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得面前这又是鞠躬又是拜,还马上要跪下的妇人,南墨衣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扶住夫人的胳膊,眸子低垂摸了摸那小男孩光溜溜的脑袋,声音柔和,“我并没有怪罪之意,不必紧张。”
“是……公子大人有大量……”妇人将那孩子搂在自己身边,仍有些语无伦次,生怕面前这样貌平庸的公子要了自己孩子的命。
那孩子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落在南墨衣身上,又瞧了瞧自己身后的人,奶声奶气的道,“娘亲,琪儿只是在跟哥哥聊天呢……”
那妇人皱眉,面色严肃,“琪儿别说胡话!”
心知这妇人护子心切,南墨衣轻吐一口气,眸光平静如水,继而说道, “没关系,不必如此拘谨。”她顿了顿,“你们怎会在这里做事?可是都知这浮尸岛的危险。”
那妇人眸子闪了闪,见这公子倒也面善,对自己的孩子这么宽容,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公子有所不知,前年我的相公来这海上打鱼,不知为何突然掀起了大风,差点把他的船给掀翻了去,醒来就发现自己到这浮尸岛。我相公早已听闻浮尸岛的凶名,以为自己命数将绝,却没想到这岛上住着一个俊美如斯的公子。他似乎能控制这岛上的尸人,放了我家相公,只要求我们随时在这岛边上待命,还给我们不少工钱。”
俊美如斯的公子?
难不成是千澜夜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南墨衣望着那以好奇目光盯着自己的小家伙,嘴唇一掀,“他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小儿姓李名琪,小名琪儿。”妇人低头,握着小孩肉肉的小手,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慈爱。
南墨衣的笑容僵住,胸口不知为何有些堵。
前世她无父无母,二人在她小时就因为出任务双双去世。只有爷爷带着她长大。
五岁那年,爷爷将她带到一个房间里,让她举着双臂把自己吊在屋顶上,然后在她的身下放满了竖起来的玻璃,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她挂在那房顶上,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连自己眼睛里流出的泪水都要一滴不剩的舔进肚子里。
那种满心的委屈,那种又苦又涩的味道,她胳膊酸的都失去了知觉,也不敢放手。
这场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然后是闪躲训练,在一个狭窄空旷的屋子里,爷爷负责投镖,她负责躲镖。刚开始的时候总会划得满身血淋淋的伤口,一深一浅,血肉模糊。
她跪在地上,站不起来,爷爷手中投出的镖却从来不断。
后来她终于可以都躲开那些快速飞来的飞镖后,双腿又被绑上四个十斤重的沙袋,继续躲……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自己的体重有没有二十斤。
如今她能有这般超模身材,完全是拜那血腥残酷的训练所致。
直到她遇到了与她搭档的荧火儿,她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爱是那么温暖人心……
而血淋淋的伤口和爷爷紧绷的脸颊,成为她童年的所有映像。
那妇人见南墨衣突然发起了呆,一只长满老茧的手在南墨衣面前晃了晃,“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沉浸在记忆里的南墨衣幡然醒悟,眨了眨眼,面色迅速抚平,“所以你们叫他主子?”
“是呀……”
船尾忽的传来些许声响,南墨衣皱眉,和妇人同时转过身,疑惑得望着船那边的反应。
“老头子!怎么了?”妇人提高嗓音问道。
那船尾跑来一个船夫装扮,头上箍着一圈蓝布条的男人,他神色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因为急切而有些语无伦次,“老婆子!老婆子!有,有……”
“有什么?”南墨衣疑惑的望着他,声音低沉,顺着他身后望去。
那男人显然吓坏了,见南墨衣往后瞧,浑身都哆哆嗦嗦的。而不等他开口,船身猛地一振,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皮肤麦色的大汉跳了上来,他脸上刀疤身上纵横,面容狰狞骇人,只穿一条灰不溜秋的裤子,怎么看也不是善茬。
距离南墨衣等人的木船不远的地方,不知何时靠着一条木船,想必这大汉就是从那上面跳过来的。
“娘亲!”琪儿吓得一哆嗦,连忙跑到妇人身后,一双明亮的眸子染上浓浓的害怕神色,小脸因为恐惧而有些苍白。
那妇人的面色同样不好看,他们在这海上谋生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而南墨衣同样皱了皱眉头,看这架势,难道是打劫的?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柴!”
那大汉看上去颇为爽朗,声音粗狂,却给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感。
不等南墨衣等人开口,船身又是一振,一个身姿羸弱,瘦的跟个皮包骨似的男人也跳了上来。
他的背还有这坨,脸颊两侧凹陷进去,皮肤黝黑,像只瘦皮猴。
只见他一巴掌拍在那大汉的脑袋上,破口大骂道,“不是说好了让老子先过来吗!你个没脑子的蠢货!你哪看见的树和船呐?我们在海上!”
那大汉无辜的摸了摸脑袋直起身来,瘦猴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这么说的都跟我们抢劫似的!”
