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王曼终于明白了,这是沈木子召唤出的亲友团?好家伙,够强大啊!市委、工商、税务、卫生,随便拎出一个来,捏捏手指都能挑了他们家煎饼果子店。
“阿姨,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如果我不原谅她,是不是就是不善良?”
李翠一噎:“你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不原谅她?”
眼见两人太极打来打去,王继周强势地插话:“曼曼还是个孩子,这事我做主,曼曼原谅她我也不会放弃追究责任。”
“你!”
可不是所有领导都像秘书那样喜欢硬骨头,不少人开始暗咒王继周食古不化。你这么不给面子,往后谁给你面子。
“你一个大人,连原谅一个犯错之后已经悔过的孩子胸襟还没有?”
王继周始终挺直脊梁:“悔过的孩子我当然不会计较,但三岁看到老,我觉得沈木子不会悔过。上次是烧裙子,没半个月直接拿冰锥杀人。是不是再一个月,她就得直接拿刀砍人脖子?”
老人脾气也上来了,朝另一边市公安局局长吩咐:“小程,麻烦你把木子放了。他们要是敢往上告,这事我一力承担。”
沈元夫妻挺直腰板,将五百块钱收回兜里,冷笑地看向王继周。
“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 继周默,突然想起老一辈常挂在嘴边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中国自古皇权不下县,就是说皇帝只管到城市一级,县里则由地主、豪强高度自治,皇帝派来的官说 话也没用。虽然现在新社会没有皇帝提倡民主,但几千年未曾改变的习俗,哪是一个新的政府几十年时间就能彻底连根拔起。
从没有任何一刻,他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无能。他是个农民,即便卖煎饼果子了也还是个无权无势地无产阶级。努力到这一步,即便有再多的坚持,他也真毫无办法。
“爸,你别难过,我以你为荣。”
坐在里手充当隐形人的虞家四口一直被老太太摁着,同时她也在默默观察王家父女。看着面前演出后卸下妆干干净净地小姑娘,还有她眼角的泪痕,她恍然大悟。刚才那副模样,是哭花了妆。
而“我以你为荣”这句话更是触动了她的神经,王继周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坚持,不正跟她爱护虹虹的心一样。他们的闺女都受过伤害,他们也唯恐闺女再受到伤害。
刚才答应照顾他们一日三餐时客客气气,如今面对如此大压力他都能顶住。再过十年八年他们不在,虹虹要是出点什么事,身边总有一个可靠之人可以支撑她。虹虹这次眼光不错,小王人虽然穷了点,但只要他肯上进,虞家稍微打点下,他就是再笨也穷不到哪去。
“你是谁,我都不敢顶的事,你敢夸口。”
老太太站起来,众人大吃一惊,这人是谁?明明杜老爷子一家已经被请去贵宾室,这里还有什么重量级人物?
直到看到更里面完全处于阴影中的虞虹,众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地预感。不会吧?这个元宵节怎么比过年还热闹。
晚会导演走上来,看到老太太时,全身上下陡然放出偶像见到明星时的狂热。
“邓老师,您竟然也来这。虞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们好坐前面。”
“晚会组织的不错,大合唱尤其好听。”
老太太客气着,周围众人五雷轰顶。真是那个邓老师,作曲家邓老师,领着特殊津贴的邓老师。改革开放以后,全国好多脍炙人口的旋律,全是出自邓老师之手。可她老人家生性淡泊,很少暴露在人前。
怎么是这尊大佛?那旁边那个毫不起眼的老头,肯定就是虞老政委。在那场浩劫中,虞老政委跟在总理身边,保住很多祖国的科学家。别看他官不算顶大,但威望绝对高。
一想到刚才他们集体颠倒黑白,共同施压,还被二老一同看在眼里。所有人顿时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头子,刚咱们进来时听到什么?”
虞老爷子配合老伴唱戏:“那小姑娘本事好大,说要找北京的爷爷,反正她没任何后悔之意。我看要是放出来,她真指不定再捅刀子。曼曼,你可得小心点。”
王曼擦去泪痕:“有我爸保护我,还有虞爷爷和邓奶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定会没事。”
“我看曼曼说得对。”
电影院侧门敞开,徐庚跟杜月笙并排走进来。
☆、第79章
见到虞老政委众人顶多头疼;再见杜老将军他们头直接要炸了。
众所周知,虞家书香门第,虞老是读书人,后来投笔从戎抗日救国那也是当参谋;向来秉承文人一贯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对谁都彬彬有礼。
但杜老就不同了;虽然他不是本地人;但他凶名在外远播本市。戎马半生;他完美践行了“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能动枪绝对不动口。虽然现在不许私人藏有枪支,但他还有一身硬功夫。他地位摆在那;揍人谁敢躲?偏偏杜老睿智,罚人鲜少出错,一般人看到他就乖了。
“杜老将军来看表演?”
