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酋堰……我一定会救你的……
一定!
千澜夜缓缓低下头,手中的红莲剑一转至于身后。
“他中毒了么?”
南墨衣抬头望着他,眸光幽远。
分明她是看着他的,他却觉得她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
“多谢。”
吐不出多余的话,南墨衣缓缓转身,摇曳光芒之中,腾龙剑缓缓趋于平静。
“衣衣!”
千澜夜瞬间上前,拽住南墨衣的衣袖,“你当真要去黑域谷?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南墨衣的转头望着他,面无表情的将他的手指掰开。
“与你无关。”
“如何与我无关!”千澜夜猛得退后,愤怒灼烧如火。
“你可知那地方的凶险,与浮尸岛可并为一谈!连我都没有把握能安然无恙的穿过!”
“那又如何。”
南墨衣背对着他,缓缓低头,斜斜的睨着他,“你看到有一个人愿意为你付出生命,你却在救他的时候感到迟疑。千澜夜,你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
冰冷的声音没有温度,此刻南墨衣心中同样冰封三尺。
千澜夜呆住,任凭面前一袭红衣瞬间飘离。
南墨衣的步伐越来越快,转瞬间便消失在千澜夜的视线里。
他拳头攥住,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深深的哀伤。
是啊……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这个女子是在为她心爱的男人赴死,他却无法阻止。
他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千澜夜一世雍容,何时这样狼狈过。
还是为了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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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墨衣回到城酋堰暂居地点时,火舞等人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
南墨衣突然失去踪影,腾龙剑同样不知所踪,让她们所有人的心都瞬间凉了。
城酋堰已经出事了,若是南墨衣再出事……
那后果如何,她们根本不敢想。
夜光和无光被派遣出去打听消息,月白同样出去寻找线索。高璨去了哪儿也不知道,只有火舞一个人回来瞬间焦头烂额。
“那个男的哪去了?那个叫北泯的!”火舞正拽着几个手下,面上怒火冲天。
关键时刻这个男人竟然不见了?!是他带城酋堰回来的,他最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倒是人呢?!
“这……属下也不知……”
几名手下面露难色,此刻所有人都因成城酋堰命悬一线而担忧着,谁能顾及谁突然消失了?
“小舞,怎么了?”
远闻一冷淡却略显焦灼的声音,火舞面色一紧,慌忙抬头,话未出口,便瞬间惊在原地。
衣……衣衣?
几名手下同样忍不住屏住呼吸,望向南墨衣的目光中充满惊艳与诧异。
妖娆与高贵并存,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这个女子宛如妖精一般妖艳美丽,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份美丽下深藏着何等的危险。
宛如罂粟,美丽之极却蕴含剧毒。
“衣衣……你回来了……”
这样关头,火舞等人还是被南墨衣的妖魅惹得一阵惊叹。
这是……老大的女人么……
几位手下不由得眼眶发直。
若不是火舞说这是“连珂”,他们还真不敢相信她的身份。
毕竟这容貌实在相差太多,简直可以用一个天一个地相比了。
他们也曾为她玲珑身段感叹过,可触及面孔,却常觉得可惜……
然而如今事实却告诉他们,什么才叫天作之合……
而南墨衣手中的至尊腾龙剑,更证明了她的身份。
这剑是认主的,一般人根本无法触碰它的剑柄,更别说使用了。
而此刻腾龙剑上隐隐残存的血迹,让火舞心中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南墨衣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提着腾龙剑推开屋门走了进去,便砰的关上了房门。
期间她未有丝毫拖泥带水,宛如女王杀伐果断,锐利如锋。
火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口水,朝身旁的人摆摆手,“也就趁老大不在的时候看看……快去找那臭小子,他跑不出多远的。”
几名手下相视一眼,尴尬的点点头。
火舞这跳跃式思维,他们也该见怪不怪了。
屋内。
南墨衣坐于城酋堰身边,手指轻柔的在他的面上拂过。
随着时间推移,毒素他体内扩散越来越多。如今城酋堰的面色几乎可以用骇人来形容了。
南墨衣的心一阵撕痛,她收回手指,缓缓打开了楼枥扔给她的盒子。
是真是假?
