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不说,不过,大哥,你就让他去审问,你猜猜,谁是洛冰背后的主子?”
顾渊面无表情地说道:“反正不会是太子殿下。”
顾炎摩挲着下巴说:“那就是信王了吧,除了他还能是谁会想要这东西呢?毕竟,太子殿下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将来这东西总会留给他的。可若是信王得到这东西的话,他是想——”
顾炎忽然瞪圆了眼睛,小声地问道:“其心可诛啊,信王不会是想造反吧?”
“少胡猜了,夜深了,你也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顾渊直接把这小子给赶了出去。
顾炎嘀咕了几句,心想不让说我自己还不能猜么。
看来这回这件烫手山芋送回京城的话,只怕是要引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却说到了早晨,天色明亮起来,朝阳初升,折腾了一夜的贺东满眼血丝,出现在顾渊面前。
“大人,待会就可以准备墓室开启了。”
顾渊淡淡道:“看来你审问了一晚,没审问出什么消息。”
贺东脸色有些难看:“嗯,她嘴巴倒是硬。”
“等东西取出来再说她的事不迟。”
等日头高升,顾渊带人亲自下去忙碌起来,贺东也在一边指挥人准备把墓室的石门下面的滚槽给推开,这石门是墓室关闭之后从里往外用机关给锁起来的,原本就不是给人准备再进来的,所以想要开启也是需要费一番很大的功夫才能达到。
一直折腾到了下午时分,才将石门打开,进入墓室。
常年没有人进入的地方迎来了一批陌生的客人。
顾渊不喜这种地方,只是任凭贺东带人进去,不多时,里面常年积聚的污浊气体伞尽,顾渊和顾炎也进入里面。
主墓室里是一具巨大的楠木棺椁,旁边还摆放着精英器皿,各种陪葬的雕像,十分壮观。
贺东带人把墓室的棺椁打开了,里面果然没有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虽然这里的墓葬陪葬品已经十分精美了,但这些东西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长期放置的东西,堆积在墓室中,不过多时,陶瓷上的彩绘就无法保存了,色彩暗淡下来。
除了印章叙述了主人的身份之外,并没有什么地方能找到特别之处。
“把这棺木推开——”
贺东指挥人把这巨大的楠木棺椁给推开了。
棺椁推开之后,地面上果然看到一片青砖地面,有后来开凿的痕迹,敲击一番能够感觉到地下空洞的回音,并非是实体。
顾渊命人撬开了青砖,果然看到底部出现了空洞的墓穴。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墓室很深,从上面往下看,大抵有七八米的高度,人却是无法直接跳下去。
顾炎扔了个发光的萤石下去,见底下的距离皱了皱眉:“这里太深了,不好下去呢。”
贺东也有些吃惊,想了想道:“上面人坠绳子下去,一定能够把东西拿上来。”
出于互相监督的意思,不可能是贺东一个人下去,等青砖地面被凿开了一大半之后,取了绳子过来,先有几人下去,直落到底部,点起了火把,从一点光芒可以看到满室的金银珠宝,大量的精美瓷器器具,还有高台上堆放的巨大棺椁。
顾渊亲自下去,贺东也跟着下去了,几人进得墓室里面,见那棺椁安然,上前打量着,却发现这高台极高,要想把这棺椁弄下来打开却是个极难的事情。
折腾到现在,外面天色已然全黑,事情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顾炎有些烦躁,擦了擦汗道:“想办法把它推下来,当初他们能放进来,现在我们就能弄下去。”
说罢举着火把打量这上面的洞府壁穴。
天色已晚,过了半个时辰,贺东才从原来的台子上想到个法子,一直弄到半夜才把棺木给弄了下来。
这楠木棺椁更难打开,用了撬棍,十来个大汉忙碌,才打开第一层棺椁,见到被锦被遮盖在其中的主人。
这人似乎浑身被浸泡在一种液体之中,而在棺椁之外和棺木的夹层中摆放着大量的陪葬之物,在主人的头部则放置着一件玉器。
一看到那件精美绝伦,在灯光下闪烁着宝光的玉器,贺东顿时大喜过望,上前把它取了出来。
“真的在这里!”
顾渊看到贺东激动的样子,心中也同样有些震撼,伸手接了过来,刹那间便是他都有些手抖。
“天佑大景!天佑吾皇!”
贺东激动地喊道。
☆、别离
顾渊心中一时也是波澜起伏,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宵衣旰食,不过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而且此物的确事关重大,否则的话也不必出动他顾渊亲自出手了。
何况,为了寻找此物,还要在这种地方进行,做的还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便是轩然大波!
便是顾渊,也是心中有些担心,万一没有找到此物的话,到时候可就有无穷的烦恼了。
“这就是陛下要找的东西么?”
顾炎上前来看,不由得被那炫目的光彩夺去了视线,心中少有的生出几分崇敬来。
面对这样一件东西,也实在很难让人不去崇敬。
“这件东西,是真的么?”
