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容貌本就生的艳丽夺目,此时一笑就更是添彩几分。
蓝玉华心里对她本来就存有那么点儿旖旎的小心思,此时被她的笑容一刺激,顿时脸红心跳,兴奋的抚掌大笑道,“既然表妹有此雅兴,我这边差人回去给你取来!”说完便是眉飞色舞的回头拍了下蓝玉衡的肩膀权作交代,然后就一溜烟的折回原路跑远了。
“三表哥也真的,两盆海棠花而已,还真当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了!”秦苏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心里掩不住的得意,故意转身过去却是亲热的一把握住秦宁的手嗔道,“宁表妹我记得你与我生辰就隔了五天的,这段时间精贵的礼物必定也收到许多,择日不撞日,趁着今天大家都在,也着人回去取两样过来让我们开开眼啊!”
秦宁虽是顶着个和婉郡主的名头,但荆王府毕竟已经没落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她如何能跟公主之尊秦苏攀比排场富贵?秦苏这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想给她难堪!
苏晋阳的脸色阴沉的甚至偶尔会有些许寒意漫出来,可眼前是人家两个姑娘在拌嘴他又不方便插手,便只能隐忍不发的看着。
上一世他可是把秦宁如珍如宝的放在心上的,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却不知道此时他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秦菁承认她是故意的,明明看到他三人过来却默不作声的等着他们走近,为的——
就是让苏晋阳看着秦宁受委屈。
当然了,她对这里每个人的性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秦苏盯死了秦宁,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必定不会轻易罢休,而蓝家的两个人势必要站在她这一边,让苏晋阳同蓝家人之间生出一点小嫌隙岂不是很好吗?
秦宁捏着手里的帕子,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只能勉强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苏表姐说笑了,我的东西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不好拿出来污了表姐的眼。”
“宁表妹何必如此谦虚呢?”秦苏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她好过,哪肯善罢甘休,“谁不知道你是荆王府的独女又是三皇姑的掌上明珠,哪里像我,母妃偏疼二皇弟,什么东西都要先管着他挑,我也不过是一时好奇想要见识见识,表妹你再推脱可就是小气了。”
而且秦宁又深知自己的这个表姐狭隘记仇的个性,如果她拿出什么一般的东西来是肯定要被她取笑奚落的,拿出好的来更是免不了被她日后更加的记恨。
所以说,在这件事上她根本就是左右为难,没有任何的余地。
秦宁死死的咬着唇,不让眼里蓄积的泪水落下来,无计可施之下她终于还是把一个求救的眼神扭头抛给了苏晋阳。
上一世秦菁总觉得这个如花似玉的表妹太过软弱并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却不是单纯,而是愚蠢,这种场合之下她这样明目张胆寻求庇护的举动是极其不慧的。
秦苏的视线下意识的随着她的目光移到苏晋阳的脸上,却见对方一张冷若冰霜的英俊脸孔上竟然罩了一层隐约的阴沉之气,心思微动,马上就是有所顿悟。
苏晋阳的外祖母鲁国公夫人和荆王的老王妃也就是秦宁的亲祖母是一对关系很好的表姐妹,所以追问起来他们算是姻亲,两家之间偶有走动也是寻常,这件事秦苏以前就有耳闻却没有多想,此时却是轻而易举的从秦宁的看向苏晋阳的目光里查出了一丝端倪——
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呢!
想到在围场的那日苏晋阳有意无意维护秦菁的话,秦苏心里刚刚平复的怒气就又升腾起来,她冷眼看着秦宁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是音色明媚的笑起来,道,“本宫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表妹你拿几件心爱之物出来开来眼界,宁表妹你却这样看着苏统领,这又是所谓那般啊?”
苏晋阳与秦宁彼此有意是真,但毕竟还没有奏请景帝的成全,名正言顺和私相授受完全是两回事。
“苏表姐你——”事关自己的闺誉名声,秦宁脚下一个踉跄,隐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簌簌的坠落下来,整个人都因为气愤而颤抖着说不出话。
苏晋阳则是目色一寒,压抑着沉声说怒道:“华泰公主,请你慎言!”
秦苏被他的声色俱厉刺激着愣了一下,蓝玉衡见势不妙,赶紧咳嗽一声上前打圆场道,“表妹,酒宴马上就开始了,我们还是早些过去,不要让淑妃娘娘久等了。”
在他看来,一山不能容二虎,两个女人互相嫉妒看不顺眼互掐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但苏晋阳这个人非比寻常,却是不能得罪的,而起一会儿荣华馆里还有宴会,这和婉郡主好哭是出了名的,到时候让她顶着两个红眼圈入席也不是那么回事。
说话间他很慎重的对秦苏使了个眼色,奈何秦苏却是个不识趣的,见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胳膊肘往外拐不由的怒上心头,眉毛一横不悦道,“母妃着急了自然会差人过来请我们进去,表哥你也太心急了吧。”
事实上蓝玉衡并不喜欢他这个骄纵任性的表妹,只是同在一条船上而不能在外人面前拆她的台罢了,此时见她如此不知好歹,一口气噎在心口让他也跟着冷下脸来。
秦菁看着这场面,正在惬意之时,冷不防就感觉到一束穿透性很强的视线向自己脸上射来,她直觉的抬头看去,却发现蓝玉衡正神色诡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神里愤恨的情绪暴露无遗,十分的鲜明。
明明是秦苏口无遮拦得罪了人,这个男人怎么好像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了?这蓝家人还要脸不要了?
