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林宜佳只打算在院子中绕个几圈,但此时却被杨广北引导着往院外走。林宜佳心想去外面园子里看看景致也是不错,便随着他慢慢走了出去。
她边走边轻松地道:“我自然回答说是母亲眼光独到了……”
林宜佳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飞了杨广北一眼,笑容虽然浅浅的,但看在杨广北眼中却像是盛满了蜜。他不禁跟着笑了起来,赞同道:“更是岳母教的好。”
林宜佳点点头,想起什么便说起什么,道:“我娘关于预备有喜和孕期保养,还有将来小儿护理上,都有很多不一般的心得呢。她说,趁着这会儿得闲,会将这些整理出来,汇编成小册子出售呢,只不知道有没有人肯相信就是了。”
“这孕育之事,最易发生各种意外。”杨广北微微皱眉,道:“若是有人遵照册子所言行事,却偏偏有了意外,那岂不是要产生纠葛?宜儿,我自然是认同岳母的经验,但万事有例外不是吗?这公开出售,是不是太草率了?”
“宜儿,你写信劝一劝岳母,只将这等宝册只做亲眷家的私人赠送吧。”他看向林宜佳,补充道:“当然,我们二人正需要这宝册,肯定得是第一位读者了。”
杨广北毫不掩饰的反对之意,让林宜佳微微有些愕然。愕然之余,她又笑了起来——这样不盲目附和、哪怕是能够讨的妻子欢心,也能够坚持发现自己观点的男人,才会是一个真正优秀的男人吧。
她微笑道:“千里,你不用担心。那册子,我娘当然是不会具名的。一个突然出来的人。所写出的东西,又怎能被人奉为金科玉律呢?我娘说,但凡能够有人从中借鉴一二,让那些没来及在人间走上一遭就回头的宝贝们少一些,就是大功德了。”
“岳母想的周全。”杨广北言语间带着钦佩之意。
他这也绝不是作伪。
若是如他所言,册子弄出来,只在亲眷好友中间私人赠送的话……遇见那不相信的,册子定然要被束之高阁;遇到那相信其言若获至宝的。也大抵会将其作为“家传”之物珍之藏之,轻易不示外人了。如此,何时才能让那珍贵的经验传播开,让更多人受益呢?
而挂个虚名公开出售,天长日久,影响力定然就有了。
这就像是林大夫人想要推广新作物的做法。
她不介意以新作物牟利……相反。将一盘南瓜丝和土豆丝卖出“高价”,恰恰是她想要看到的——世人趋利,只有这样哗而告之。才能让百姓们愿意放弃祖祖辈辈种植了多年的高粱小米,在珍贵无比的土地上种下他们所不熟悉的新作物。
而越是同岳家接触,杨广北便越是钦佩他的岳母林大夫人。而对于他的岳父林世卿,反而是对长辈的尊敬居多,钦佩要少几分……
杨广北心绪回转,又听林宜佳说起旧日来:“……好几年前父亲才从广州府平调回京的时候,我在路上生了病,身体很弱,昏迷了好久。我长在广州,那里一年四季都热的很。到北方这冷天,更是难受的很。快到盛京城的时候。宋大哥便将我们一家劝到了一个温泉庄子上……”
“我记得宋大哥说,那个温泉小庄子是‘杨小侯爷’的……千里,他说的真的呗?”林宜佳侧脸看向杨广北,眼睛忽闪忽闪。
杨广北见状禁不住失笑,摸了一下林宜佳的脑袋,不负所望地点头道:“宋兄自然不会骗你。那个小温泉庄子。是很早前我才十二岁的时候,从西北归来,祖父从祖母那里要过来交给我的。”
“我只是那时候在里面住过一阵子,后来便搁置了。府上另有更好更大的温泉庄子,所以也没有旁人去住过。只没想到那一年,给了宜儿方便。”杨广北含笑触了触她的侧脸,道:“找机会我请了祖母同意,咱们三口人去那里住上一阵?”
这一句话深的她心。
林宜佳笑容甜蜜满足,纤手抚摸着小腹,用力地点了点头。
二个人在园子里走了一大圈,这才折回微光院去了。
这样安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中秋。
杨广北一天中会有少则一两个时辰、多则三四个时辰在外行走,更多的时间便在府中陪着林宜佳。而杨广北外出的时候,杨锦心又来过几次,最后又带着天真活泼的杨乐心过来玩儿,帮助林宜佳消磨了许多时光。
红月大长公主依旧是不大精神。
就连兴国公夫人主动要张罗传统的赏菊宴,下定了决心要替杨广南选出一位世子夫人,红月大长公主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多少热情。至于武兴候夫人请教说相请国子监苏家上门赏花,红月大长公主只说了声“赏菊宴一道来”,就给打发了。
因杨府几乎年年都要筹备此宴,所以一应花卉商家早就备着了,就算时间稍赶些,也不会置办不来。兴国公夫人和武兴候夫人难得意见一致,都认为赏菊宴在中秋之前为好,于是看看黄历,定下在八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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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侯门福妻 书号:3112859
简介: 她从未想过自己耗尽了一生只对两个人好,却落得最终被二人一同背叛的下场。
眼一闭,本以为会魂归黄泉,
却不想已是重活一世……
悄悄说一句:作者君更新超勤奋哦~~
290 絮语
八月十四日,比往年早了些。
但这正好迎合了盛京众位权贵之家的心思——
杨府一门三爵。除去已经成亲的同安伯;尚有一位国公世子和一位侯爵世子两位才学与品貌出身并佳的少年才俊尚未定亲,盛京有适龄女儿的人家,谁不积极?
