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座广绣宫给朕围起来,朕——朕要处死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去,快去!”
沙哑的声音回荡不绝的声声入耳,已经没有任何的力度。
可是管海盛依旧没动,他虽然是扶着他,目光却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对面的蓝月仙。
景帝猛一阵咳嗽之后才察觉出这一点异样,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霍然甩开管海盛的手,他往殿里倒退一步,眼睛里布满血丝怔怔的看门垂手而立,他宠信了二十余年的太监总管,颤声道,“你——管海盛你——”
“陛下莫怒,当心龙体。”管海盛脸上笑容依旧谦卑,语气仍然得体。
既然是要扳倒,那么蓝月仙怎么能留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奴才在他身边,景帝身子一震,只觉得晚风吹来彻底的凉。
他宠爱的女人,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十多年的那个女人,居然这般处心积虑,已经把他算计到了这般田地。
“咳——”又一股怒火袭上胸口,他再度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可是没有人管他,一直看着他咳到最后体力不支,跪倒下去,甚至都没有人上前问上一声,任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断的抽搐着,像一条流浪狗一般逐渐失去神智。
蓝月仙一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一国帝王倒在她脚下,变成最后这般摇尾乞怜的可笑姿态。
管海盛走上前来,道,“娘娘,中央宫那里还等着您去开宴呢,您看——”
蓝月仙闻言,目光微微一动,这才把目光从景帝身上移开。
“把他——”她张了张嘴,却是从里面走出来的司徒南接了她的话茬道,“先留着他一口气,拖到偏殿关好,别出什么乱子。”
说话间已经从后面过来,一把揽住蓝月仙的腰就要把她往怀里带。
蓝月仙眉头一皱,要去拉他的手,却被他大力一拽压到旁边的桌子上。
管海盛进来招呼了跪伏在旁的琼儿一起,两人心无旁骛的把景帝半拖半抬的给弄了出去,顺手把殿门带上。
这个时候,千钧一发,确实不是想这些风月之事的时候,蓝月仙心里一恼,才要推开司徒南,扭头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去处理正事的打算,到了这会儿身上还只草草套了条裤子,手忙脚乱的开始扯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蓝月仙怒道,这会儿已经肯定,一定是秦菁让人在她这殿里动了什么手脚。
司徒南的为人她很清楚,他们少时相识,即便那时正是好冲动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把持不住,何况是现在。
不过说是这样说,她这边刚一挣扎,司徒南已经一把扯到她的外袍,伸手去下面掀她的裙子,哑着嗓子道,“别动,方才才到一半,不差这一会儿。”
“你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蓝月仙半惊半恼就去拨他的手,却不想那男人的手探进衣服,火热的掌温烙上肌肤她的身子就没来由的一软,方才站在门口与景帝对峙时候刚刚下去的那股燥热又升上来,后面便是连声音都变了。
远处的楼台上一角,秦菁取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遥遥望着广绣宫院里的动静,眼见着景帝被人拎麻袋一样的搬出来,唇角慢慢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其实今天晚上要顺利成事,她原是不必费这个心思临了还要设计再坑蓝月仙一回的,这一出戏,只是为了让那人能够亲眼看到这般彻底的背叛,让他知道众叛亲离的下场是何等的让人心凉。
曾经她是答应过梁太后不会对景帝下手,可是现在,她不仅要亲手送他下地狱,还要让他不得好死。
一次一次的牺牲和背叛,她忍让过,也试着迁就过,最终的结果却是换他下一次更加绝情的抛弃。
这样的人,无情无心,不配做她的父亲,这样的人,也不配继续留在大秦皇朝高高在上的王座上。
晚间吹来的风抚过她耳际碎发,女子的目光冷毅而决绝,那一剪背影,遥遥看去,虽然单薄却强大的仿佛能够撑开天地。
这是她贵为皇家公主与生俱来的气度与风华,鲜血刀锋之下磨砺出来的气魄与胸怀。
灵歌站在她身侧,看着这个女子表情冷毅的侧脸不由的暗暗抽了口气,“公主——”
“按我原先的吩咐去做吧,到底是父女一场,本宫总要送他最后一程。”秦菁道,目光之中再不见半分温情,反而透出丝丝寒彻心扉的冷意来。
“是!”灵歌应声退下,临走不放心,又对隐藏在周围的暗卫做了个手势叮嘱他们注意秦菁的安全,然后身形一闪飘下城楼,很快消失在这灯火辉煌的宫殿群中。
广绣宫里,蓝月仙和司徒南各自整理好衣服,殿中还是那一片颓靡的气味弥散,两个人此时却已完全冷静下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蓝月仙冷着脸,抓过王兮墨重新给她准备的晚宴礼服穿上。
对面司徒南坐在椅子上,正慢条斯理的在整理袖口,闻言忽而抬头向她看去,讥诮一笑,“你有那么不情愿吗?还是终于承认十年间你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现在是说这话这种话的时候吗?”蓝月仙一愣,眉宇间顿时添了几分怒色,回头见司徒南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心思一转,马上又缓了语气道,“今天这是什么时候?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前功尽弃,我也是为大局着想,你知道,今日之事万万不容有失。”
