为桃夭,花翎才要离开他,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花翎也不会到他身边,又是他和花翎的女儿,他也是疼自己这个女儿……”当初桃夭倘若不愿嫁给子玉,她是丝毫不怀疑冷相会不会顶着抄斩的罪名抗旨不尊。
土地爷当初是因为这城中这对奇怪的夫妻,时常没事就关注,他提到,当时花翎走后,冷相时常是偷偷看自己这唯一的女儿,桃夭继承了花翎绝世的美貌,偏偏性子自小是闹腾,没少给冷相制造麻烦。
桃夭似乎是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母亲之事,以她看来,桃夭不问恐怕也是有内情,一个转世的孩子绝对不是没有一丝记忆,即使刚出生,也是不一样的。
绯玉晗内心一阵窒息,有些呼吸不畅,不知为何,心中十分不舒服。
报恩?
柔情蜜意如此竟然就是为了报恩?一切就是假的?
想起如今的冷相每日平平淡淡,好似除了自己女儿的事之外没什么能牵动他,如今他也老了,十八年前离他而去,只为修仙的妻子他即使面对又当如何?
“冷相知不知道他妻子的真身?”
蜚语对于绯玉晗这一问题有些可笑,嗤笑道:“不知道的话又怎会那般痛苦疯癫?”
绯玉晗执笔继续批阅折子。
半晌。
“我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吓着他了,只是,他会不会接受我,如今我还真是心里没底”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凡人,只要亮出身份和现在的真龙天子身份,他毕竟是臣子,只是夭夭转世的父亲罢了。
但是如今,恐怕他也要想想,没想到冷相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一个惨烈的故事,不知结局到底是好是坏。
·
绯玉晗回府时,没有和花容谈及两个孩子之事,对于这件事,夭夭因为是皇子,甚至可能是未来储君的母亲,没人敢当着面说她,他也不愿刻意去提。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看我?”花容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是不是脸上粘了饭粒。
绯玉晗轻笑,放下手中的碗筷。
“夭夭,我想告诉冷相我的身份,你看怎样?他会不会被我吓着?”绯玉晗状似开玩笑道。
他是担心,夭夭在冷相心中留下疙瘩,毕竟妻子曾经那般绝情而去,而女儿如果当初答应相守的夫君却也抛弃了,即使冷相关心女儿,但是心里留下的阴影是绝对不行的,也会伤到他作为父亲的心。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你愿意说便去吧,我原本就想在你正常的时候好好的看看父亲,但是你迟迟不好,每次都是草草的就回来,如今正好,老爹不会被你吓住的,牛鬼蛇神,我老爹可是经得住吓得。”花容叹口气,似是想起什么。
绯玉晗将花容抱到自己怀里,低声道:“夭夭,我似乎从未听你说起你的母亲……”
花容一怔,没说话。
“夭夭……”
“我没事,只是……”花容捧起绯玉晗的脸,轻声道:“你见到我爹爹时,不要提我母亲,父亲他已经老了……”经受不了再受一次打击。
“子玉,你知道么?我母亲她对我父亲太残忍了,我小时候很讨厌我爹,他总是不想见我……但是我半夜不盖被子,他总是爬起来偷偷看我,坐在旁边闷声哭,我本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我从福伯那里才知道我母亲弃我父亲而去,她也不要我……”
“子玉,当神仙就这么好么?”
“为什么,她可以嫁给我爹,可以生下我,却又可以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呢?”
绯玉晗抱紧花容,他以为转世的话对于这世的亲人就没有那般依恋了,但是桃夭前世也是没有父母,这世有了父母,母亲却在生下来时就离开。
怎会没有感情?
“子玉,你知道吗?我见过我母亲,在天道门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见到她了……”
【092】情迷糜乱·白袍公子
或许因为天道门是她上一世成长的地方,那里给她的感觉很奇特,是一种天性中散发的依赖感。
她记得她上一世化人,尚在襁褓之时遗落在天道门山脚的桃林之中。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得在世上。
随着她逐渐成长,依稀记得是从高处落下,从一位上仙手中摘落,沾染了狐仙的力量才让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狐狸。
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和师兄弟们不同的时候却是十四年后,她从无性别到变成女子,她害怕这一切变化,隐瞒了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个带给自己生命的人,但是她一到天道门便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即使她曾不愿承认,但确实存在,两个孩子那时刚刚出生,她尚摸不透那种感觉,但是随着宝宝长大,她便明白,是母性。是母亲的感觉!
