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唐诗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打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
他鬼鬼祟祟道:“自从康亲王爷宫变之后,皇后娘娘就病倒了,据说是受了严重的惊吓,正好我一好哥们是在太医院里混饭吃的,他前天才告诉我,皇后娘娘的病有起色了,也终于能进食了,太医院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了,怎么突然就薨逝了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唐诗一惊,猛然按捺住狂跳的心,竭力淡淡道:“或许是回光返照也说不定呢,宫变那天你不是也来了吗?听说那些叛军见人就砍,血流满地,尸积成山,一个女人哪里见过这些?纵是六宫之主,也是女人,被吓得丢了魂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再说不是所有受了重创的人都能康复的!”
他摇摇头,正色看着唐诗,忽道:“告诉你这么劲爆的消息,你难道不打算发挥发挥你唯一的优点?”
“什么唯一的优点?”唐诗莫名其妙。
他看着唐诗狐疑的模样,用力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不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除了会查案,还能干什么?这不是你唯一的优点,又是什么?”
唐诗终于平静下来,狠狠道:“我告诉你,谢浩远,皇家的秘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在宫里生存的人,是不能带耳朵和眼睛的,更不能带一张嘴巴,尤其是你这样的大嘴巴,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浩远看着唐诗,似笑非笑,嘲讽道:“我是提醒你,皇后娘娘死得蹊跷,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做到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是我的终极目标,也是我最崇高的理想,我虽然满腹才学,学富五车,文可定国,武可安邦,可毕竟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你就不同了,你的公公和丈夫可都是朝中一等一的人物,你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有利于你做出正确的判断,这就和后宫不能干政的道理是一样的,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你看历朝历代,哪一个走到高位的女人不是一面打着不得干政的旗号,一面将大权牢牢握在手心?”
唐诗若有所悟,轻声道:“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引火烧身,死无葬身之地!”
谢浩远满脸不屑地看着唐诗,“自从你嫁给了夏侯砚之后,胆子就越来越小了,越来越不像我那个敢作敢为的表妹了,顾忌这么多?”
唐诗敲了他的脑袋,辩解道:“你那叫冒进,我这叫谨慎!”
他更加不屑,“自古富贵险中求,但凡做到高位的人,有两个条件是一定要具备的,一个是胆大,一个是谨慎,恭喜你,具备了其中的一半,光有谨慎了!”
两人一直躲在花影树下窃窃私语,他的声音也一直只有唐诗听得见,“你听着,就算皇后娘娘是非正常死亡,我也不是要你替皇后娘娘伸冤,这宫里的女人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不管怎么死的都不冤,我是想要你查出这背后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唐诗沉思半晌,树影斑驳落在他英俊的脸上,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谢浩远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查过了,皇后娘娘的灵堂在凤仪殿,今夜丑时那里没人值守,我给你做掩护,你去看看皇后娘娘的遗体,用你行家的目光查查可有可疑之处?”
“皇后娘娘的灵堂不是有很多内侍守护吗?怎么接近?”
谢浩远胸有成竹,“你想太多了,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是像你这样想的,都以为皇后娘娘的遗体一定会有很多人看守,实则不然,只有一些内侍,还有宫女值守,我负责帮你把他们引开,还有,那个灵堂布置得跟唱戏的草台班子一样,处处都是白色帷幔,阴森恐怖,一般没人敢靠近,想要藏个人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我的好妹妹,你不是学过点武功吗?刚好派上用场了!”
唐诗看他笃定的眉眼,“原来你都打算好了,我要是死了,一定要拉你当垫背的!”
他无比认真答道:“公主大人发话,下官却之不恭,求之不得,生不能作对夫妻,共同赴死也不错!”
可唐诗依然觉得这件事太过冒险,“皇后娘娘在宫中一向低调,我和皇后娘娘也没有什么来往,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的傻妹妹,你要是嫁给了我,说这话就完全没关系,可你嫁的人是夏侯砚,那可是时时刻刻和皇家打交道的人物,你难道忘了,皇上曾经猜忌夏侯府的事情吗?”
怎么可能忘记?唐诗一时沉默无言。
他的声音微微加重,“没忘记就好,我告诉你,以我天才的头脑和敏锐的分析,这事一定有蹊跷,皇后娘娘的死背后一定有鬼!”
唐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皇后娘娘又不是你表姐,你这么上心干什么?”
他又敲了一下唐诗的脑袋,毫不留情,“你这个死丫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为了你,可是把头别在腰带上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要不是为了你,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做我的驸马,再或者,轻轻松松赢了孟时雨,成为丞相大人的乘龙快婿,照样平步青云,犯得着和你一起来这里闯这龙潭虎穴吗?”
