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王仿佛没有看到皇兄的不悦,笑道:“不瞒皇兄,臣弟也听说过这个孟时雨的名声,性情颇为泼辣,还扬言才情不如她的男子,宁死不嫁,连孟丞相都拿她没办法,皇兄你可是知道我的,我一向喜欢温柔似水喜欢听话的女人,这样彪悍的女人,我避之唯恐不及,更不要说娶到府中做王妃了!”
皇上哈哈一笑,“景焕啊景焕,几时你也会怕女人?”
靖江王一脸的无奈,“臣弟就剩下这点爱好了,皇兄还是大发慈悲,不要将这样一个煞星赐给臣弟了!”
皇上见景焕执意不肯,表面上依然在笑,眼底深处却没有笑意,他是真的想把孟时雨赐婚给景焕,可景焕全无此意,不着痕迹地拒绝了,这景焕不是别人,背景深厚,实力雄厚,他也不能来硬的,强行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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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端了刚沏好的茶送到书房,却看夏侯砚双手负于背后,眼睛一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诗将茶放下,走到他身后,问道:“怎么了?”
他并未回头,只淡淡道:“皇上想把孟丞相的女儿赐婚给景焕!”
“莫不是孟时雨?”唐诗脱口而出。
他回过身来,看向唐诗,“你认识?”
唐诗点点头,“见过一面,”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说,孟时雨的身份配上靖江王妃并不为过,可是阿砚这样的神色,证明阿砚并不希望孟时雨嫁给景焕。
唐诗想起曾经的自己,有些恍然,“皇上想把孟时雨嫁给景焕,是不是想放一个可靠的人在景焕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夏侯砚点点头,唐诗又道:“可是想必景焕并不会屈服吧?”
他忽然笑了,“是啊,景焕也算是被康亲王爷殃及的池鱼,皇上对康亲王爷全无戒心,所以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差点死于康亲王爷之手,这件事让皇上起了警觉,现在唯一可以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只有景焕,所以他必须放一个可靠的人在景焕身边,全天候监视景焕!”
唐诗有些疑惑,“皇上何以肯定孟时雨就是可靠的人,他不怕历史重演吗?”
夏侯砚微微一笑,目光灼热地看着唐诗,调侃道:“你曾经也是皇上派到我身边的,可惜啊,你的表现让皇上失望了!”
唐诗冷冷道:“我哪里有背叛他?是他自己草木皆兵,他当时偏信康亲王,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信,再说了,后宫美女如云,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堪称国色,可是他却连臣子的夫人都觊觎,这样的皇上,我怎么可能再为他效力?”
他知道唐诗想起了那段令人不快的过去,话锋一转,“你有所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孟丞相是皇上亲信,在皇上亲政之后才渐渐登上丞相之位的,你说孟丞相会不会对皇上死心塌地?”
唐诗恍然大悟,“所以孟时雨绝对不会背叛皇上?”
“当然,皇上对你不放心,对孟时雨可是放一百个心,毕竟孟家是依靠皇上的*信才有今天,所以皇上极力要把孟时雨赐嫁给景焕!”
唐诗想起孟时雨的率真,再想起浩远哥哥说的那些轶事,一个男儿扬言不胜过她就决然不嫁的女孩,想必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孩,难道现在被皇上看中,就要被推入宿命的姻缘吗?
“你在想什么?”他温柔的声音唤回了唐诗的神思。
唐诗笑容恍惚,“我在想,孟时雨这个女孩,个性张扬,落落大方,若是被皇上拉入一场政治联姻,带着这种见不得人的目的嫁人,那该是一件多可悲的事情!”
想起自己曾经嫁给阿砚的时候,虽然高兴,虽然喜悦,可是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阴影,如果是真的话,真为这个女孩感到可惜,一个本来生活在韶华锦绣中的女孩,有着对爱情极为美好的憧憬,可若是被皇上赐嫁的话,这些美好,只怕很快就消逝殆尽了!
她是遇到了夏侯砚,才有这样的幸运,可孟时雨若是嫁给了靖江王,就未必有这样的幸运了,靖江王聪明绝顶,岂能任由皇上摆布?那孟时雨的一生幸福就注定要葬送在权力的漩涡之中了!
第五十章 捐助
自从想给靖江王赐婚被拒之后,皇上好几天都心头不快,这个景焕,竟然敢公然拒婚,连借口都找得很低级,什么不喜欢孟时雨这样的女人,开玩笑,皇上给你赐婚,还由得着你喜欢不喜欢?
这让皇上又想起曾经夏侯砚拒婚一事,这对表兄弟,真是如出一辙,先后拒婚,分明是没把他这个大夏天子放在眼里。
皇上心中十分烦闷,晚膳过后,没有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便在宫中四处走走,不知不觉竟然到了闭月宫和庭芳阁的分叉路口。
闭月宫是郦沉鱼寝宫,郦沉鱼人如其名,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所以皇上特赐闭月宫。
宫灯照耀下,远远看去,闭月宫华美堂皇,庭芳阁静美如诗,皇上停下了脚步,犹豫今晚到底是去闭月宫还是庭芳阁,虽然他很喜欢郦沉鱼的风情万种,妩媚妖娆,可秦庄的温婉清丽,优雅如水在他心中也有一席之位,再则,秦庄的父亲秦太傅曾经是他的老师,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授命秦庄和宣贵妃共同协理六宫!