她好像感觉到了她。
她的母亲,花翎。
“夭夭,你母亲在天道门?”绯玉晗眉头蹙起,怎会出现在天道门?
花容摇头,她摸不清这种感觉。
“应该不是,我接近天道门的桃苑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那里的桃花好似有自己的意识,并不听我的指挥,但是却时常顺着我的意识,我不知这是为何……”
好像……就好像那些桃树认识自己,她再次回去天道门时,那些桃林虽然还是和当初一样,但是已经变了,即使还是桃树,却已不是当初的树,甚至出现了雪色的桃花。
那种亲人般奇妙的感觉使她时常停留在那里,但是那里的桃树,她无法去沟通,所以一直不清楚。
十几年前,她尚是天道门的云狸时,曾带着小刺猬在桃林舞剑练武,当时她曾指着那桃林告诉小刺猬,天道门灭,桃花焚。天道门的桃花如永世不灭,他便永世不死!
是她以自己的血下的誓言,确保小刺猬在化形前不会被幽冥带走。
当她再次回到那桃林,她们依旧盛放如初,但是已经不是当初她血誓下的桃树。
有一种血脉中牵连的熟悉感,很不明显,却是真实存在。
“夭夭,我们过几日便去一趟冷府”绯玉晗伸手捋顺花容鬓边的长发,薄唇轻贴她微颤的长睫,轻叹一声。
花容垂眉不语,轻轻点头。
为今之计,她看来似乎又要去找一个人。
了解这一切故事的人,这二十多年间玉楼城中恐怕没人比他更了解。
绯玉晗狭眸微敛光芒,指腹轻抚花容细腻的眸眼,没有说话。
玉王府中这阵子,外面满天飞的流言都被他挡在门外,而玉王爷已经病愈的消息暂时尚未传出去,似乎这玉王爷病情时常反复,如今变得更为复杂。
这日花容换了一身青衣,青丝束起,头戴一顶书生帽,手拿一柄墨扇走在玉楼城的青石街道,脸上并未刻意的涂抹,平日她女装出来,面上皆按照玉楼城平常的小姐一样蒙了一层面纱,如今走在路上,并没有人会想到现在的青衣公子是玉王妃。
路上时不时的有女子偷偷的望过来,花容没有心思多加留意,脚步停在玉楼城最奢华著名的青楼前。仰头看了一眼牌匾,龙飞凤舞的“凤来仪”三字极为磅礴,倒不似是烟花之地。
花容看着那三字,眸光微闪,这人好大的口气,这般的三字竟然也敢公然当做是这烟花之地的名称?
“这位公子是来听曲的还是找姑娘相陪?”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倒是面生的紧”
袅袅细腰,莺声燕语,几名招呼的女子见到花容,眼前一亮,却并未有太失礼的语言吐出,上下看了一眼花容,这玉质般的书生公子,她们倒不好像其他客人一般对待。
“小生苏栴檀,各位姐姐有礼”
花容眸光一动,脑海中一个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朝那群美丽的女子弓腰作了一揖,极像那迂腐的书生,态度客气而礼貌,惹来不少的客人姑娘捂嘴娇笑的望过来。
“你们快看,这书生倒是有趣,跑来这般的地方,却是这般的反应”
“低着头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谁知想什么呢?”
平日里不乏一副文气打扮,内里不知藏了什么龌龊的心思的书生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也难怪有姑娘对此嗤之以鼻。
虽是如此,姑娘们的目光却依旧没有移向他处。这位青衣公子,举止间没有不妥,语气平和清澈,有一种让人看不厌的舒适。
“这位公子可知我们凤来仪是什么地儿?莫不是走错了地方?还是看上了我们的哪位姑娘?”
娇脆的嗓音从高处传来,花容抬头望去,眸光微亮。
只见一位身着白色里衫,外罩一层薄纱绿绸的女子依靠在红漆镂雕的二楼栏杆上,水波荡漾的眸子望向花容,软软的嗓音中带着迷人的酥意,语气却是干脆,透着一股隐隐的不易察觉的干练。
青雪目光瞧见楼下的青衣冠帽书生,细柳眉轻佻,带着一丝极淡的轻蔑,这般的书生,她见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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