第四十四章 暗中查探
凤仪宫灵堂。
“什么人?”一个风一样的黑影忽然从守卫的内侍眼前掠过,原本死寂的灵堂忽然有了这种响动,几人身子一颤,战战兢兢地追了出去,也引起了其他值守内侍宫人的注意,“怎么了?”
唐诗瞅准这个极短暂的空隙,轻盈的身体飞快地掠入了重重帷幔,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没一会,几人就嘀嘀咕咕地回来了,其中一个埋怨另外一个道,“我看你是看花眼了吧,哪有人啊?”
“我明明看见了,不会是有…有鬼吧!”另外一个立即吓得脸色惨白,昔日明珠华光的凤仪殿,今日成了灵堂,寒冷森然,在这里的人,只觉得脚底生寒,后背发凉!
“胡说!”另外一个低声吼道,外面很快就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唐诗在里面穿行,这白色帷幔是最好的天然屏障,宫人内侍们的目光都被其遮住了,冷风猎猎,掀起帷幔飞扬,更添几分阴森恐怖,似乎死在这宫里的魂灵还在萦绕,久久不肯离去,夜风呜咽,仿佛鬼哭的声音,她连毛发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继续往里面走,从一个帷幔轻盈地潜入另一个帷幔,成功避过了那些跪于地上宛如木偶的宫人的眼睛!
夜风愈加冷寂,她的绣花鞋踩在地上,轻细犹如无声,眼前隐隐绰绰,似鬼影幢幢,到了尽头,唐诗看见帷幔后面躺着一个人,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叫人了,应该是已经升天的皇后娘娘了!
一阵夜风吹过,掀起了宽大的帷幔一角,这个短短的间隙,让唐诗看见了皇后娘娘的遗体,只此一眼,唐诗立觉身体瞬间凉透,左右无有一人,不见一丝生气。
借着幽暗星光,如水月光,还有鬼火般的风灯,唐诗看见皇后娘娘身边堆满了金银珠宝,璀璨夺目,宝光流转,皇后凤冠霞帔,妆容肃仪,红唇如旧,像活着一样,脸上涂了厚厚的宫粉,看不出本来的脸色!
唐诗倒没想到这个细节,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死因可疑,至少从脸色上看出些端倪,可是皇后娘娘薨逝之后,已经上了浓妆,这还能看出些什么?
夜色森寒,唐诗心念一动,抽出袖中的手绢,小心翼翼地在皇后娘娘唇上擦拭,殷红唇脂落在手绢上,借着皇后身边的一颗夜明珠的光芒,正好映出唇色上极淡极淡的乌青色,淡到近乎于无,一般人根本不会在意,可唐诗却对这种迹象有天生的敏锐,心尖一颤,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唐诗慌乱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腿脚发软,浩远哥哥说的果然没错,皇后娘娘不是病逝的!
可是,现在有一个严重的问题,皇后娘娘的唇妆被自己破坏了,若不快速复原,自然会被人看出破绽!
唐诗今日是来宫中吊唁的,并没有带唇脂,当务之急,是赶快找来唇脂,为皇后娘娘补妆!
正在忧急间,外面响起了隐隐约约的鸟鸣声,唐诗知道浩远哥哥让自己赶快出去,时间紧迫,顾不得多想,如同来的时候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帷幔中钻了出去!
借着夜色的遮蔽,谢浩远把唐诗拉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急急问道:“怎么样?”
唐诗贴在他耳边,“皇后娘娘的唇色有些不正常,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应该是中毒而死的!”
谢浩远神色一凛,低声道:“等会就有皇族的人过来拜别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唐诗一把拉住他,“不行!”飞快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下子连以智多星自居的谢浩远也怔住了,什么环节都设计好了,偏偏遗落了这个细节!
不过很快,谢浩远就镇定了下来,“这宫里到处都是女人,找唇脂不难,难在到底怎么样才能再进去一趟,一定要在明天凌晨之前将皇后娘娘的妆容补上去!”
他正准备自告奋勇地要去找唇脂,却被唐诗制止了,“皇后娘娘用的唇脂,岂是你随便找个宫女的拿来就可以补数的?我们不能再留下破绽了!”
谢浩远瞬间就明白了唐诗的意思,自信一笑,“这有何难?去皇后寝宫中拿不就是了?”
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后娘娘薨逝,宫中的人都跪于地上,神色悲戚,满目惶然,谢浩远很是顺利地潜入了皇后的寝宫,没过一会,拿了一堆唇脂过来,“你看看哪一种是皇后娘娘用的?”
唐诗闻了味道,又和手绢上的颜色进行比较,将一张唇脂抽出来,藏在袖中,肯定道:“就是这个!”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走!”谢浩远拉着唐诗的手一路蹑手蹑脚地再往灵堂过来,可是这个时候,情况已经完全变了,不再仅仅只有低头跪拜的宫女和内侍了,人比之前多了很多,唐诗根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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