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洲和她独处片刻说了几句心里话,心情已经好了许多,闻言虽然依依不舍,到底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走。对了,我从郑州带了样小礼物给你。”说着,从袖中的暗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那木匣子扁扁的窄窄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放了发钗一类的东西。
叶元洲笑着打开了木匣子,里面果然放了一支漂亮的珍珠发钗。发钗是纯金打制的,钗头上镶了一颗硕大圆润的粉色珍珠,既精致又夺目,正适合未及笄的少女佩戴。
他一个未娶亲的少年在珠宝斋里挑选发钗,自然会惹来侧目。可他一心想着要给她带件礼物回来,硬着头皮顶着一堆异样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挑选了半天,才挑中了这支珍珠发钗。积攒了半年的零用就这么都花了出去,可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不舍。
这支发钗在他身上放了近一个月,有了他的体温和气息,如果她戴在头上,一定能随时的想起他。
叶元洲捧着发钗,一脸期盼又小心翼翼的笑容:“这是我在郑州的时候,悄悄在珠宝斋里买的。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男子送女子发钗,正如女子送男子荷包帕子,在古代,都有送定情物的含义。
叶清兰自然不会要这个礼物,淡淡的婉拒:“我的首饰已经足够戴了,大哥还是把发钗送给二姐吧!她一定很喜欢。”
叶元洲虽已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却还是受伤了,笑容有些僵硬:“这是我特意为你买的,你就留下吧!”语气中满是希冀,还有一丝不自觉的哀求。
叶清兰却狠下心肠,拒不肯要:“大哥,这个发钗我不能要。”她绝不能给他一丝希望。
叶元洲心里一凉,接着,被拒绝的怒意涌了上来:“只是一支发钗而已,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我送的东西也不肯要吗?”
四目对视,一个羞恼成怒,一个冷静无情,彼此都不肯退让一步。
“是,我不能要。”叶清兰几乎无情的应道:“大哥,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母亲知道你送了发钗给我,她会怎么想?”
提到薛氏,叶元洲眼里的光芒暗了一暗。
叶清兰抓住了这个软肋,自然不肯放过,继续说道:“母亲一直对我有成见,若是被她知道了,一定饶不了我。这个发钗你还是拿回去吧!”
叶元洲犹自不肯死心:“这儿只有你和我,还有瑞雪三人。只要我们都不说,母亲怎么可能知道。”
“世上没不透风的墙。”叶清兰淡淡说道:“母亲总有知道的那一天。到时候,母亲大发雷霆迁怒于我。父亲不在京城,你在国子监里也不能回来,有谁能护得住我?”
叶元洲哑口无言。
叶清兰直视着叶元洲的眼睛:“如果大哥还有一丝心疼我这个妹妹,就把发钗收好,快些离开吧!”
那双美丽清澈的眸子,至始至终都是那么冷静,倒映出他的自私和懦弱。
是啊,他只顾着自己欢喜,却没想过,她的处境是多么艰难。母亲薛氏的性情他很清楚,若是真的发现他送了发钗给她,一定会勃然大怒,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她的头上。她再聪慧伶俐,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到时候,她要怎么应付母亲的责难?
叶元洲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眼里忽然有些涩意。手微微颤抖起来,过了许久,才将木匣子重新盖好,又放回了袖中的暗袋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完之后,叶元洲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我走了,你早些睡。”
转身的一刹那,叶元洲的眼里闪过一丝水光。
第二百四十章 决心
叶清兰静静的看着叶元洲颓然的离开,一颗心终于缓缓的落了下来。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就是大错特错了!如果她和叶元洲没有血缘上的牵绊,或许还会有被他打动的一天。不过,这个假设根本不存在。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叶元洲的亲妹妹。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前世,叶元洲的偏执害的三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消亡。从这一世的表现来看,固执的叶元洲似乎又在走上这条不归路了。叶元洲的执念,就是悲剧的源头。
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改变叶元洲?
