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就听传讯兵说老爵爷和将军有请。
于华的脸色一僵,垂头丧气的到了谢将军的营帐,将晚上的事一说,老爵爷顿时面露僵色,谢天亮倒是不担心。谢天亮久不在京,自然不知道他侄女什么性子,为人处事又如何,还当是瞒住了于珊呢。
谢老爵爷叹了一口气,说道:“粉丫头想必已经知晓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天亮却不以为然,反驳道:“这倒也未必,若是知晓了,就不会到军营寻昆哥了。”
谢老爵爷听罢,脸色却是一变,顿觉自己本末倒置了。于珊虽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但是因为见过她后存了娶她做孙媳妇的心思,这些年可没少注意她。她不是不识大体的,所以,不论知晓了还是不知晓,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寻到军营里闹事,除非发生了别的事。
想及此,老爵爷再不耽搁,急声道:“快请进来。”
于珊进营帐的时候,真算得上是面无表情。事到如今,她倒成了几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不是她不担心谢昆,而是这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味道,变成了听天由命。
这一路上,于珊也想了很多,然后彻底钻了牛角尖。
在她心里,谢昆做出这种选择,总有他的道理,要怪也只能怪她没有他的决心、野心重要。情义难两全的事,于珊知道的多了,古代现代、前世今生,总是有那么多大忠大义的人,舍身为国,将一家老小置之脑后,放在旁人身上,于珊勉强可以称赞这些人一句——忠肝义胆。可等真临到她头上,她却接受不了了,因为现实中的她哪有那么伟大。
她甚至开始怀疑,恋上谢昆,爱上谢昆,为谢昆牵肠挂肚值不值得,做着与谢昆白头偕老的美梦现实不现实。因为谢昆的心里永远有比她重要的东西,与王朝争宠是最最无奈也最最无聊的事情。可是,她真的没有谢昆那么伟大的情怀,也没有谢昆对蛮族的执念。吃穿不愁的于珊,很难理解谢家男颠覆蛮族的决心,她甚至不能理解谢家男誓死保卫王朝的决心,哪怕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的地方,她也生不出太深的感情。
说白了,无非是一句话来总结,于珊生来就是冷情的。经历的事情越多,懂的越多,越冷情,而家国大义,远远没有亲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高,在这方面,她是狭隘的。当谢昆不甘心自己的大义被妻子的狭隘所束缚,于珊也就不甘心,用自己本就不多的情去包容一个将她放在末尾的夫婿。
于珊的脖颈上带了一条浅红色的压痕,虽没有出血,但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出几分危险的味道,可她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趋步进了营帐,也不看老爵爷等三人脸上的尴尬,而是直言道:“今夜,有人假扮谢昆去了谢府。”
“什么!”一时间,营帐里的三人,都顾不得尴尬,惊怒出声。
“长话短说。来人身形与谢昆相近,身高也般般,最主要的,是他顶了一张与谢昆一模一样的脸。若说差别,还是有一点的,就是来人的声音比谢昆要阴柔一些,他若是不开口,绝对不会露陷,而即便是开口,想必你们分辨不出。”
于珊敢如此断定,并非空穴来风,假谢昆的声音与谢昆相差的并不算大,若非极细心的人,是发现不了的。而军营里又都是些粗人,不会发现假谢昆的为人处世与日常有什么不同。换言之,如果假谢昆堂而皇之地进了军营,烧烧粮草、胡乱指挥什么的,绝非难事。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最先提出怀疑的,却是谢天亮。自古只听说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的,可木蓝蓝一胎生几个,他还是记得清的。
“父亲,若我推测不错的话,此人应是戴了人皮面具。不过,若非有真人做模型,绝对做不出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所以,儿媳敢推断,眼下谢昆被困蛮族军营。”
当然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是死是活不可知。
因为模型,不一定是活人,死人更好用。不过,假谢昆顶的绝对不是谢昆的脸皮是肯定的。于珊也是刚刚想起来,人皮面具靠的是精雕细琢,也就是说,谢昆的脸皮揭下来,稍一修饰,就做不成谢昆的人皮面具。不仅如此,谢昆不论是死是活,脸蛋肯定是保留完整的,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制作模型的材料,做谁的人皮面具,就只能拿谁做模子。
老爵爷三人却是第一次听说人皮面具这个词,听上去挺唬人,但经过于珊的一番解释,倒也不觉得怎么恐怖,只是要揭人皮这事挺不地道的。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无外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及留全尸的,这也是谢昆为什么没有将当初的想法付诸行动的原因。
老爵爷也只当这是于珊从一些五花八门的书上看到的,所以倒也没有心生怀疑。只是,假谢昆若真能以假乱真,为何不是潜入军营,而是跑到了西北谢府打草惊蛇?
