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瞧见了……”
薛氏杀人的心都快有了,狠狠的瞪了叶清芙一眼:“好了,你少说几句行不行。先回屋子里待着去。”
叶清芙无辜又委屈的眨眨眼,总算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大哥的脸色苍白,根本就不像是高兴。母亲的态度也有些怪异。三妹也很奇怪,到现在竟一句话都没说过。气氛异常的凝滞。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薛氏板起了脸孔:“回屋里去。没我的吩咐,不准随便出来。”
叶清芙扁扁嘴,委委屈屈的走了。叶清兰也趁机溜走了。想也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暴风骤雨,她留在这儿只会是无辜的炮灰,还不如早些闪人!
薛氏凌厉的凤目一扫,厅里的丫鬟婆子顿时都退了下去。
叶元洲直直的看着薛氏,声音有些嘶哑:“母亲,二妹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薛氏定定神,坦然应道:“是,这事府里上下都知道,你父亲也点了头。我怕你在国子监里读书分心,所以没让人给你送信。这个姑娘,是郑国公府里的小姐,闺名一个敏字,生的一副好容貌。又是你大伯母的亲侄女,和你再合适不过……”
“我不会娶她!”叶元洲深呼吸口气,决然的说道。
薛氏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可在亲耳听到这句话之后,怒气依旧蹭蹭的涌了上来,冷哼一声说道:“这事由不得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过了庚帖下了聘,府里上下全数都知道了。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叶元洲死死的咬着嘴唇,眼里满是痛苦。
薛氏心又软了下来,换了温和的语气哄道:“元洲,你别闹了。你过了年就十六了,别人这个年纪已经当爹了,你定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不想娶任何女子。”叶元洲倔强的说着,眼里泛起了依稀的水光:“母亲,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参加科考,让你们以我为傲扬眉吐气。你别逼着我成亲好不好?”
薛氏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语气也低沉起来:“我这是逼你吗?我这是在救你。你那点心思,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在叶元洲的耳边陡然炸开。
叶元洲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陡然一片空白。心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了……
既然已经把话挑破,薛氏也不再有什么顾忌,冷冷的压低了声音:“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个丫头。她就算是个卑贱的通房丫头生的,也是你父亲的血脉,是你的亲妹妹。你这冤孽竟对她动了见不得人的心思。还为了那个丫头故意考砸了秋闱,差点毁了自己的前程。好在只有我知道,要是你父亲也知道了,这事要怎么收场?如果再被外人看出来了,你以后还怎么做人?昌远伯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叶元洲心神巨震,慌乱茫然的看着薛氏,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
薛氏将心里的火气按捺下去,沉着脸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心思,从这一刻开始,你给我全数收起来。只当什么也没有过。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国子监里读书,娶了郑敏回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叶元洲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薛氏眸中闪着寒意:“我今日把话放在这儿了,若是你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丢了我们三房的颜面毁了自己的前程名声。我拼着让你父亲责骂一顿,也绝不会放过那个丫头,多的是法子让她死的彻彻底底,再也别想迷惑你!”
叶元洲心里一凉,反射性的说道:“母亲,兰儿是无辜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喜欢她……”
殊不知这些话只是火上加油,薛氏的怒火更炽:“无辜?她若真的无辜,你怎么会一厢情愿的迷上自己的亲妹妹。这么小的年纪就会迷惑男子,和她的生母一样,就是个下贱的狐狸精!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放过!”
这一句句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戳进叶元洲的胸膛,痛的鲜血淋漓。他甚至不知该怎么为叶清兰辩解。
她曾经说过的那番话陡然又浮上了心头。不管谁对谁错,在薛氏的眼里,一切都是她的错!
他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明明想保护好娇弱无助的她,却反而让她陷入更尴尬的困境……
“你喜欢的就是她那张脸吧!”薛氏的眼里闪着狠厉阴冷的光芒:“好,我这就去毁了她的脸,你这辈子也就不会再惦记她了……”
说着,就要转身。
叶元洲骇然,不假思索的跪了下来:“母亲,一切错都在我。你别怪兰儿……我、我一切都听你的,我会娶郑敏,我娶郑敏……”
眼角一片冰凉的湿意,脸上湿漉漉的,心里更是空荡荡的一片冰冷。
薛氏终于等来了这句话,暗暗松口气。可看着叶元洲跪在那儿垂泪不已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涩之意,声音也有些沙哑了:“元洲,我不是成心要逼你。可是,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孽缘,一定要及早斩断……”
说到这儿,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算是母亲求你了,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安安稳稳的娶妻生子,别再惦记她了。不然,就算是你父亲会和我翻脸,我也不能放过她。”
是,她是心狠手辣。可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她会毫不犹豫的下手要了叶清兰的性命!就算日后叶承礼和她反目,她也会选择这么做!