说完这句话,船身又是猛烈一震,又是两只瘦猴跳了过来,手里竟然还拿着两只黑色的弓弩。
目光触及弓弩,南墨衣的眸子顿时沉了下来,目光扫到那不远处的木船,双唇抿了抿。他们绝对不止这四个人,船上还有人……而且弓弩,也不止两把。
看来是有备而来。
南墨衣的身子靠前了一步,如今只有她能敌过这群贼,不提她要不要保护身后这一家人,她也不能让这三只瘦猴和大汉破坏了自己出岛的行程。
那名大汉和三名瘦猴显然也看到了南墨衣。她那不菲的装扮,腰间还坠着一块玉,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公子。
南墨衣目光微凝,手腕一转,一直漆黑的手里剑便出现在手心,随手一甩,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那瘦猴中的其中一名手腕被瞬间洞穿,鲜血淋漓,他顿时抱着手腕惨叫起来,手中的弓弩脱手,掉入水中,他眼中明显的肉痛一闪而过。
那名壮汉双眸一瞪,竟然从背后拿出一柄巨大的锤子,锤子底部镶着长长的铁链。
【VIP…092】就是来打劫?
那名壮汉双眸一瞪,竟然从背后拿出一柄巨大的锤子,锤子底部镶着长长的铁链。
那锤子看起来是颇重的,却在他手中显得无比灵活。
那名骂他蠢货的瘦猴见自己的同胞立马伤了一个,吓得鬼叫了一声,恶狠狠的瞧了南墨衣一眼,竟然不是上来报仇,而是搂着那受伤的同胞飞快的跳回自己的船上,那屁滚尿流的模样,好像生怕下一个暗器会飞到自己身上。
南墨衣眉头一皱,望着面前留下的那名壮汉和那手拿弓弩的瘦猴,嘴角掀起一抹笑容,看得那手持弓弩的人背部一阵凉意。
而那壮汉就是一根筋,也懒得管那瘦猴跑了,手中的巨锤飞快抡动,猛地朝南墨衣甩来。
而南墨衣身后的那一家人吓得趴在船头,伏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敢动。小男孩的哽咽声不绝于耳。
南墨衣身形一闪,轻轻松松的避过了那铁锤,岂料那铁锤转了个弯,又朝她飞来。
南墨衣在腰间一抹,一只漆黑的镖将那想要偷袭飞来的弓弩阻劫,咣的一声,紧紧钉死在木船上。
那瘦猴哇擦一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
南墨衣在船上来回闪躲,那铁锤却如同附骨之俎一般紧追不舍,她眼中的震惊愈发浓厚起来。
这几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所说是海贼,看起来又有些奇怪。
南墨衣耳畔一动,眸光一扫,那不远处的船上,一只只漆黑的利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南墨衣一个退后,竟然徒手接过那大汉的锤子丢了回去。
铁锤在空气中发出剧烈的声响,南墨衣的手掌瞬间通红了一片,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骨骼移动声。
那大汉显然没有想到一直躲避的南墨衣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连忙收了链子以防自己受伤。
咻咻!
空气中猛地传来尖锐的声响,一只只漆黑的利箭飞快越过空气朝南墨衣射来。南墨衣手腕一转,数枚手里剑出现在手指中。
那身后的妇人看得心惊胆战,呼吸都不自然的屏住了,而她的孩子却被她搂在怀里,很安全。
南墨衣眸光一厉,唳气大绽,手中的数枚手里剑瞬间飞出,竟然一次性将那半空中的所有利箭一一撞离轨道。
不知是谁鬼叫一声,所有人都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南墨衣。
咻咻!
又是三只利箭飞来,南墨衣银牙一咬,手中捏着那折扇,猛地合起,折扇脱手而出。
一阵沉闷的声响,扇子被折成好几段,而那三只飞来的利箭同样被打飞了出去。
那船夫趴在船上,拼命缩了缩身子,一边目瞪口呆的望着这站在自己身前的公子,这身手……这甩武器的手法……天呐!定是什么有名的武林高人!难怪能从浮尸岛安全走出来!
南墨衣浑身紧绷,进入战斗状态,眸子冰得能将海水冻结。
她缓缓松开手掌,又是一只只手里剑出现在指尖。
那名与南墨衣对立着的大汉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却满是恐惧,望着南墨衣的眸子如同看见怪物一般。
而那旁边那名瘦猴也呆愣愣的,见南墨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手竟然毫不犹豫的一松,那弓弩砸在脚板上,疼得他浑身一抖,却不敢叫出声来。
咻咻!
又是一只利箭飞快驶来,可是这次它的目标似乎不是南墨衣,而且她身后的那名船夫!
那船夫躲在最外面,他的旁边是他的老婆和孩子,他是个男人,就是再怕也不能让她们冒险。
瞧得那箭朝自己飞来,一家三口都白了脸。
南墨衣寒着眸子,手中的手里剑再度一甩。
耳边仿佛听到了有人得意忘形的笑声,那被南墨衣的手里剑砸中的箭猛然偏离,却不是往外偏离,而是朝南墨衣飞了过来。
咻咻!
轰!
两只利箭和着那大汉的铁锤飞快朝南墨衣飞来,速度之快不容躲避。南墨衣从背后摸出一只忍杖,一把丢向那铁锤,同时,手中最后剩余的三枚手里剑飞快的飞了出去。
叮!!
忍杖与铁锤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而那粘附着铁锤飞来的利箭被手里剑打飞,竟露出了一条长长的铁链!
这两只箭的尾部粘着铁链!
南墨衣一个弯腰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