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过了两天了。”“不用想他,该来的总会来,吕蛤蟆也是生意人,不会放着钱不赚,明天肯定能有他的电话。”
王向东问:“最近大脚怪怎样?有啥反常的不?”“在我眼里,反常也是正常,因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里嘛,哈哈——种种迹象表明嘿,这狗操的果然想把我甩开自己干,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屁了,一个广西佬儿想在广东自己单练,他是抽白面儿抽昏头啦——不管他个该死的鬼,一切由我料理——咱的大功在即,一会儿先下去好好乐呵乐呵,哥哥也给何老弟好好接个风。二虎,阿杰怎么还不到?”二虎赶紧说:“路上呢。”
山猫冲何迁、王向东说:“阿杰是个好兄弟。”王向东道:“看见丰子杰,你就看见我们啦,九河人都是仗义的。”山猫笑起来:“但愿这个吕蛤蟆也跟你们一样啊。”
几个人说笑着向楼下去,刚坐定,王向东忽然想起一事,急问山猫:“上次老猛被扣的货怎么样了?”山猫笑道:“搞定了,我找的广州一个分局长给办理的。朋友就是财富啊,关键时刻就显示出价值来了。”
山猫说完,凑近前低声说:“有个事你心里先有个底,老猛说介绍你跟吕蛤蟆认识的鸡老五可能叫姓吕的给送走了,这家伙够黑,凡事小心。”
王向东愣了一下才明白山猫说的意思,不觉诧异道:“不会吧?这事太悬乎了吧?”“悬乎个鸟,再平常不过,至今鸡老五还没回到家,能去哪了?鸡老五太实在,根本就不该答应老猛给你跟吕蛤蟆牵线,他不够那个档次啊,要是是个人就能找到吕蛤蟆,他还不早没命了?吕蛤蟆能不急?”
“这么说,这事就是老猛的不对了。”
山猫笑,说:“管他谁的不对,咱的事儿成了就行,呵呵。”
转天早上醒来,没别的事,就是等大扁嘴的电话。
何迁仰在床上,嘀咕道:“这事办着总叫人不塌实啊,要知道这么简单就算协议了,我何苦飞过来?”“你还担心什么?”
何迁一下坐起来,掉转脸对王向东说:“山猫对咱也太信赖了吧?换了我是他,可不敢这么干。你说这车咱带走了,卖了多少钱他也不知道啊,分多分少以什么为标准?他咋这么放心呢?是不是有啥阴谋?”王向东大咧咧地说:“我看你是算计人算计惯了。你问问秦得利,他们做假烟是不是还订个合同不成?除了一笔一清外,赊帐靠的都是流氓道儿上的信誉和规矩。山猫是想做大事的,做大事不拘小节,咱要耍心眼儿,也就糊弄他个小钱儿,差大发了他能答应?人家又不是不懂行事。你呀,做事儿别老那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
何迁笑道:“弟弟我是有这胸怀,可我不信山猫也能这么有气度,总觉得这家伙另有图谋似的。”“得得得,你就是觉得别人都没你有理想有报复是不是?人家一比你强了你就觉得人家准有不正常的地方。我就看不上你这点!”
何迁笑起来,并不在意。王向东说到他心里去了,他还就是看不起身边这些人,都什么货色啊,除了街头混混就是吃饱不认大铁勺的主儿,目光短浅胸无大志。李爱国除外,人家跟自己走的不是一条路,吃着皇粮有依靠了;秦得利丰子杰不过就是地痞;山猫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还是流氓而已,再怎么折腾也蜕皮蜕不了瓤儿;大罗勉强算个做事的,可惜太愚笨,属于守摊敬业那种类型的,很难光辉灿烂;至于面前这个老三,机灵有余,勇武可嘉,可惜有追求没理想,看的都是眼前的利益,终究难成大事。只有他何迁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要做中国第一流的商人。他相信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他所经历的一切人和事,对他的未来而言,都只是过程和工具。除了自己的奶奶,他对所有人持有的态度都只是“利用”:利用他们的关系、能量、门路,他很得意自己具有调动他们的技巧,因为他善于发现和利用别人的弱点。一个暂时找不到弱点的人他是不愿意也不敢轻易交往的。
唐国强有弱点,因为他欠何某人的无限深情。
高学良有弱点,因为他喜欢被推崇、吹捧,并且开始喜欢金钱了。
王向东更有弱点,因为他背着历史的包袱,他渴望发达,渴望再造辉煌。
更多人的弱点,是他们爱虚荣,爱钱。
你看重什么,什么就最容易成为你的软肋,被捅到软肋的时候,你会退缩,或者发怒,或者降服,总之你无法无动于衷。
而山猫的弱点呢?难道是因为他“义气”?如果是这样,那么“义气”就会最终成为他自己的陷阱甚至坟墓。何迁相信这一点。不过他倒宁愿山猫是真的因为义气才这样“潦草”地跟他合作的,那样他倒可以安心。毕竟流氓的义气比骗子的义气更叫人塌实,也能获得更多的实惠。
王向东看何迁无语,自己也懒得说话,只不断地摆弄“大哥大”,等林虎的电话。真是心焦。万一被放了鸽子,自己可就载大了。又想起山猫说鸡老五下落不明的事,心里也犯嘀咕,难道真是林虎下了黑手?那这家伙也太可怕啦,杀人的可怕甚至都没有他现场表演的那一套更可怕,当时那小子演得多感人啊。
恍惚的印象里,林虎似乎并没有这么大的心计似的,想起第一次去环卫大院打林虎的时候,这小子确实比别人更能装孙子,不过也没现在这么阴险啊。看来这些年这家伙升格了不少。
看来这条道儿还真不是那么好跑的。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忽然叫起来。王向东急接,是林虎。
林虎约王向东明天上午在“老地方”见。
“金滩酒店?”“对,我上次住的房间。”
何迁已经坐起来,王向东跳下床,说:“来了!胜败马上就见分晓,我找山猫要车要人去,这就出发!”
