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
梦里千百回,不识又仿佛相识了一个轮回……
虽然说,泪水蒙住了她的神色,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就像他之前几天经历的很长的那个梦境里,谁对谁说过:我想,就是再世轮回,只要让我在看你一眼,我便能认出你是谁来!然后再抓紧你,生世不放!
谁曾想,再世轮回的时候,他们谁也看不见谁的眼!曾经,差点错过!
可是,幸好,幸好还有那份发自心底的感觉,让他们未曾迷失方向!
南宫袭襄与容轻羽对望的这片刻,又有几个人冲上了邢台。不待靠近,便被北辰崇羽一下挥的飞了出去。
虽然北辰崇羽动作迅捷,但是其中却有几分停滞。
只是,还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这,这如何是好?”蓝尚书见此情形,有些焦急的去问身边的南宫袭铮。一方面,怕伤了人,一方面又怕跑了容轻羽不好交代。
南宫袭铮眸光惊疑不定的在南宫袭襄与北辰崇羽脸上梭巡了很多遍,这会儿听见蓝尚书的话,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便漠然的道:
“舅舅方才不是很有主意?”
蓝尚书被堵的一噎,以为南宫袭铮是在记挂他自作主张的事情。毕竟,身为和王的南宫袭铮,才是监斩官。而他只是臣下,皇上却把那些任务交给了他来处理。想必,南宫袭铮是为这事不悦了吧。
而实际情况,南宫袭铮奇怪是奇怪这个与自家二皇兄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是谁,不过他的出现反而对他有利。他可还记得,容轻羽允诺给他的那个人情债。虽然,他目前还未见对她有何帮助。所以,别说没有办法,即使有也是没有啊!
蓝尚书快速斟酌了一二,便一声令下:“全部给本官一起上,如果放跑了容轻羽,你们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一众小兵听了,哪里敢违抗命令,当即蜂拥而上。
南宫袭襄也是这时才回过神来,立刻凝了眸光,想上去帮北辰崇羽。这时,却感觉一阵风不经意袭来,他的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
南宫袭襄下意识的想反手制住对方,一转眸,却见一抹银色入目——
“师傅?!”南宫袭襄乍见南宫月离出现,心中顿生警惕,当即防备的往旁退出一步。那天在牢房被强惯药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南宫月离看出南宫袭襄的忌惮,却是望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想辜负羽儿的一番苦心,你还是切莫妄动的好,先站在这里,切忌沾染上别人的血腥!”
南宫月离说完,也不顾南宫袭襄的惊讶,便飞掠向正厮杀一片的战圈。
南宫袭襄被一阵阵惨叫惊的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南宫月离话里的意思,是让他别动手伤了人?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容轻羽受困,他怎能心安。
可是,南宫月离的警告在耳。
他似乎明白他交代的根本意思,又似乎不明白,一时间便不敢妄动。只得站在原地,拳头紧张的攥紧,望着战圈的方向。
那边,只见北辰崇羽单人护着容轻羽还游刃有余,没有一个人可以近得容轻羽的身边。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又何况如今也只有区区几千官兵围住的刑场?
南宫月离未曾招呼,而是直接加入的战圈。
一出现,不由分说,挡开北辰崇羽欲挥向一个士兵的绳索。
容轻羽乍见南宫月离的介入,顿时惊慌的抬头,心里隐约担忧着什么。
此时的北辰崇羽好像根本没有什么辨别能力,只一味的靠着潜意识里的本能去护卫容轻羽。一感觉有人挡开自己的攻击,转而便去对付南宫月离。
南宫月离虽然自诩已经有百岁高龄,内力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如果说,此时与他对招的是南宫袭襄,他的胜算还大些。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百年前的行尸,却是提了十二万分的精力去应对。因为北辰崇羽生前沙场十几年,骁勇善战,在作战经验上,常人一般无法匹敌。南宫月离可不敢以为,如今没有了意识的北辰崇羽会逊色到哪里去。
相反,这个时候的他该是全然冷血,或许更难对付。
“月离哥哥!”眼见南宫月离与北辰崇羽打了起来,容轻羽一阵焦急。
南宫月离避开北辰崇羽劈来的一掌,抽空瞅了容轻羽一眼道:“你也不想他神魂不齐,落的不人不鬼吧!”
