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掌嘴？”林老爷子滋喽滋喽喝着小酒，砸吧砸吧嘴，笑嘻嘻的看着老大媳妇。
王氏被他那目光一看，顿时慌了，竟然真的抬手在脸上拍了两巴掌。“都怪俺这张臭嘴，让你瞎说，让你瞎说……”
柳苗看的彻底傻眼了，这邪乎的王氏，啥时候母老虎变病猫了。
林元浩一直暗中观察着小媳妇，见她傻眼，不由得心中好笑。却也不说破，只是夹了好菜送到她碗里。“媳妇，吃饭。”
“哦……”柳苗低头扒饭，心里却一股凉意，这林家，咋这么诡异呢？
吃过了晚饭，回到房间，柳苗沉默的收拾屋子。
林元浩摸摸鼻子，在柳苗看不到的角落，嘴角上翘。
终于挨到了掌灯时分，看看天色不早了，林元浩试探着问，“媳妇，该歇了吧。”
柳苗没理她，自顾自的铺好被子，准备打水洗漱。
林元浩不用人吩咐，早已经打好了水放在凳子上。
柳苗慢条斯理的洗漱好，转身上炕，却是故意从新拿过一床被褥铺好。
林元浩看的傻眼了，咋？这就要分着睡了？
夜晚，两人躺在炕上，都没能入睡。
林元浩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唇紧抿着，试探的叫了一声，“媳妇？”
回答他的是喘粗气的声音，林元浩摸摸鼻子，看来媳妇真生气了。
咬咬牙，脸皮厚着把大手伸了过去。
“啪”的一声，林元浩下意识的收回手，脸上满是委屈。
柳苗把身子转到一边不理他，随即缠紧了被子，却是不想再被他偷袭。
林元浩几次尝试未果后，怒了，猛地起身。
柳苗只觉得一股大力从下到上传来，被子瞬间失去了掌控，一扭头，一个阴影从天砸了下来，登时花容失色。“林元浩，你干啥？”
林元浩不做声，只紧紧压着柳苗，嘴唇凑了上去。
“你给我起开。”柳苗气结，这人，还要不要脸。狠狠的推着林元浩，“你给我躲开，别碰我。”
林元浩根本不为所动，柳苗使出了绝招，“我屁股痛，你离我远点儿。”夜色下，两人同时停住，柳苗红透了脸。
林元浩那双在老林子练就的眼睛，似是捕捉到了媳妇的羞囧，并不为所动，竟是嘿嘿一笑，“那俺检查检查好了……”
“你……唔……林元……你……轻点儿啊……”夜色中一阵急促的喘息呢喃。
第二天一早起来，小两口和好如初。林元浩在外人面前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可在独自面对柳苗的时候，总会时不时的挤挤眼睛，或动手动脚搞点小动作。
回门以后，赵氏正式提出，让柳苗和王氏轮流做饭。
对此，柳苗没有意见，问过了家里柴米油盐的习惯用量，得到赵氏的认可后，柳苗正式开始了自己小媳妇的生活。
家里的鸡鸭、猪，每日都要喂。做饭后大锅就开始熬一些稻糠糊糊给猪吃，这个季节没有野菜，也只有这东西，好在家里就两头猪，倒也吃不太多。
鸡鸭吃的也一样，喂猪的时候顺便喂了就成。
家里两头骡子却不用女人管，那是林老爷子心尖尖上的东西，马无夜草不肥，虽然是骡子，林老爷子每天半夜也会爬起来亲自喂过才放心。
学堂又开始了，林元田愁眉苦脸去读书，顺便带走了家里七两银子，那是今年的束脩。另外每个月还要交上一两银子，因为道远怕耽误读书，林元田干脆就住在镇上。
对此，王氏颇有微词，不过对上林老爷子突然似笑非笑的脸，啥话都没了。
林老爷子就又看了柳苗，柳苗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林老爷子就在饭桌上说：“老二媳妇是个有思量的。”
柳苗对此非常无语，她偶尔出门也听过村里人“林傻子”的叫法，可这些时日观察下来，并没有看出来林老爷子哪里傻。相反，在赵氏这个当家人明显镇不住大媳妇王氏的时候，往往是林老爷子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让王氏惊的小鹿一般不敢吭声。
这一天是清河镇大集，林家套了马车，准备去镇子上买种子，准备接下来的春耕。
男人们都要出门，柳苗思量一下，就跟赵氏说。“娘，我也想去镇子上看看。”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林元浩不停的向她使眼色，王氏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024粮种
柳苗不明所以，眨巴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赵氏。
赵氏的脸早就沉下来了，“咋地，家里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了，非要到镇子上招摇，你去招摇给谁看？”
柳苗心下委屈，这话是咋说地？“娘啊，我就想到集市上去看看，相公在呢，能招摇了谁？”柳苗心里不痛快，却不好真跟老人顶嘴。
