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忙过去请她们进来。
“小姐好多了,烧也退了,还要麻烦婆婆给再看看。”
几人进得院子,便见得菱花窗半开着,今日的阳光颇好,楚惜情正专注地低头读书,娇俏的脸蛋隐在日光中,有种沉静的美。
见她们来了,楚惜情放下书起身过来迎接。
“已经好很多了,婆婆开的药很好用。”
梅香上了茶,三人正坐着说话,不想外面吵闹起来,小丫鬟葱兰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红玉拉住她,骂道:“急得甚么样子,冒冒失失的,外面怎么了?”
“红玉姐姐,外面——”葱兰低声说了两句话,红玉听得直皱眉头,“你且去外面看着,我去回了姑娘。”
红玉进来回道:“姑娘,朱公子来了,在庵堂外面,说要见您。奴婢不敢擅做主张,还请您示下。”
楚惜情一听,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他来做什么?哼,你去传个话,让他走吧,我不会见他的。”
楚惜情哼了一声,那厮现在后悔了?
没用了,重生过一回,她早就看清了朱昂那人的人品,这样的男人,她绝没有再留恋的意思。
不过现在为了计划,暂时还可以利用利用他,他想见她就见?
怎么可能!
药婆婆和静安对视一眼,药婆婆安慰道:“我也听你说过朱公子的事,唉,你也不须伤心,惜情你是个好女孩儿,总会找到如意夫婿的。”
“婆婆……”楚惜情不依了,“您可不能这样笑话我呢,嫁什么人,我倒宁愿学您这般。”
药婆婆摇头道:“好孩子,女人还是要有个归宿,不要这般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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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我思存
楚惜情默然,她自重生后想的都是报仇的事,感情上的事,前世她曾经倾心去爱过,可最后得到的却是遍体鳞伤。
她已经无力敞开心扉再去毫无保留地去爱了。
没想到这边红玉很快就去而复返了,为难地说:“小姐,朱公子不肯离开,说一定要见您,要是您不肯见他,他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楚惜情脸色阴晴不定,冷笑了一声:“那就让他等着好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起来,静安见状,便起身告辞,药婆婆便也离开了。
楚惜情送她们到门口,蹙眉道:“你去跟他说清楚,他爱等让他等着。”
梅香在一边瞧着,欲言又止。
一直到中午,红玉又过来回话,说朱昂还在慈静庵外面等着,一直没离开。
梅香劝道:“姑娘,您真的不见子远少爷?但是之前他是被二姑娘骗的嘛,再说他现在都回心转意了,难道您想便宜二姑娘了?”
楚惜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是否旁人也是这种想法,那未可知,可是经历了前世那些事情,叫她真的很难再接受朱昂了,现在她对他,除了厌恶,也真的没有其他感情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难道你家小姐,就只能选他了?”
“哎呀,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嘛,这不是两家一直交好,知根知底的么?”
楚惜情慢条斯理地用着饭,淡淡道:“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梅香心中疑惑,她脑子里开始盘算,这小姐不选朱昂,那倒是武昌侯世子很合适呢——
“姑娘,不是这几天是钱夫人的寿诞么,到时候老夫人肯定会叫您一起去的,咱们要不要备些礼物什么的?”
楚惜情看了她一眼,笑骂道:“你倒是管家婆似的,以后谁有娶了我家梅香去,才真是一辈子的福气呢。”
梅香大窘:“姑娘,您又笑话人家,人家这说正事儿呢。您看武昌侯夫人不是很喜欢您的吗?”
“你什么改行做月老了?”
主仆二人说笑了一会子,楚惜情看外面天气不错,恰好院子里还有以前住的时候留下的风筝,叫人取了来,带上丫鬟婆子去后院里放风筝去了。
午后的阳光温暖宜人,楚家的丫鬟婆子帮楚惜情放了两个风筝,楚惜情自己选了个蝴蝶风筝,一瞧上面还有自己曾经提过的《诗经》中的一首诗。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她一时有些感慨,这还是彼时她跟朱昂感情好的时候提的呢,那时候她幻想着朱昂对她一生一世,故而写下这首诗。
“放开吧。”
蝴蝶风筝在半空中飞高了起来,楚惜情半眯着眼睛,看着那风筝高高飞起,仿佛是一种过去被释放而去,心中空寂安静。
恰在此刻,不知道外面是谁吹奏起了长箫,音调幽深静美,回旋多情,让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风筝误
是一曲《古刹幽境》。
那宛如山涧清泉流淌的曲子滑过人心,似乎这风,这松林,这古刹一刹那间都变成了故旧的画卷,唯有钟声入耳,泉声幽幽,箫声本就深幽,吹奏这曲子,更是让那种佛家清静的禅韵越发深邃迷人起来。
“这是谁在吹曲子呢?”院子里的小丫鬟和小尼姑都听入迷了。
这曲子似乎有能够让人心灵安静下来的力量。
手中的风筝一松,那漂亮的鹅黄色大蝴蝶随风而去。
“哎呀,风筝飞了!”