容轻羽听得这话顿时沉默,虽然知道南宫月离是为了北辰崇羽和南宫袭襄好,但是对北辰崇羽的感情却让她不忍心见他有任何的损伤,哪怕只是死去的身体而已。
尤其是他这身体虽然已经逝去百年,但是却在她刚刚放回他的魂魄,他就有了自主意识,然后在这危机时刻出现在她面前,护她左右……离开的心,有那么一刹那的动摇。
可是,再问,她不离开,南宫穹宇会放过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即使南宫袭襄记起前世,恐怕如他的性格也是忘记不了南宫穹宇的恩情的……
容轻羽心里一阵百感交集间,突然看见南宫月离眸色一凝,然后屏住呼吸,迅速往后退离北辰崇羽数步开外。
容轻羽见此,呼吸一窒,仿佛感觉到什么她抗拒的事将要发生。
然后,果见原来与南宫月离对招的北辰崇羽突然失去方向。定定的站在那里,俊美的容颜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冰雕般不动如山。顿了一会儿,似乎是感知不到威胁了,想要走回她身边的意思。
而南宫月离就站在离他五步远的距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容轻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妖娆的红影一步步走向自己,仿佛踩碎了黄泉路,踏碎了轮回的阻碍,带着一世爱恋,两世情牵,天地难阻的走向她。
他红色的衣袂被风雪带起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定格。一如百年前,他们从未分开过,也从未出现过任何间隙般。不管他去到多远,有什么任务,答应的归期就一定风雨无阻……
然后,时间当真在这一刻定格——容轻羽惊见在北辰崇羽身后,南宫月离突然跃起,一掌拍向北辰崇羽的后背。
北辰崇羽不妨南宫月离突然的袭击,身子被迫往前一倾,轻咳出声。接着,一粒泛着冰蓝光泽的珠子自北辰崇羽的口中滑落地面。
啪,那珠子带着寒烟翻滚了一阵后,啵的一声,碎成两瓣。
“梨落——”容轻羽忍不住惊喊出声,快往前一步。
就在容轻羽的指尖触及北辰崇羽的时候,便看见他的手发生了变化,当容轻羽焦急的欲张双臂抱住他时,抱住的除了被风蚀的空气,再无其他。
最后抱了空的她,无助的跌跪在了地上,空了的怀无人填充,她也只得紧紧的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她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保留了百年的尸身终于在眼前幻灭——没有注意到一道红光在尸身消失前飞速离开,射入远处。
容轻羽一声心痛的惊叫,几欲撕裂云层,希望让谁能听见,给这对平凡的恋人一份怜惜。
而容轻羽当然知道消失的是北辰崇羽的前身,而新生的他如今正完好的在另一面。但是只有她心底清楚,如果不想再见他有这样一日,如果不想他以后再受这样神魂不齐的折磨,她必须离开,必须离开……
所以,她刚刚想抱住的何止是北辰崇羽的前身,而其实是那么一点对上天的乞怜。可惜,她终究什么也没有留住。
雪越下越大,几乎迷了人的视线,一并还有往后的路途。
容轻羽却仿若未觉,本身,她的眼睛已经被眼泪蒙住,哪里还看得见?
“喝了吧,等你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然后,一个小瓷瓶被递到了眼前。
容轻羽模糊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却转了方向望着那不知何时到了南宫月离手上的自己的小瓷瓶。而远处,南宫袭襄在那道红光袭去时,已然不省人事,被南宫袭铮命人架下了邢台。
蓝尚书这才回过神来,欲待下令。
“大人,容赢夫妇不见了!”这时,一个手下惊慌的禀报传入耳中。
蓝尚书顿时大惊,四处看去,果真已不见容赢夫妇的身影,当即心中大急。一时间,只知道捉容轻羽这个现任容氏当家了,根本没有顾得上那两个对如今的东楚来说无关紧要的人。
于是赶忙下令去追捕,再转头去看容轻羽那边的动静,就怕这里也出状况。
“五月飞雪,容东主是冤枉的!刚才那个一定是神仙显灵,下来救容东主的!”这时不知是谁又一声不平的高喊。
蓝尚书听得脸色一变,待看向人群,此起彼伏的人声顿时再次掀起狂风浪潮,几欲将他们淹没。
然后,场面完全失控。
原本官兵为了捉拿北辰崇羽,所以注意力多在邢台之上。这时不妨百姓的突然发难,让人挤破了栏杆。
等蓝尚书想到先把容轻羽看押起来的时候,已然不知容轻羽与南宫月离的去向。
东楚开国以来,一场空前绝后的内乱,也由此爆发——
后东楚宇帝时期,关于这段历史的正史记载:
东楚茕云八三七年七月,聚贤会,东楚皇族内定贤王妃容轻羽,一舞艳冠群芳,风华惊世。却当众拒婚,想求旨改许配于东楚玄隐暗卫统领北辰流亭,北辰流亭当众拒绝。
东楚茕云八三七年八月,天下第一皇商,历来最年轻的当家东主容轻羽,嫁贤王南宫袭襄为妻,。同年九月,为公主求药,远赴北域。贤王南宫袭襄亲自远赴北域迎妻,以示宠爱,夫妻感情因此升华,容轻羽带孕而归——
东楚茕云八三八年四月中,至此,羽襄二人因贤王府喜讯传来,深养东宫。已然有盖过东宫正主的传言,更有有心人煽动生世,说贤王很有可能取太子而代之。这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被传为一时佳话。这年,容轻羽诞下与南宫袭襄的第一个麟儿。谁知一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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