南墨衣紧盯着那药丸,手指有一丝清晰的颤抖。
还是迟疑,还是担心。
这一颗药丸喂下去,若是生,她必然在一个月时间内带回解药。
若是死……
她就再无颜面对火舞等人,更无法在这世界上活下去……
时间无多,南墨衣内心挣扎。
火舞已经离去,屋内只剩下南墨衣和城酋堰安静的呼吸声。
南墨衣的手指颤抖着,将那药丸拿了起来,缓缓送至城酋堰嘴边。
短短距离,无限漫长。
南墨衣银牙紧咬,眼眶逐渐通红。
“你若出了事,我要他们所有人都陪葬。”
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滑过面庞,南墨衣将那药丸,缓缓塞入他的口中。
“然后我再自杀,来黄泉陪你。”
她缓缓扣住他的手腕,双眸紧紧闭了起来……
安静的气氛持续绵长,南墨衣心急如焚,双腿因担忧而阵阵发软。
她真是恨透了,这种无力的感觉……
曾经火儿也受过极重的枪伤,几乎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南墨衣的私人医生说她确实活不过去了,火儿丫头也死撑着跟她说自己的遗言……
真是恨透了,她最爱的人受了伤,命垂一线,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不停的流泪,仿佛要把她这些年没有流出的眼泪都流出来。
她不去轻易相信一个人,也不随便承诺谁是自己心中的人。
重视一个人对她来说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只有她自己清楚。
城酋堰的脉搏终于逐渐平息,南墨衣瞬间因软弱瘫倒在他的胸前,嘶声大哭起来。
他没事了……他没事了……
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好像有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顶,南墨衣的心一颤,缓缓抬头。
城酋堰却仍旧双眸紧闭着,紧蹙的双眉有了轻微的舒展。
纤细的手指缓缓抚平了城酋堰恩眉,南墨衣缓缓站了起来。
拭干眼泪,她仍旧要去黑域谷为她寻找解药。
世人知浮尸岛凶险,千澜夜尚能在其上混的风生水起。
然而连他都说难保自己能安然无恙的穿过黑域谷,足以见其中的凶险。
可南墨衣没有选择,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一样要去。
哪怕她明知是要她送死的圈套。
“等我回来,我会救你。”
手指再次感受了片刻城酋堰恩温度,南墨衣俯身,在他额头印上一吻,然后缓缓转身,打开房门。
光线笼罩,南墨衣仍旧手执腾龙剑,此刻她不再是恋人前软弱的女子,又恢复了君临天下般的女王之气。
恰逢月白归来,见南墨衣满身若有若无的煞气,忍不住一怔。
“你容貌,回来了么……”
月白轻声呢喃。
南墨衣侧头,望着她恍惚的神情,缓缓扣住了身后的门。
“你去见了城南夜。”
南墨衣垂眸,狭长的睫毛半合。
月白的身子一僵,宽大的黑袍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表情,“他不知是我。”
“放弃吧,你下不了手。”
南墨衣手握腾龙剑,与她擦肩而过,面无表情,“不要强求自己。”
月白缓缓睁大了眸,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你爱他,是装出来的么?”
“恩。”
南墨衣的步伐的步伐未停。
月白爱的是城南夜,南墨衣之前表露出的模样,是对城南夜感情极深的。
她自然心生醋意,直到今日才知那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你去哪?”
“找解药。”
“去哪里找?八爷怎么办?”
月白声线收紧,南墨衣的步伐顿住。
“我已给他吃了续命丹,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我会把解药带回来。”
月白红唇微张,黑袍下,一双清澈的眸缓缓望住南墨衣的背影。
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何时变得这般强势……连她都隐隐有觉压迫?
却又在心中忍不住对她生出一抹佩服来。
见南墨衣这面色便可猜测那寻药之路该有多么凶险,她却依旧义无反顾的去。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柔弱的女子变至今日地步。
是景洁儿那毒,还是多年以来长期的压制?
“你不等火舞一起去么。”
南墨衣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她曾数次望着它,它常常这样明媚着,给人希望与美好心情。
可南墨衣此刻却觉得它冰冷刺骨。
“她会受伤。”
缓缓吐完这四个字,南墨衣忽然回头,盯着月白千疮百孔的面容,“好好照顾他,我会回来的。”
哪怕是尸体回来……
南墨衣随时都有去死的准备,只缺一个契机。
话音一落,不等月白多说,南墨衣便瞬间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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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墨衣一走便是数日时间。
没有人知道她的踪影和下落。
轩辕若在流禾迟迟等不到她的消息,在轩辕柯和轩辕景烨的软磨硬泡中总算回去了。
城南夜和城南闫在流禾逗留不走,同样被召唤回高楠。
千澜夜不知所踪,梵云绝只好独自回秦正。关于与流禾的联姻逐步进行,但似乎总能出现什么乌龙来。
而右相府的一系列事件,似乎被封锁得很好。
否则这流禾都城,又要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了……
时间流失之中,南墨衣腰跨马背,转眼间赶至西域。
西域,楼域城。
作为西域的中枢城市,楼域城在西域有其难以言喻的重要性。
不但是西域最为繁华富饶的城市,这里的人情也别具风味。
在这流禾的西北地区,西域有其自身独特制度。
这里男子粗狂,女子也不见中原女子的娇羞。
这里盛行苗蛊与毒物,蛇蝎众多,品种繁杂。南有森林广布,被有滔天沙漠。
这里人性开放,倒是个颇为自在的境地。
南墨衣胯下的马缓缓止住,街道上马蹄嘀嗒的声音不绝。
为了方便,南墨衣已经换上一袭男装,那妖娆的面孔也稍作修饰,显得更具英气。
她疯狂赶路五日,才打听到黑域谷的位置,抵达这西域城。
五天的赶路,谅是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猎人的网已经撒下,猎物也已经落网。
接下来,就要看谁的动作更快了!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