叶清兰皱着眉头,默默的思索着这个难题。
瑞雪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利落的上好门栓,才稍稍松了口气。走到叶清兰身边低声说道:“小姐,少爷已经走了。”
叶清兰回过神来,轻轻的嗯了一声。
瑞雪心有余悸,用袖子擦了额上的汗珠:“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好在小姐没有心软收下那个发钗。”若是真的收下了,以后就是兄妹乱伦私通的铁证,就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叶清兰淡淡一笑:“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也去睡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今天晚上大哥来找我的事情,别让任何人知道。”
瑞雪立刻应了。其实,就算叶清兰不吩咐,她也绝不可能透露半个字。不然,若是传到了薛氏的耳中,她这条小命也别想要了。
隔日清晨,叶元洲辞别母亲薛氏和妹妹叶清芙,在堂兄叶元纬的陪伴下,离开了荷风院。直到临走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一片怅然。
叶清兰一直没有露面,竟连送他也不肯了……
巧的很,叶元洲前脚刚走。叶清兰后脚就出现在薛氏的面前了,一脸歉然又不安的说道:“女儿起的迟了,没来得及送大哥一程,还望母亲不要生气。”
到底是起的迟了,还是故意没来相送,薛氏自然心知肚明。见叶清兰如此识趣。薛氏心里自然舒坦,连责怪也没一句,只淡淡的说了句“下次早些起床”就没了下文。
叶清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见母亲这么轻飘飘的就放过了叶清兰,又是惊诧又是不满。撅着嘴说道:“母亲,大哥要去国子监,三妹竟然起的迟了不来送大哥。根本就是成心的。母亲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三妹……”
素来疼爱她的薛氏却板起了面孔,略有些不耐的打断了她:“好了,这点小事有什么可说的。”
叶清芙委屈极了,眼里泪汪汪的。薛氏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的回屋去了。
叶清兰低下头,眼里迅速的闪过一丝笑意。
叶元洲一走,她心里也轻松多了。以后时间多的是,总能慢慢想出好法子来的。
接下来几天。薛氏的心情显然也好都了。前些日子天天派人盯着叶元洲,唯恐一个不慎闹出什么丑闻来。每天的精神都紧绷着。现在叶元洲去了国子监,叶清兰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薛氏顿时有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只要早日为叶元洲娶个媳妇回来,叶元洲的心自然会渐渐收回来。
薛氏这么想着,往落梅院跑的更勤了。
叶清兰看在眼底。心里也暗暗觉得奇怪。据她所知,薛氏和郑氏这对妯娌根本不亲厚,怎么一下子就热络起来了?以薛氏的性格来推断,肯定是有求于郑氏了……
正无聊的胡乱猜测,英儿笑眯眯的跑来禀报:“十小姐,六小姐请你去环翠阁一起练琴呢!”
叶清兰笑着应了。说起来,薛氏回来也有近一个月了,这些天她硬是憋住了天天在荷风院里待着,已经好多天没去环翠阁了。
叶清宁一见了她,便不高兴的抱怨起来:“你天天都忙什么去了,都不来环翠阁陪我说话了。”
叶清兰无奈的笑道:“我倒是想常常过来。不过,母亲才回来不久,我总得表现的老实点。不然,她又要憋足了劲头找茬了。”
这倒也是!叶清宁心里的些许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反倒又生出怜惜来:“算了,你以后方便的时候来就行了。免得总挨骂。”
叶清兰抿唇一笑。在外人眼中,叶清宁高傲冷漠难缠,可真正接近了她,就会知道她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女。高兴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落泪,遇到事情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
两人很久没这么坐在一起闲聊了,叶清宁也没了弹琴的兴致,索性让丫鬟都退了下去,姐妹两个坐在琴室里喝茶聊天。话题很自然的转到了叶清宁的亲事上。
“六姐,听说大伯母已经开始为你准备嫁妆了,好日子是不是已经定下了?”叶清兰好奇的问道。
叶清宁略略红了脸:“还没正式的定下,不过,大概是明年五月。”
叶清兰笑着赞道:“五月里天气暖和,春暖花开,可是出嫁的大好日子。到时候,郑表哥考中了进士,再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可真是一举双得的喜事呢!”
叶清宁心里甜丝丝的,咬着嘴唇努力不让唇角上扬,可眼角眉梢的喜悦却显露无疑。
叶清兰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对了,六姐,大伯母都为你准备什么嫁妆了?”
叶清宁倒是没隐瞒:“大概是六十四抬嫁妆,除了衣物首饰日用的东西之外,还给我准备了两个田庄四间铺子,还有一些现银。”想了想又补充道:“现银大概不会太多,最多五千两左右。”
……
“六姐,你干脆嫁给我吧!”叶清兰开起了玩笑:“有这么多的嫁妆,这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早就听说古代贵族女子出嫁的嫁妆极多,可真正亲耳听到,实在是有点震撼。
叶清宁被逗乐了,笑着安慰道:“放心好了,等你将来出嫁的时候,三叔肯定也会为你准备好多嫁妆的。”只说三叔,却不提三婶,显然也很清楚薛氏绝没那么大方。
叶清兰笑而不语。一提到出嫁,她就不免想到前世原主根本就没出嫁过……
叶清宁没留意她的一丝异样,随口笑道:“对了,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三婶天天去求我母亲为五堂兄说亲呢!”叶清宁口中的五堂兄,正是三房的叶元洲。
叶清兰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眼睛倏忽一亮,声音不自觉的扬高:“六姐,你说的是真的么?三婶真的要替大哥说亲了么?”
她的反应也太激动了吧!
叶清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五堂兄过了年就十六了,说亲是很正常的事情。”
叶清兰这才察觉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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