一字一字,钻进叶元洲的耳中。就像钝钝的刀子,来回的割着他的心。
叶元洲心痛如绞,眼前一片泪眼模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病
当晚,叶清兰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打定主意绝不露面。
最在乎叶元洲前程未来的人,绝对是薛氏。薛氏既然下决心为叶元洲定了亲事,就一定会有法子逼的叶元洲点头同意娶郑敏。
至于薛氏会用什么法子逼叶元洲“就范”……这还用猜吗?自然是用叶元洲最在乎的人来威胁他。
所以,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要低调安分,最好是别在薛氏面前晃悠。不然,薛氏一个不高兴暗地里下黑手,她可就彻底成了杯具了。
第二天早上,叶清兰没有去请安,打发瑞雪去薛氏那儿“告假”。过了片刻,瑞雪惴惴不安的回来了,面色有些不对劲。
叶清兰讶然挑眉:“怎么了?母亲责骂你了?”应该不会吧!薛氏现在绝不可能想见她,她告假应该正合薛氏的心意才对吧!
瑞雪摇摇头:“这倒没有。奴婢连见都没见到太太,听说大少爷病了,太太去了大少爷的屋里,正陪着大少爷。”
叶元洲昨天下午刚回府,当时还神采奕奕的,这一夜过来竟然就病了…。。。
是在装病,还是乍然听到定亲的消息受了打击真的病了?叶清兰默默的思忖片刻,直觉后一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叶元洲果然是天生的情种!上辈子就为了原主自杀而亡,但愿这一世,他能摆脱这份畸形扭曲的感情,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瑞雪见叶清兰微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再多嘴。
接下来几天,叶清兰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哪儿也没去。即使不用刻意去打听,叶元洲病情加重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薛氏请了大夫来给叶元洲诊治,大夫号脉之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火旺盛心力交瘁,只要喝些清心宁神的药就行了。可没曾想。喝了两天一点起色都没有。叶元洲的面色越来越差,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薛氏又是无奈又是着急,只得又请了一个大夫。可这个大夫的说辞,和上一个相差无几。开的药方也是清心败火的汤药。叶元洲勉强喝了一点,然后就都吐了出来。
薛氏急的直掉眼泪,整日陪在叶元洲身边。眼睁睁的看着叶元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既不肯喝药也不肯吃饭。任凭她好话说了一箩筐,却连眼都不肯睁。
短短五六天功夫,英姿飒爽俊秀健康的叶元洲像换了个人似的,迅速的憔悴瘦弱了下来。
叶清芙根本不知道叶元洲的病因何而起。焦急的催促道:“大哥总这么下去可不行啊!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大哥连床也下不了。母亲,你再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请再多的大夫也没用。叶元洲得的是心病!
薛氏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深呼吸口气:“芙儿,你先出去,让你大哥好好歇着。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好了。”
这话听着实在有些别扭。难道她一走,大哥的病就能好了?叶清芙只觉得荒谬,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薛氏又催促道:“还不快些回屋去。你整天在这儿叽叽喳喳的,你大哥哪里还能安静的休息。”
叶清芙不怎么情愿的走了。
薛氏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叶元洲,眼里闪过心痛愤怒无奈。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他也一直很努力很争气,自小到大都没让她费过什么心。可现在,他偏偏迷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她瞒着他偷偷为他定了亲事。又逼着他同意娶郑敏。可他却用这样的法子来折磨自己,也折磨她这个母亲……
再生气再愤怒,她也只能稍稍低回头。不然,真怕他死心眼到底,就这么将自己的身子折腾坏了!
“去把三小姐叫来。”薛氏面无表情的吩咐,身后的丫鬟虽然有些吃惊,却深知薛氏的脾气,根本问都不敢多问一句,便匆匆领命去了。
床上的叶元洲模模糊糊的听到熟悉的名字,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薛氏暗暗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掐的手心一阵刺痛,面上却挤出了一丝笑容:“元洲,你这几天身子不好,我让你三妹来陪陪你。你好好喝药行吗?”
叶元洲怔怔了片刻,几日没吃饭变的迟钝虚弱的大脑终于反应了过来,眼里闪出一丝光亮。
薛氏将心头的那口闷气生生的咽了下去,立刻吩咐下人重新煎药。
片刻过后,叶清兰的身影出现在叶元洲的屋子门口,却并未踏进屋内,而是恭恭敬敬的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