梅香叫了起来。
众人这才看到那蝴蝶风筝已经被风吹得飘上了远空,朝着山间飞去了。
“快去拾回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那蝴蝶风筝飞了一半,钱就断了,于是晃晃悠悠直往林子里栽了下来,正落在一人脚边。
箫声停顿了下来。
柳裴然看了看那风筝,仰头看远处的慈静庵。
他穿了身秋香色缠枝莲纹的提花圆领袍,乌发束着银冠,面如冠玉,俊秀绝伦,颇有些出尘公子的意味。
低头拾起风筝,瞧见上面提的一行娟秀的行书,“是她写的么?”
柳裴然自昨日回去,辗转反侧,便想来见一见楚惜情,但是到了慈静庵这边,又十分踌躇。
他见到楚惜情说什么?
难不成要质问她是不是女人?
柳裴然心中十分纠结,一时烦闷,便用了支箫曲排解,也存了心思,希望她这个爱乐之人能被引出来。
他正瞧见慈静庵里放风筝,不想正好这风筝就掉了下来。
再往那儿一瞧,便瞧见后门开来,一气儿钻出来一些丫鬟婆子尼姑,猜她们定是出来寻风筝的。
不过片刻,果然见数人往四边去寻,却有个穿天水碧撒芙蓉花长袄子的少女往这边寻来,少女脚步轻快,七拐八拐的,竟是把身后其他下人都给甩得远远的。
倏忽之间,少女就已经到了跟前,先是瞧见地上的风筝,上前捡了起来,眉间带笑:“竟是落了这么远……啊!”
楚惜情一转头瞧见了对面有人,定睛一瞧,顿时脸色一变,呆了半晌。
柳裴然,怎会是他!
坏了,她现在可是女装,他定会认出来的!
对面的柳裴然一时也是呆住,他可没想到,居然真的就是楚惜情来了。
他从未见过她女装的扮相,此刻但见面前少女因为剧烈跑动俏脸泛起红晕,白里透红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明眸转动间仿佛黑水晶游走,灵气逼人。
男装的她显得风流俊俏,女装却显得轻灵动人,仿佛不知哪儿的仙子偷入了凡尘,明眸流转,霎那间竟是一缕光芒倒映进他的心中,激起波光涟漪。
柳裴然心中一时莫名悸动起来,竟是呆了。
楚惜情硬着头皮,心中叫糟,“这位公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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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兄的妹妹?
柳裴然见她尴尬的表情,一时明白过来。
现在的情形的确很诡异,他是该说破他看穿了她的身份呢,还是不说破呢?
“我——”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开口说话,顿时又是呆滞得停了下来。
柳裴然见远处还有人往这边来,顾不得别的,犹疑地问:“姑娘是楚玉的妹妹吧?”
楚惜情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解释,忽听柳裴然问话,一时杏眼圆睁,吃惊地看着他。
她真没想到柳裴然自己居然给她就找好理由了!
妹妹?
这理由还真是——
楚惜情嘴角抽搐了一下,状似惊讶地问:“公子认得家兄的么?”
柳裴然掩唇轻咳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姑娘跟楚贤弟长得那么像。令兄才华颇高,柳某很是欣赏,还想问他讨曲谱来着。”
楚惜情干笑了一下,略有些心虚地说:“这样啊——”她看到柳裴然手里拿着箫,忙转移话题:“刚刚是公子在吹曲子的么?您的曲艺才是高超呢,家兄颇有不及。”
柳裴然面色古怪地看着她,现在的对话真真是怪异极了,两个一起装傻,这般模样,叫人知道内情的,怕不要笑死了!
“姑娘客气了,上回见楚贤弟时,曾想跟他要葬花吟曲谱的,不知道姑娘能否代为通传一声?”
楚惜情犹豫起来:“这——”
见她犹豫,柳裴然立刻想到她女儿家出门不便,便连道:“我会经常来龙山的,若是姑娘得了曲谱,可以遣人去越王台寻我,或者我到这儿也是可以。”
楚惜情这才笑道:“好,我回头会转告家兄的。”
见她笑颜灿烂,仿若春花明媚,柳裴然一时惊艳,舍不得转开目光,这人生得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这时直盯着楚惜情瞧,一时只臊得楚惜情霞飞双颊,忍不住嗔目瞪他。
柳裴然脸上便红了起来。
楚惜情心中好笑,这人居然这么容易害羞?
前世今生,这般纯粹干净的男人也真是少见了,他身上有种特别干净的清透感,笑起来更是让人不自觉会沉醉在那种温暖之中,这会儿他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得见令兄?”
楚惜情心中吐槽,你可不是见着了么!
“这个可是难说了,呀,我得回去了。”
楚惜情回头瞧见两个婆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