一旁的齐公公见皇上在犹豫,心中暗暗焦急,郦沉鱼从冷宫出来后,虽然风头比以前更盛,更得皇上*爱,可对齐公公也更好了,更为尊敬了,甚至让她的父亲大力襄助齐公公的族人们发迹,齐公公感激丽贵妃的恩德,作为回报,也不着痕迹地帮助她,一时有了主意,悄声对后面的小内侍吩咐了几句!
皇上并不急着马上做决定,这御花园的夜景本就是人间绝色,夜风清凉,琴声悠扬,皇上正在闭目欣赏间,前面忽然来了一名小宫女,一见到皇上,匆匆忙忙跪于地上,“奴婢叩见皇上!”
皇上的兴致被打断,睁开眼睛,淡淡应了一声,“你是哪个宫里的?”
小宫女低头道:“回皇上,奴婢是秦贵妃宫里的,奉娘娘之命,特来恭迎皇上!”
皇上心下立时一怒,冷冷地看着小宫女,他自己还没决定到底要去哪边呢,就有人急急忙忙地帮他决定了,他生平最讨厌企图左右他的意图的女人,现在兴致全没了,立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摆驾闭月宫!”
齐公公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忙高声道:“摆驾闭月宫!”
他一边跟着皇上身后,一边对身后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很快这莫名其妙的小宫女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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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月宫。
“皇上,最近好几天你都是眉头紧皱,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给臣妾听听!”郦沉鱼的声音温柔似水,旖旎万千!
皇上最近烦心的事情哪里说得完?在郦沉鱼的温柔抚慰下,好不容易心才安定了下来,叹道:“沧澜河水暴涨,两岸决堤,良田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现在朕烦心的是国库拿不出赈灾的几百万两银子!”
郦沉鱼沉思了一会,柔声道:“这件事臣妾倒是也略有耳闻,臣妾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上看着郦沉鱼艳若桃李的脸,欣然笑道:“爱妃,朕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在朕面前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就算说错了什么,朕也舍不得治你的罪!”
郦沉鱼道:“这后宫历来奢靡成风,银子花得跟流水一样,臣妾觉得皇上可以下令宣姐姐和秦妹妹缩减后宫开支,也能省下些银两!”
皇上轻轻颔首,十分欣慰,“是啊,宣贵妃和秦贵妃协理六宫也有些日子了,竟然没一个人想到这一点,还是爱妃有勤俭持家之心!”
郦沉鱼心中得意,眉眼含笑,忽然道:“巧儿!”
皇上不知道郦沉鱼要做什么,正在狐疑间,宫女巧儿带着一列宫女出来,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盘子,上面堆满了金银首饰,华光灿灿,璀璨炫目!
皇上不解道:“这是…?”
郦沉鱼的声音极为诚恳,“皇上,这是臣妾自十八岁进宫以来,皇上历年对臣妾的赏赐,臣妾都用心收藏着,从来不敢妄自动用,如今皇上为国库空虚烦忧,臣妾虽是一介女人,可也想倾尽全力为皇上尽些绵薄之力,臣妾愿将闭月宫中多余首饰尽数捐出救灾,还请皇上不要嫌弃!”
皇上嘴唇翕动,十分激动道:“这…这可是你多年的家当啊,爱妃真舍得?”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臣妾还是懂的,大夏国力昌盛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是臣妾最大的心愿,现在和那些灾民比起来,臣妾又不缺衣少食,只要能一直陪在皇上身边,臣妾就已经心满意足,这些首饰都是身外之物,留在臣妾宫中也只能压在箱底,应该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也算是物得其所!”
皇上朗声一笑,今天晚上来闭月宫真是来对了,到如今也只有沉鱼能帮他稍微解些烦忧了,他握着郦沉鱼酥软无骨的手,赞道:“爱妃真有大家之风!”
郦沉鱼低头羞涩一笑,继续道:“臣妾还和一些宫中姐妹说了,她们也愿意捐出平时不用的首饰,还有,臣妾的父亲也听说了这件事,正动员一些门生拿出府中家私,助朝廷度过难关!”
皇上龙颜大悦,关于这件事的阴云差点一扫而空,欣慰一笑,“事到如今,也只有你和郦爱卿知道朕的难处!”他将郦沉鱼抱在怀中,感叹道:“沉鱼,有你真好!”
郦沉鱼莞尔一笑,“可是赈灾需要几百万两银子,纵是臣妾尽数捐出闭月宫首饰银两,臣妾的父亲就算倾家荡产,也凑不了多少,最多也就十几万两,只是杯水车薪,他毕竟位卑人轻,能力有限,臣妾只恨不能帮皇上更多,要是满朝文武都愿意捐助就好了!”
皇上也恨恨地叹了一口气,面带怒色,“是啊,可是这些文武百官大多嗜财如命,平日还嫌朝廷给的俸禄太少,恨不得将朕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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