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丽接受的的教育就是——作为庶女,就要有庶女的自觉。在嫁人之前,你的地位跟个二等丫鬟差不多,这个时候,是龙你得先盘着,是虎你得先卧着。所以,别说冬梅这个一等丫鬟只是要借喜鹊,就是要她亲自去办什么事,她也是不敢不依的,因为她分得清形势,在这个府里,老太太身边的几个大丫鬟比她有地位,谁让她生母不仅很不够体面,还不得于爵爷的宠。
“如此先谢过五小姐了。”冬梅心里有火,可不能对着乖巧的于丽发,这来往礼节丝毫不差。
“喜鹊,你进去请老夫人出来一趟,就说,三小姐有请!”
“是。”喜鹊看了看于丽,见于丽点了头,才应声进了女院。
“你!”于蕴半醉半醒,被拦在女院外面,都快被冬梅气疯了,正想摆主子的身份出手教训冬梅,就见男院结伴出来两个俊俏贵公子。她连人家的样貌都没看清,就连忙收敛了情绪,乖乖地行礼,脸上还适时地散出一点娇羞,都是酒醉见真情,她倒是酒醉也不忘装纯情。
齐彦对这这样的于蕴很感兴趣,他拿扇子敲着手,口里戏谑道:“好一个娇羞佳人,四殿下,咱们好像是挖到了宝了,你说是不是?”
齐彦这话不仅对于蕴不尊重,更是对四皇子不尊重,连冬梅都有些色变了,可四皇子倒像是没听出来,一直将目光放在于丽身上,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沉。
齐彦见四皇子没有顶回来,顺着四皇子的目光,只看到有些瑟缩的于丽,而且这于丽还是连头都不敢抬的主,以致于他只能看到于丽的头顶。齐彦的神色更显玩味:“咦?难不成四殿下喜欢这款?”
齐彦与四皇子自小就不对付。
齐彦与三皇子是堂兄堂弟的关系,自然更亲近三皇子。三皇子与四皇子交恶,他当然就不会交好四皇子。况且,三皇子不得圣上宠爱,齐贵妃和她身后的齐府,就将过错推到了四皇子和佳仪小公主身上。宫里的事情,齐彦插不上手,帮不上忙,但是私底下借着酒醉讽刺讽刺四皇子解解气还是可以的,四皇子总不能跟个‘醉鬼’计较!所以,齐彦的酒量,一直非常浅,京城的那些个公子哥都知道‘一杯倒’的美名非他莫属。
四皇子看了看真真假假的齐彦,决定不理睬。任何时候,只要碰到了齐彦,齐彦就跟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便是他要出恭,齐彦也跟着,可是他从不曾听齐彦的嘴里蹦出一句好话,他辩解的越多就会越生气,到最后,四皇子直接无视了齐彦。
齐彦行事不规矩,倒是算得上聪明,他猜的不错,四皇子的确不能因为几句话就置齐彦的罪。若是不饶他,只怕会让皇上心生不满。
“于五小姐,是吗?”四皇子刻意放缓了声音,可还是吓的于丽一哆嗦。
于丽几乎是哭丧着脸从冬梅的身后站出来:“四,四殿下。”
“还请借一步说话。”四皇子皱皱眉,看着于丽头上的簪子一动一动的,语气突然有些暴躁,如此一来,倒是给了别人阴晴不定的感觉。
“吆,真看不出来,四殿下还真好这一口,这就说上悄悄话了。那这样,咱们一人一个不打架?”齐彦感兴趣地睁大眼睛,本就上翘的嘴角,拉的更高了,怎么看都有些邪魅!
于蕴听了这话,先是一呆,然后偷眼看着坏笑地齐彦,脸色越发红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正待开口相邀,却见于珊扶着老太太出了女院,老太太的脸上不见喜怒,说出话却很严厉。
“齐公子好大的作派,难不成把这里当成自家后院了?还请齐公子眼睛送亮些,我这里是一等爵府,可不是你们府上,更不是什么勾栏院!”