市委书记硬着头皮顶上去,被杜秋笙还以一抹满是褶皱的微笑。当即他心里一咯噔,这是笑里藏刀,危险!一级警报!
他却不知道,杜秋笙今儿是真的心情好。48年冬天,他托着伤病冲锋陷阵,从马上摔下来,眼看就要被对面炮火捅成筛子,是老徐路过把他从阵前背下来,为此老徐右边小腿还挨了一枪子。
偏偏老徐这人实诚,深藏功与名,只留下化名,不要任何好处地消失。救命之恩藏在他心里半辈子,今天终于找到原主,外面的寒冬都不能阻止他酸爽的心情。
老徐爱热闹,刚想绕过来看会晚会,他就听到有人大放厥词。嗨,竟然比他还横!
“先解决这事,再看表演。”
杜秋笙走到李老爷子跟前:“刚才是你说出任何事都顶着,来跟我说说你想怎么顶。这人呐,就要活到老学到老,看来今个我得长点新见识。”
就是没见过杜秋笙本尊,看市里这些人态度,李老爷子也知道这事是成不了了。
“就孩子们有点口角,算不上什么大事,我觉得没必要这样。”
徐庚气得吹胡子瞪眼:“杀人都不算大事?你这是蓄意谋杀,就是没成,那也带杀人俩字!”
“老徐说得在理,法律定来就是给人守的。不然今天你找关系,明天他就是死赖着不让罚,那不成一纸空文,那样花那么多功夫搞这个干吗。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按法律来。
还有你们,今天是个喜庆日子,我也不多说,就三句。
第一,别觉得手里有点小权就本事大过天,天外还有天;
第二,创业容易守业难,老子英雄儿狗熊的例子海了去,教孩子成才比给他们留金山银山更重要。远了不看,就这一甲子,多少如日中天地大人物,红着红着就没影了;
第三,别忘了你们上学时第一课: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不是为了以权谋私。”
杜老声音不高,但却掷地有声,平缓地语调拷问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混到他们如今这职位,地位崇高、吃喝不愁、下半辈子无忧,即便不贪他们孩子也不会一穷二白,到底为什么还在削尖脑袋汲汲营生?当然也有人不屑一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钱当然是越多越好。但这种人毕竟是少数,一番话过,多少在所有人心中錾下一道痕迹。
虞老爷子率先鼓掌:“大中至正,天下为公,杜兄今日此番话语振聋发聩,当浮一大白。”
每个字他都知道,但连起来什么意思?杜老爷子蚊香眼,在此起彼伏地鼓掌声中,杜奇站他身边附耳小声翻译着:“虞爷爷说你讲得很有道理,要敬你一大杯酒。”
“喝酒改天再说,先看节目,这节目不错。”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就连导演也翘班来追星,演出荒诞地中止了。对比于杜老深刻地三条,在场所有人对王曼那事比较感兴趣。
下午来时他们就看到有警车带人走,刚才有个小姑娘又闹一场,离着远听不到的人正在四处打听随意猜测。各种说法纷至沓来,如今真相揭晓,答案竟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电影院内响起此起彼伏地抽气声,有情绪激动地甚至尖叫:“天呐,才十岁就这么恶毒,再长十岁那不得直接扔炸弹!”
沈元和李翠脸黑成锅底,不过没人看到,因为他们低着头压根就不敢往四周看。现在夫妻俩满心后悔,早知这样他们干脆不要管,反正他们还有个儿子,算起来木子也没那么重要。
主持人开始报幕,托两家福,王曼跟着坐上第一排。这里视线好,她甚至能看清主持人裙子上的亮片。
“老头子,少吃点糖。”被导演奉为女神的邓老太太抢过虞老手中的奶糖。
“爹,录像机往这边过来了,你坐好。”杜振国无奈地给翘二郎腿地杜老提醒,杜奇乖乖在一边给爷爷剥花生。
前排后面空一排,再后面才有人坐,所以没人看到这两家的逗比日常。有他们在,平常早早退场地市领导全都兴致勃勃地观看文艺演出,心中暗自庆幸杜老今天没动武。
这都是徐老的功劳,而徐老是王家父女请来的救火队。
“老吴,徐老跟王家关系很好?”
坐一边的邹县派出所长吴金铭点头:“关系是不错,王家明天开店,徐老也在那卖麻花。”
好机会啊,一定要在徐老面前好好表现。领导秘书忙起来,大年十五,市里仅有的几家礼品店通宵达旦。
当然这一切王曼全不知情,她正吃着杜奇投喂的花生米。
“我会剥西瓜子,我给你们剥。”
西瓜子好吃但死难剥,王曼表示她有独特的剥壳技巧。系统商城里啥都有,虽然她买不起太贵的,但一个小小地专用剥壳器,是元宝给她的补偿。
“你妆花了跟我有关系?明明是我可怜你。”
“好,你善良你大度,你可怜我。那求你再可怜可怜我,送我一个自动化农场好不好?”
“做梦。”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