她心里觉得好笑,那边秦苏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这回是彻底把秦宁惹恼了,直接丢下随行是婢女哭着就跑开了。
苏晋阳碍于身份不能去追,袖子底下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还没等秦菁心里幸灾乐祸的情绪调动起来,他竟也是霍的扭头两道寒如刀刃的目光直直的投射到她脸上,仿佛要在她脸上戳两个洞的模样。
天地良心,这从头到尾她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两个男人——
简直莫名其妙!
秦菁不悦的微微皱眉,只抬眸看了秦苏一眼,道,“宴会快开始了,本宫就不在这里陪各位叙旧了!”说完便是错开离她最近的蓝玉衡身边目不斜视的带着随行宫女快步往荣华馆的方向走去。
这一耽搁,等到秦菁入席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蓝淑妃着一身百蝶穿花的宫装正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和几位后妃命妇们寒暄,面上容光焕发一副十分欢喜的模样。
秦菁面带笑容,目不斜视的一路走到她面前,径自开口道,“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果然是不假的,淑妃娘娘的气色真是不错呢!”
因为她来的突然又没有事先着人通禀,一直到了跟前那些正围着蓝淑妃叙话的命妇小姐们才有所察觉,纷纷起身见礼,“给长公主请安!”
“免了免了!”秦菁摆摆手,径自走到蓝淑妃面前随意笑道,“今日本宫同你们一样都是来贺淑妃娘娘乔迁新居的,也是这荣华馆里的客人,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大家随意就好!淑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当然!”蓝淑妃一动不动的坐在案后,红唇扬起一个弧度,脸上笑容却有几分冰冷道,“荣安你也看到了,今日本宫这里的客人多,我便不亲自招待你了——”
虽然秦菁有一个长公主的头衔,蓝淑妃却并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从辈分上讲她又是长辈,秦菁也不好太同她计较,于是大家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以后本宫与娘娘便是比邻而居了,有什么好计较的?本宫自己随意就是。”她不起身,秦菁也只当没看见,只是先声夺人的抢先截断她的话,说着便是抬抬手,她身后跟着的宫女马上双手捧了一个青底黄格子的锦盒上来送到她面前。
“本宫知道娘娘这里富足什么也不缺,都说玉器能保平安,这对玉如意算做本宫的一点心意,娘娘不要嫌弃才好。”秦菁接了那锦盒打开,像是有意要送去给蓝淑妃看的模样往前走了两步,不偏不倚刚刚好就站在她的桌案前面。
蓝淑妃的原意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并不准备起身相迎,但此时秦菁这么居高临下俯视下来的角度让她在对峙的过程中就已经觉得低人一等处于弱势,不得已,蓝淑妃只能站起来亲自接了那个锦盒,脸上笑容略有几分僵硬的咬牙道,“这么贵的礼,荣安你真是有心了。”
“娘娘素日对本宫也很关照,应该的!”秦菁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点谦逊的笑容。
这个死丫头最近总是处处与自己作对,而且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回回都被她算计到。
蓝淑妃心里愤恨,脸上却极力隐藏着情绪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只是僵硬着嘴角把那锦盒盖上递给身边的女官捧进去收好,秦菁回头同旁边几位熟识的小姐寒暄了几句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彼时秦苏和苏晋阳他们也都已经相继入席。
秦宁一身素净的粉蓝色宫装坐在一众盛装打扮的名副小姐中间,虽然低垂着眉眼遮掩了小半边的容貌,还是与众不同十分的引人注目。
秦苏显然是没有想到她还会出现,与人周旋之余偶尔就会不着痕迹的狠狠瞪她一眼。
秦菁本也以为她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会直接缺席了,此时也不由的对这位柔弱的表妹多看了两眼,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人到的差不多了,蓝淑妃那边就宣布宴会开始,其实这一次的宴会与以往的宫宴也没有多大差别,无非就是佳肴美酒歌舞升平,若一定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今日梁太后和萧文皇后都没有出席,让蓝淑妃坐了这宴会上头威风八面的主席位。
“淑妃娘娘的这座新殿可真大啊。”
“是啊,以前的皇贵太妃鲜有与人来往,又常年的闭门谢客,咱们现在都是沾了淑妃娘娘的光今日才有幸能进这荣华馆里来一饱眼福呢!”
“听说这座宫殿的布局当年还是由先帝亲自设计了交代下去着人修建的,建筑风格也是别具韵味,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