齐彦装醉酒,毫不在意老太太的态度,更不在意老太太的话,跟在四皇子身后松松垮垮地给老太太见礼。他到现在还怨愤于府赶他出府,落了他的面子。他当然知齐府拍马也赶不上于府,所以也就只敢嘴上沾沾便宜。
“四殿下快请起,老身可受不起,莫折杀了老身。”老太太嘴上说着,却连弯腰相扶都不曾。
她出了女院就见四皇子和齐彦在调戏自家孙女,加上喜鹊在女院话说的不明不白的,她只当于蕴和于丽被他们绊住了脚脱不了身,冬梅才让喜鹊请她来当救兵。
老太太这会有些气闷,谁家规矩的少爷会在寿宴上追着本家小姐出外院!若不是顾忌他们的身份,她早命人将他们打出去了,还由得他们在这里装腔作势!老太太这么一想,脸上就更不高兴了。
冬梅见老太太有些误会和迁怒,再顾不得旁人,拉过老老太太的胳膊,耳语了几句,将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一遍。老太太越听越难看,先是狠狠地看了眼齐彦,才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有些微醉的于蕴。只是到底不能当着外人收拾,只能先忍下了。
“珊丫头,你跟丽姐先进去。”老太太的脸上带着余怒,声音倒是听不出不妥。
“是。”于珊应了声,就要回内院。
“且慢!”四皇子眼见于珊和于丽要走,哪还顾得上男女大防,他现在心里猫挠的一样,不弄明白他着实不安。
“四殿下还有什么事?”老太太因先前误会了四皇子,此刻对他还算和善。
“我只有一句话要问五小姐,你的簪子……”他话虽然是问的于丽,可看着的却是于珊,而且话只说了一半,他也知道一个皇子盯着小姐的簪子有多不合理,所以并没有接下去。
于珊疑惑地看着四皇子稍带尴尬的脸色,又看了看于丽头上的双蝶簪,顿时就领悟了。
于珊没有假装听不懂,也不装傻,直接给他解了疑惑:“这簪子是杨表姐送给我的,不过我已经有一支一模一样的,我看五妹妹带着也好看,便做了顺水人情给了五妹妹。”
四皇子听到于珊说已经有了一支一模一样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他很肯定地说:“你在撒谎!”
于珊倒没想到四皇子如此确定,却还是强言道:“我发誓,句句属实。”
四皇子看着于珊认真的神色,一下子又不敢肯定了,据他的这几年的调查,于珊绝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难不成真有了一支仿的?可就算是照着样子仿的,也不可能在他之前交到于珊手上?他哪里知道于珊发誓说已经有了一支,是指上辈子有了一支。
这簪子是四皇子亲手设计,着内务府打造的,世上绝无仅有,独一份。虽然看着做工精美,但其实并不算顶珍贵,所取材料,也只是几两黄金罢了,可它胜在一份用心。他就准备靠着这簪子向于珊摊牌掳芳心了!这些年他托杨宇婷送进去不少礼,可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这支簪子是否被于珊珍藏了。眼下见于珊将蝶簪弃若敝屣,他怎么能不难过。
究竟是谁送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给于珊?不对,绝不可能有一样的!可于珊为什么敢发誓?这簪子的意思代表的是恋慕,于珊不仅将簪子转手送人,还强调说有一支一模一样的,那她实际的意思就是说,她心里有人了,所以不接受他的心意?
四皇子自以为明白了于珊的意思,就要说什么。可他抬起头,只看见于珊头也不回的背影,对他没有丝毫留恋。她身材高挑,路走的很稳,可他愣是觉出几分虚弱来,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倒像是梦里真实发生过一样。
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想挥走。回过神来的他却有些恼火了,他看上的人,怎么能心里没有他,不仅没有他还有了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珊当然不知道,她弄巧成拙了。她只记得四皇子需要的是一个傻乎乎的妻子,所以这些年她不遮掩锋芒,一来是不想委屈自己,二来也是为了让四皇子知难而退。可是她忘了,四皇子终究是个男人,龙家血脉,傲骨天成,如何受得住她这般无视?
四皇子的心思几乎在转瞬间改变了,巧取不成那就强夺!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为了利用于珊麻痹太子,那这四年里的调查了解,倒是激起了四皇子的征服欲!如此聪慧的女子,倒也配得上他。况且,若按照皇上如今的打算,于府的富贵近在眼前,到时候于珊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便是跟木颖安站在一起,也丝毫不会逊色。至于将来于珊能不能争过木颖安坐上皇后之位,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于是眼下的状况就成了,于珊越是看不上四皇子,四皇子越要上赶着,而且志在必得!
不过,他需要帮手,杨宇婷与于珊的关系太远了,利用不起来。于丽?不行,太懦弱了,而且还是个孩子,看她的样子就有些不分好歹,万一守不住嘴,得不偿失;于蕴?四皇子看着身边脸色泛红,迷迷糊糊的于蕴,微微摇了摇头。她倒是好色诱,可是她一个庶女,没有得力的助手,能做的有限。
他需要一个与于珊有利益冲突,愿意对付于珊,而且地位与她不相上下的人。
四皇子像是突然开了窍,这样的人,于府有且仅有一个——于倩!他并不知道于府几个姐妹的感情怎么样,可是他知道,于倩敬谢老爵爷酒,谢老爵爷不肯喝。而谢老爵爷却逼着于珊敬他酒……如果,于倩知道了内情,会怎么想?会不会当于珊就一只拦路虎,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四皇子刚定下心思,就听齐彦调侃开了:“戚戚,四殿下,看你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倒是有些搞不懂,你究竟是看上了簪子还是看上了人,不计看上的是哪个,你只要纳了那妮子,还不都是你的?”
齐彦也是见四皇子自于珊和于丽走后,他就迷茫着脸不说话,恰好给了他肆意调笑的机会。
“齐公子慎言!我看你这酒气倒是越醒越浓的,只怕你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四皇子不甘示弱,边说着还隐晦地看了眼于蕴。
于蕴登时脸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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