贺东深吸口气道:“这我也不清楚,要等回去鉴定了才清楚。”
语毕,他忽然对一旁喊道:“杨指挥使,您出来吧。”
顾渊眸光陡然亮了起来,转眸一看,果然看到上面洞口坠下一个黑色飞鱼服的中年男子,那双如同鹰凖般的眼睛此刻紧盯着顾渊手中的玉器,几步上前来,深吸口气,语调有些紧张:“就是它了吧?”
“杨大人,没想到您也来了。”顾渊忽然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语气递给了杨指挥使,淡淡道:“完璧归赵了,还要劳烦大人把此物交给陛下。”
杨震忙抱紧了手中的宝贝,这哪是个宝贝,分明是个炸弹,多亏杨震多年的素养,倒是冷静了下来,笑着对顾渊道:“这回你做得很好,来之前陛下让我告诉你,等事毕回京还有对你的嘉奖。”
顾渊面色平静:“多谢陛下的美意,这本来就是臣子该做的事,陛下无需什么嘉奖了。”
“好,宠辱不惊,现在此事为重,此地就不要挖起来了。陛下的意思是让古人安息。毕竟是惊扰了亡灵。”
顾渊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如今这般难道不是惊扰了亡灵,即便把棺椁放回去重填,也难保他人发现。
不过墓中的随葬品都被取了出去,如今这般,只要把此地重新掩埋,除了几个知情者,怕也没有几人会知道这墓葬底下的墓葬了。
“大人即刻就要回京么?这一路上如何安排,安全为重。”
杨震面色凝重道:“夜长梦多,我就打算立刻回京了。现在从这里乘船离开,到时候会有官船护送,官兵压阵。”
顾渊当然也不想让杨震留下,如今这样的烫手山芋,他可不想留在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杨震带着它回京城。
原先打开的棺椁又重新盖上放回原位,从洞口回到主墓室之时,天色已经微明。
顾渊使亲信把此地青砖重新补上,放好棺木,这边跟顾炎两个出来送杨指挥使。
杨震正跟贺东低声交谈着什么,见到他过来,沉声道:“我先走了,这边的事你们来解决。”
顾渊亲自送杨震离开,又让顾炎护送杨震到长江,见天色完全亮了,揉了揉眉心。
贺东也是疲惫得紧,一边说道:“大人,您也去先歇息着吧,等今天这里重新封上墓穴,我们再使军队在上面训练,万马踏过,也就痕迹全无了。”
顾渊望着初升的朝阳,嘴上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着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他心里惦记着楚惜情的事,心思早就飞到了爪哇国去了。
因为忙着这件事,顾渊昨天根本没有时间回城,倒是错过了楚惜情的及笄礼。
“回去再跟她细说,想必她能明白。”
顾渊心中如此想着,却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事情是否能够达成?
楚惜情真的能像他想的那样会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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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明天娘就要和我们走了,唉,以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面了。”
吴倩倩神情黯然地说道。
“倩倩,以后总有相见的机会的,不用担心。”
吴倩倩撅着嘴巴从一边的鸡翅木矮几上取了放在高脚甜白瓷碗里的樱桃吃了起来,一边说道:“除非表姐你们也能到京城来,这样的话,咱们还能常常一起玩呢。大舅不是都守完孝了么,怎么还不回京?”
楚惜情取过一个红漆海棠花的匣子来,打开来,但见其中放着一些首饰器物,楚惜情取了一对儿碧玺石的手串放在红木盒子里:“倩倩,你明天就要走了,这手串我送给你留个念想。”
吴倩倩取了手串放在手上,有些难过,上前搂住楚惜情道:“表姐,你一定要去金陵呀,我可是会想你的。”
楚惜情嘴角含笑,拍了拍她肩膀:“好了,小孩子一样。我会记得给你写信的。”
她知心的朋友姐妹不多,吴倩倩算是一个,或许,她本来就更喜欢这样天性单纯的人吧,因为这种人,跟她做朋友,到底不会算计她。
楚惜情心底对人总是有一份防范意识,重生以来,能够让她交心的人就更少了。
吴倩倩眼睛眨了眨,忽然低声说道:“有人想要见你呢。”
楚惜情怔了怔,便看到吴东河从外面进来了,目光直直看向她,清俊的脸庞似乎有些黯然憔悴。
楚惜情心中叹息,顾渊的事已让她无心踏顾,如今却是难免心中戚戚然,吴东河对她的一片心意,她并非不知,只可惜,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表妹,我,有话想跟你说。”
吴东河身上月白的茧绸长衫在风中飘荡,他握紧了双手,喉头发紧,半晌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楚惜情抬眼看他,目光清澈,“表哥想说什么,我大概也猜得出几分,只是,我想有些话或许不说出来会更好。”
吴东河一僵,垂眸苦笑道:“罢了,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