到时候宾客盈门,可想而知。
府上这样的盛事,林宜佳自然是无法躲懒的。
二位长辈虽并未给她安排具体需要负责的事宜,但身为同安伯夫人,杨府嫡孙长媳,这迎来送往、寒暄待客,绝对是不能少的。
因这些日子她觉得长日无聊,待于能以主人的身份参加这盛京第一赏花宴,林宜佳颇为期待。
“想那一年,我们一家人才回盛京,就接到了赏菊宴的帖子。那时候,二婶娘还对二叔父怀抱误会,敏感自卑不愿意出门,眼看着二姐姐的年龄渐长,心中焦急的不行,见到我娘回京跟见到菩萨真佛似的……”
林宜佳同杨广北谈起旧日往事,笑容恬静温暖。
从景和十二年,到应庆三年;从十二岁,到十九岁。
这逝去的七年光阴,仿佛漫长无比,却又像是眨眼间飞驰而过。
林宜佳回想那一日,她们姐妹几人心怀忐忑地在府门前下了车,想起从那时起她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她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不再说话,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良久回神。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那个时候是客人,这突然间转变身份,真有些不能适应呢。”
杨广北安抚她道:“我邀请柳慎之也来。他都那一把年纪,对柳家的怨念也消了差不多,是该找个人成亲了……他也算是独苗,总是拖延下去,耽搁了子嗣。也不好。”
杨广北注视着林宜佳的那愈来愈明显的小腹,目光中有些担忧。
他没有林宜佳那么多的感怀,只一想起才几日前的宴会林宜佳就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遭遇危险,他便轻松不下来。虽然这一次,安悯绝不能从深宫幽禁中走出来,走到杨府中来——
就算她能从深宫中出来,就算她到时候能站在杨府门前,他也绝不会容她进入杨家这个大门。赵安悯已经不再拥有皇室身份,他有足够的权势将她拒之门外!
但有柳慎之就在府上。他更能放心一些。
林宜佳感受到杨广北的心意,心中温暖。同时,她也想起柳家诸事。问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柳老爷子后来没有怀疑柳慎之,让人找他们母子吗?他总该记得自己还有这一支的子嗣吧?”
就算往日忘了,这吃过一次大亏,总该记起来了。
杨广北道:“怎么没有找……其实,不待柳家找过去,柳慎之同柳老爷子已经私下见过了。只悄悄地没有往外宣扬,且不欢而散罢了。”
“不欢而散?”林宜佳微微疑惑重复,而后沉吟道:“是了。柳老爷子一定斥责了柳慎之吧。”。
杨广北摇摇头,微带笑意道:“宜儿这回倒是猜错了。柳老爷子能官居首辅,自然有常人没有的胸襟……他见到柳慎之。只问他知晓不知晓那些事……”
“柳慎之是怎么回答的?”林宜佳问道。
从“夫婿人选”到“救命之恩”再到今日的“专用大夫”,柳慎之已经成为了林宜佳生活中极为重要的人。对于他的私事。她还是很有兴趣知道的。
杨广北握住林宜佳的手,再次抬步缓缓前行。
百样的菊花将府上点缀的五颜六色,绚丽夺目。徜徉其中,仿佛到了菊的王国一般。
他边走边道:“柳慎之生平第一次面见自己的亲生祖父,想起他抛妻弃子的行径,心中自然不平。于是,他便反问柳老爷子道‘我若说不知晓,你能相信吗’?柳老爷子就回答说‘信’……”
“嗯?”林宜佳有些惊讶。
杨广北继续说道:“柳老爷子的意思,若是柳慎之与柳家的变故无关,那么,他想认回柳慎之,从柳慎之这里,揭露从前来闹事的所谓柳姓人都是假冒的,肯定是敌人对于他不择手段的攻讦……如此这般,至少他‘愤而杀亲’的罪名能够洗干净……再运作一番,便能让舆论转向,从而同情盛京柳家来。这样的话,柳老爷子身上那一盆污水便能轻而易举地洗净八分,连他当初抛妻弃子的行径,也都会被糊涂掉,不再有人追究不放……”
世人再说起来,关注的焦点更多便在“何人与柳家有大仇,行如此报复手段”这一点上来……
“而柳慎之能从一介平民一跃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