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刚才咱们那么一出场,人家就从水里跳出来,”汤元挨着赵元睿挤眉弄眼大有见解的滔滔不绝,“咱们是不是就是那鱼饵?”
赵元睿伸手摸摸她的颈项,温热无汗,脸上的潮红就不是被太阳晒出来的,而是她自己激动成这样,“你就一点不害怕。”
汤元奇道,“不是说有你,我怕个什么劲。话说那些人可真够厉害的,这得在水里憋多久啊,不过还是我们这边的人厉害,刷刷几剑就把人收拾了,啧啧,了不得,真了不得。”边说边砸吧砸吧嘴,眼神飘忽,也不知想着什么。
赵元睿随手就从冷却的水盆里绞了一把帕子就往她脸上覆去,盖了她个满头满脸,他真见不得她在自己旁边想的却是别人的事。
“哎呀,”汤元连忙伸手就去摘,本就滚烫的脸,被冷帕子一敷到也舒服,索性就自己擦了一把,又递还给赵元睿,嘴里忍不住又问道,“你说那人都没碰到对方,嗖的也就这么一挥剑那人就倒,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剑气?”
赵元睿心头火起,这是没完了,本来还担心她太过血腥接受不了,结果她直接就当成了出戏,戏散场了还要跟他聊聊前后感想,“好了,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见到这么一回,多问也没用,解释给你听,你也听不懂。”赵元睿还待再说,只见汤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赵元睿一时摸不准她的脉路,“你这什么意思。”
汤元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笑闹道,“术业有专攻,你不懂也是正常的,我给你面子,不问了就是。”
赵元睿哭笑不得,瞧那样好像他不知道这事有多么高兴似的,难道他没跟她说过他的那个师傅当初首先看中他的是他的骨骼精奇是个学武的好材料,文韬武略只是随后带上的。她既然这么以为就让她这么以为,都到他这位置上了,真等他动手,他也白忙活这么多年。
“我们要在这里等什么?这船还坐不坐?”汤元对武学的激动过去,就着急什么时候能坐上船了。
赵元睿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午时已近,刚才那船是不能再坐了,重新要找一艘过来,不得不多等一会儿,他是无所谓,汤元肯定是闲不住,“我们到附近的集市上去走走,顺便把午膳用了,回来就能坐船。”
“好啊,好啊。”只要不在车上干等,她做什么都愿意,更何况是有这么好的选择。
马车开始缓慢向前行,本就是云中最近的渡口,平时繁忙的紧,打前站的把今天的渡口都清场了,这么一场打斗开局快结尾更快,全程侍卫护场,当地百姓和来往客商一点都没察觉到,所以等到她们刚出了渡口,渡口附近的热闹就扑面而来。
最近半个月内,汤元几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集市,突然就这么出现,一时半会就有点惊讶,惊讶之余就忍不住怨怪,“这里有这么热闹的地方,你为什么就不带我来。”
“你不是急着上船嘛。”本是有这么一站,她心急,那大家都别耽误了,反正出了这里多的是热闹地方。
汤元一时语塞,这一路来都是依着她,她要怎样就怎样,她现在想上船,他怎么还会把她再往镇上带。看着人贴心到此处,汤元直接就不好意思了,“你有时候也不一定要听我的,我也就随便说说来着。”
“行了,”本就是陪着她出来的,自然以她的喜好为先,銮驾离江南还远,他们还有足够的时日,能够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一切自然随意。
马车直接驶入街区,外面的日头虽大,依旧挡不住出来觅食的人,货郎走街串巷,街边小店不乏客人临门,路上行人衣着光鲜的有之,布衣短衫的也有,行路匆匆,呼朋唤友更是应接不暇。
车随人流一直驶到人群密处,路边一家酒楼赫然在望,牌匾高挂,屋檐高挑,有小兽蛰伏其上。门口三三两两都有食客进出,饭菜香味飘散而出,不先觉味,先闻其香。本就是寻午膳而来,汤元拉了拉赵元睿的袖子,“就这家,看上去不错。”
话音刚落,李姑姑就在前头说话了,“主子,就是这里,小李子他们已经进去准备了。”
汤元真真是满意极了,不无赞赏的说道,“眼光不错。”
李姑姑在外回了句,“多谢主子夸奖。”
赵元睿在旁边看的清楚,这主仆俩在云中呆了这么些日子,到是呆出些趣味来了。
赵元睿给汤元带上惟帽,这次要从大堂进,让她这么进去,他是万万不肯的。但就是戴上惟帽,还是被他抱着进去,本就是坐满了食客的大堂先是被打头的侍卫惊了一下,喧哗热闹的大堂陡然一默,随后窃窃之声此起彼伏。紧跟着就见到一个一眼看去就是不凡的男子抱着个娇小进了来,这下子大家都顾不上说话,眼睛一路随着身影游走,直到隐没在楼道口,随后大堂声音陡然大响,就像截流堤坝被破,汹涌而出。有胆大的想往楼上张望,就被守在上边的侍卫给震下了去,大堂里的百姓深知这群人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也只是在嘴皮子上诸多揣测,编造了一个又一个香艳的传说,到是无人再敢冒犯。