乱马卷三:乘风破浪(1988…1997) 第五章…机缘巧合…10
(更新时间:2005…7…26 9:13:00 本章字数:5094)
回了九河,王向东没有跟何迁提起吕中平原来是他旧相识的奇事,只谈了事情的结果,何迁也是大受鼓舞,当即表示要下大力度把北方的市场做起来,细节问题还得容他认真考虑,总之大方向是坚决定下了。
两个人谈得愉快,各自都是豪情满怀,刚聊完这段儿,周胖子就跑了上来,打了招呼,王向东问:“骗得咋样了?”
周胖子不悦道:“怎么说话呢?还叫人过日子不?”
何迁笑问:“周主任,有何贵干?”
“大家都是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晚上有个河南的建筑商来谈判,大客户,再跟你借辆好车拽拽。”
王向东先笑道:“河南可是有名的骗子省,小心你再叫鹰给啄了眼。”
“哥哥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最多骗我一感情走,感情在哥哥这里算鸟算蛋?”
何迁犹豫着笑道:“我这里只有一辆尼桑了,人家后天就来提。”
“我就用一个晚上,再加上我手里的奥迪,足够唬人了。”
“哼,其实我是怕你有去无回。”
胖子笑道:“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了吧?不行我还给你押金,十万够吧?”
“你要这么爽快,我也没啥不好意思,跟你就得玩实在的,钱到提车,就在楼下。”
周胖子说何迁你够没劲的,对哥哥都这么大戒心。何迁笑道:“这叫一路宾朋一路宴席,见人说人话,遇鬼使鬼招啊,您是大侠,我陪您玩不起,不动小人的法子不成啊。”
周胖子说没问题,许你跟我小人,只许我跟你君子,谁叫你是我弟弟呢?何迁赶紧说我不是您弟弟,我是您徒弟。
王向东也笑道:“周哥你这次玩得也差不离了,再捞几笔是不是该撤了?”
周胖子说:“快了。”
“我就纳闷了,世界上咋那么多傻子就都叫你赶上了呢?”
周胖子说不是我运气好,是我胆子大,大得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和理解力,不用转弯,直接就上钩了。
“操,要是有一个疑惑点儿的,往市里打个电话不就把你揭穿了?你还玩鸡巴玩?上监狱里玩大铁锹去吧。”
“呵呵,还用打电话?这里离市委也不远,走路都累不着,可他们就不去问!我有啥办法?哈!兄弟你知道吗?这叫灯下黑,越危险的地方越他妈安全啊,我要在市委大院对门弄一摊子更没人怀疑你信不?”
王向东说我信,信你妈个脑袋!
周胖子跟何迁一起大笑,周胖子说:“不跟你们扯臊了,车的事就这么定了。”
王向东说你先等等吧,我先开着去串个门儿,回来直接给你送钥匙去。何迁捉没有我电话不能给他钥匙。周胖子不屑地说:不就是押金嘛,我这就给你拿去,哥哥现在就不缺银两。
周胖子真的扭头走了,王向东笑道:“这孙子是他妈邪门,他咋没弄个翻盖中南海的批文来呢?”
何迁冷笑道:“他这一辈子恐怕也就再玩这一回了,成败在此一举,他是大赌,咱是长赌,个玩个的刺激。”
王向东谨慎地提醒道:“兄弟,越到节骨眼上你越得小心他啊,别最后惹你一身骚,这孙子可是大鸡巴一根筋的,他硬起来不认亲啊。”
“哼,我早想好退路了,掉不进坑里去——对了,你要去哪串门儿?”
“朋友托我办点事儿,你不认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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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东离开公司,开车直接去了滨江道,找到林虎原来的水果摊,林虎的叔叔还在那里看摊儿,摊子还是老样子,几年来没有什么进步。
“林伯,还认识我吗?”
“……恩,老三吧。你是这里的名人儿,能忘?”
王向东笑起来,林虎的叔叔看看他溜在路边的进口车,疑惑又羡慕地说:“发财了?”
“小打小闹。”王向东递上棵烟,小声问:“跟您老打听个事儿——林虎的父母现在咋样?”
“林虎?”老头儿的神色变了一下,有些恼恼地说:“亏你还记得这个混帐东西!他早把他老子气咯屁啦!剩个老娘也是半死不活,还得拖累我一家子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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