司徒南看着她变得飞快的脸色,却只当没看见,埋头把靴子穿好,凝重道,“你这殿里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不傻,方才是药力发作情难自已,这会儿冷静下来,不可能看不出有问题。
“八成是被人动了手脚了。”蓝月仙恨恨道,猛地一下把手里一根步摇拍在了桌子上,“荣安那个小贱人偷偷从西楚潜回宫里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她做的,至于目的——那个丫头心机重的很,似乎不该只是为了给老爷子添堵那么简单。”
“什么?”司徒南正在整理衣服的手不觉一抖,像是一时耳背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荣安!”蓝月仙道,指甲狠狠的恰在桌面上,“我找你来,本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那会儿我在御花园里见过她了,她好像对我们今晚要做的事已经知道了。”
司徒南的脸色变了变,他很清楚今日之事会有多凶险,绝对容不得有人搅局。
蓝月仙还想再说下去,他却是抬手制止,沉吟了好一会还是有些不很能相信道,“西楚帝京离这里远在千里之外,她这一路回来,就算快马加鞭,没有大半个月是不行,怎么可能把西楚方面瞒的滴水不漏,一点消息也没透出来?”
大秦西楚两国一直交恶,彼此朝臣之间可以利用的关系甚少,他的消息上不来也不奇怪。
“谁知道这个丫头做的什么鬼,我总觉得她突然回来是有蹊跷。”蓝月仙道,说着不由的紧张起来,自妆镜前起身走到司徒南面前,“会不会——”
“哎,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她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这次的计划我们布了很久的局,过来之前我又确认了一遍,每一个环节都运作正常,不会有漏洞。”司徒南握了她的手把她扯到怀里,目光却是一片深沉,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的冷声道,“她现在人呢?你没把她留下?”
“别提了!”蓝月仙怒声道,说着已经不动声色的从他怀里脱身出来,“不知道她怎么带了一批顶尖高手进宫,我的人没能奈何的了她,不过她既然来了,此时应该还在宫中,你马上让人去搜,务必要在我们控制全局之前把人给我拿下,不能让她坏了事。还有——你那个老头对头白家,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嗯?”司徒南不解,抬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白穆林是个十足的中立派,他倒是没有想到白家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荣安是跟着白家老四混进后宫来的。”蓝月仙道,这个时候也不容细说,只就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两句,“她跟我说白家和梁家都在她手里,这话虽不可信,我心里总是不太平。”
“不可能!老头子那里的军机要案管海盛一直盯着,梁家人手下的五十万人全部压在大晏边境没有动,白爽那里,人就在江北大营。”司徒南一口否认,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个丫头突然出现确实蹊跷,我马上让人暗里去查,把她拿住,然后放出风去给西楚那边。”
“嗯!”蓝月仙点头,回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唇边扬起一点冷笑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马上准备去中央宫,你那边也快去安排吧。还有蓝玉衡,我不是很信他。”
“知道了!”司徒南道,起身又重新整理一遍衣服往外走。
蓝月仙坐回妆镜前梳妆,他行至门口忽又止步稍稍侧目回头看了眼,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然后才是一撩袍角跨出门去。
在年纪上他比蓝月仙还要小上两岁,那时初见,她已经是景帝的妃子,而他刚入仕途,中秋晚宴上对她一见倾心,聪慧美丽又懂得变通的女子,想来是个男人都爱吧。她对他的示好并不拒绝,保持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也确确实实在景帝面前为他出了不少力,让他混迹官场少走了很多的弯路,就是因为那样,他才会觉得她亦是对自己有意。于是后来她被打入冷宫之后,他不惜一切打通关系暗中照拂于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步步高升,也不乏为将来铺路的打算,想着有朝一日他可以权势滔天,偷龙转凤的把她弄出来。
后来好了,她出是出来了,也第一时间让人找上他与他共叙昔日情谊,可是好话说一大推之后,迂回到最后还是那副若即若离的模样。
他不傻,到这时候还看不出来这个女人从头到尾对他有的都只是利用,那他这些年也不可能平步青云,坐上这当朝丞相之位。
不过利用也无所谓,横竖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蓝月仙需要他在前朝的地位作支撑,他也需要有人替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