他们进了此酒楼最好的包间,三面环水,窗户大开,远处好大一个湖泊,平静清澈如镜。位于最高楼层的包间,总算是赏得了微风的光顾,身处其中到是得了些清凉。
费自扬把门口的侍卫再三看了好几遍,这才有点放心的去了旁边的包间,里面早有康先生在座。
康先生见他进来,殷勤的倒了杯茶给他,假意帮他的筷碗给正了正,浅笑上脸,“累了一上午了吧,赶紧来坐。”
费自扬大马金刀的往他旁边一坐,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毫不客气的又把杯子往他这边一送。康先生摸摸鼻子又给人给倒上,人家心情不好,他也不能计较太多。
费自扬又是一口倒进嘴里,连个味都没觉出来。康先生一阵可惜,这可是上好的云雾茶,千金一两,就被人给糟蹋了。
幸亏费自扬也没再要茶,拿起筷子就自顾大吃起来,康先生也在一旁陪吃了几口,见他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忍不住开口道,“这是哪里出的手。”
费自扬嘴里满满一大口菜,连眼尾都没给他一个,又这么接连吃上好几大口,在糟蹋了一杯云雾后长舒了一口气才正眼看向康先生,“我说,我现在倒霉了你很高兴。”
康先生假笑,“那哪能呢,怎么说我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乡里乡亲的在外行走,当然要多多关心。”
费自扬冷喝一声,“好一个乡里乡亲,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拦着阻着,老子能到现在还如愿不了。”
康先生见他无端提到这个,到是态度端正了点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你常年为……嗯,办事,云妹子能至今不嫁你。”
费自扬想起自家师妹,又想起师傅让他发下的誓言,头疼欲裂,高大强硬的汉子一时就有些颓唐,低垂着头不再吭声。
康先生见此想起自家的兰儿,同情心大盛,伸手拍了拍铁铸的后背,“算了吧,你肯定有你的难处,不然也不会任她在云中这么消磨时光。”
费自扬到是也没再矫情,转脸看了他一眼,对方也算是同病相怜,沉默半晌终于出声,“这次又是林赟那里出了岔子。”
康先生一愣,醒悟过来后,跟刚才费自扬似的低垂着头憋笑憋的辛苦,抬起头时,紫眸含水,妖媚尽显,勾人夺魄的紧。
费自扬在一旁看的清楚,不由自主的呆愣住,心里直呼妖孽,急急的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老侯爷现在肯定很后悔当初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让你师兄把人给带了去,养出这么个楞到没救的,这得让他操多少心。”康先生在一旁调侃,痛快的替精明了快一辈子的老侯爷着急。
“不是正在解决嘛。”费自扬给了个白眼,“一次解决俩。”这个老狐狸哪是他们操心的上的。
“怎么俩?”康先生之下是真糊涂了,转念一想,不敢置信,“你是说三公主?”
费自扬一脸你觉悟的真够慢的表情,可康先生显然依旧还在云上飘,“他就没想过让这么两个人在一起,祸害更大。”
“你没见我师兄现在极不待见他这个好徒弟。”费自扬半遮半掩的说出了答案。
“你是说,就让他俩呆在云中。”康先生说出这话把自己都说蒙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费自扬到没觉得这个主意馊,他也想呆在云中,可惜不行,他还羡慕不来呢。反正林赟就喜欢那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三公主跟着来也没错,进了云中最多就闹出点傻事,能伤什么根本,这就是人家的全盘算计,再绝没有了。
显然康先生也不是个庸的,一下子就猜到了关键点,也忍不住大感佩服,把所有可能的漏洞都补上,这后面就能放开了手争上一争,成功最好,失败后路不是早就留好了嘛。
康先生忍不住击节赞赏,也不知道人家是从什么时候算计起的,莫不是打他小就开始了……这么一想就忍不住毛骨悚然,这皇宫里出来的人都是些人精,跟他们耍心眼,纯粹找抽。
索性问开了,康先生也不怕多问一句,“那,”康先生暗指了下旁边,“知道吗。”
费自扬这次是真不屑了,“能不知道,这天下有嗯,不知道的事?”
康先生摸摸鼻子,真有些不太好意思,这问题问的是傻,但他就是好奇,“就是想问问,就这么同意了?”
“不是不能嘛,”费自扬指了指肚子,“谁省心谁就能如愿。”
康先生随着他的手看向他的肚子,这下子可真是精彩了,康先生那笑的肆无忌惮,深觉有一种窥视天下,掌握一个无人得知的秘密,畅快的大笑出声,这些个号称算进天下所有事的大能,若是知道出了这个意外,看他们到时怎么办。
费自扬看着他,莫名其妙,这难不成是被说傻了,但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作者有话要说:麦麦觉得写得还算过关,大家觉得呢!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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