林元浩一旁正在套车，闻言赶紧过来。“媳妇你有啥要买的，俺给你带回来。”却是绝口不提让柳苗一起去的话，甚至还不停给柳苗使眼色。
柳苗心下疑惑，见赵氏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顺着话茬道：“我也没啥要买的，就想看看能不能遇到黄花岭的人，问问姨娘身体咋样了。”
林元浩点了点头，“成，俺一准给你打听了。”
赵氏这脸色这才缓和几分，那边王氏却幸灾乐祸道：“呦，这出了门子的人了，还这么惦记娘家，又不是亲娘，老二媳妇这是使得啥劲？”
赵氏一听，刚刚缓和的脸色就又沉了几分。“既然嫁到俺们林家，就要守俺们林家的规矩，别一天想三想四的，都给俺干活去。”
柳苗瞠目结舌，自己这是得罪谁了？
林元浩一边看得着急，却也不好说啥，只是对媳妇报以歉疚的眼神。
柳苗眨眨眼，这林家老太太今天咋像是抽疯了似的。
中午饭今天本来轮到柳苗做，可到了晌午，赵氏却不让做饭，说是晚点做等他们爷几个回来一起吃。
没办法，柳苗只好回屋烧了点儿热水喝，到了饭点她真的饿了。
下午未时刚过，林家爷几个赶着马车回来了。
柳苗正在堂下烧火做饭，闻听动静也赶忙迎了出去。
“这是咋了？”赵氏的声音带着点急迫，“咋空手回来了，银钱呢？不够还是咋地？”说到后来这声音就有点儿反颤了。
柳苗这些时日也看明白了，这位老太太说好听的是个会过日子的，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抠门。
林老爷子愁眉苦脸，也没吭声，弯着腰回了上房东屋，进屋就躺在炕上不吱声。
赵氏转而又去看老大林元峰，林元峰摇摇头，干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林元浩正在卸车，柳苗就赶过去想搭把手。
赵氏这脸就沉了下来，“干啥玩意呢，磨磨唧唧的，还不快去把饭做了。”
柳苗撇撇嘴，只好返身回去做饭，就听到赵氏在院子里问，“到底咋了，你爹咋愁成这样？”
柳苗支着耳朵，就听林元浩大声道：“娘，咱们去晚了，粮种都卖没了。”
“咋整的啊这是，那咱家那三十亩地可咋整？”赵氏声音悲怆，一下就傻眼了。
“没事娘，咱们可以到县城去买，据说那边粮种多，还好，还便宜。”林元浩就安慰道。
“这是咋说的，这是咋说的？”跟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女人一样，赵氏也是个没出过门办事的女人，闻言要去县城顿时就慌了。“还是给你大姐捎个信吧，县城那地方，咋能是咱们这庄户人家去得。”
柳苗在做饭，听到这话就翻了个白眼。县城里是有豺狼虎豹咋地，咋就不能去了？
“俺大姐也没种过地，给她捎信能干啥？”林元浩就撇撇嘴，林家大姐林元英是林家最大的孩子，那会儿子林家日子还好过，家里也请了长工，自然没有让大闺女下地的道理。即使后来日子不好过了，林元英脾气也养叼了，在林家，反而比儿子还金贵。
“这是啥话？”对于大闺女，林老太太赵氏有一种扭曲的溺爱，“你大姐认过字，还不比你懂咋地？”
林元浩没吭声，牵了骡子直接去了后院，气的赵氏直跺脚。“你个没出息的，还敢瞧不起你大姐？你姐夫那可是秀才老爷。”
柳苗很好奇，按理说，自己和林元浩成亲这样的大事，咋大姐家连个人都没来？
这顿不早不晚的饭，一家人吃的很是气闷。
饭桌上，林老爷子犹豫道：“眼看就要打春了，这粮种还没着落，到底咋整？”
一向牙尖嘴利的王氏这下也沉默了，柳苗习惯性的想说点啥，左右一看，也低下头吃饭。
“一个个的平时不是都挺能说道的嘛，咋了，都哑巴了？”赵氏今天的气明显不顺，这说话就夹枪带棒。
柳苗心道，卖粮种的不会是一个地方，再说相公之前都说了去县城买，林老爷子这话啥意思？
瞥了一眼老大林元峰，见他只顾低头扒饭，柳苗看了一眼身边沉着脸的林元浩，往他碗里夹了点菜。
“吃吃吃，一天竟知道个吃。”啪的一声，赵氏的碗摔在桌子上。
屋里鸦雀无声，大家不约而同放下了饭碗，只是王氏，旁若无人的大口吃菜。
林老爷子也不喝小酒了，直接看着林元浩，“老二你说，到底咋整？”
“爹，县城那么大肯定还有粮种卖，就是道远了点儿，不过早点儿走，晚上下黑之前也能赶回来。”林元浩显然是计较好了的。
“那谁去？”林老爷子顺口就问，这会儿一直没吭声的王氏就推了老大林元峰一把。
“爹……爹俺……”林元峰实在不愿意一个人出门，再说那县城哪里是他庄户人能去得的，所以这话说的就犯愁。
“老大你咋地？”赵氏这脸色不好，就瞪了王氏一眼。
王氏不为所动，笑嘻嘻的道：“这买粮种可是大事，爹年纪大了，这粮种不少，背回来也是个力气活。当家的种了这么些年地，也知道啥玩意咋买，就让俺当家的遭点罪走一趟吧。”
柳苗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