其实这与假谢昆的目的是息息相关的,他的目的不在与击退王朝,而在于找到继承人。当然,假谢昆也想不到,于珊竟然能识得人皮面具,竟然能断定他不是谢昆,更想不到,他认为短时间内相互独立的、消息不通的谢府与军营,却被于珊一个妇人连接了起来。
这假谢昆不是别人,正是六十六世。
当夜,那些个杀手只是用来震慑谢昆的,让谢昆紧张之余,运功以对,而实际上,在床板打开的时候,六十六世的营帐里就充满的迷药,所以,王朝的探子才打探不到争斗声音。只是六十六世没有想到,被捉后的谢昆软硬不吃,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出车想容以及冯伦的存在。
六十六世索性亲自出马,潜入了大西北。而直到打探到了冯伦这小鬼的存在,六十六世才动起了易容成谢昆的歪脑筋。至于这人皮面具之法,却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本就是阴狠狡诈心思险恶之人,没有老爵爷和谢昆的顾忌,自是觉得这法子非常可行。
他原是想着拐走冯伦的,怎知冯伦每次出门都跟在于珊身边,而于珊出入之处,又人满为患,根本近不得身。西北谢府府墙那般高,晚上也不能闯。富贵险中求,他索性光明正大的进了谢府,还打了光明正大抱走冯伦的谱子。若是于珊果真起了疑,那就一刀结果了就是了。虽然他因不想落入内忧外患的境地,所以不愿与谢府交恶,但身不由己就只能不得已了。
“可知那人有什么目的?”于华得知假谢昆耗费心机地去谢府走了一遭,除了与于珊说话,没有带走一草一木,也没有伤到一人一马,倒是有些想知道他这般招摇是为哪般。
“为了冯伦,他想带走他,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明日晚间,他还要去府里走一遭。祖父,既然他不是咱们的人,可需要我趁机处置了?”于珊的语调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这事对她易如反掌没有风险一样。
老爵爷和谢天亮听罢,眼睛齐齐一亮,可对于是否让于珊涉险又有些迟疑,不说他们是真的疼惜于珊,就是不疼惜,于珊的身份地位也在那里摆着,他们也不能让她涉险。更可况,谢昆失踪大半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生死是定了的。也就是说,此刻就算不再派人去寻,谢昆该活着还是活着,该死了还是死的。为了生死已定的谢昆,让于珊冒风险,究竟是不是值得。
于珊好像也知道老爵爷的顾虑,索性出口承诺道:“祖父不必担心孙媳安危,眼下,那人对我并没有防备,再说,我又不会伤他性命,只是想留下问几句话罢了。”
“那我与你一道回去。”于珊话音刚落,于华就站起身,表示要一同回去。
于珊斜眯了于华一眼,满眼的轻视,说道:“哥哥还是留在军营效力,我怕你往那人跟前一站,那人立时就能察觉不对。”说完,见老爵爷和谢天亮也要开口,索性直言:“此事只能我一个人来做,但凡你们回去一人,都会打草惊蛇。他是有准备而来,打的就是消息灵通的时间差,他若是知道我传了消息到军营,定然知晓我的怀疑,到那时,我才危险了……”
三人也知道于珊说的有道理,可于珊再强,也是个女人,让他们这几个男人,怎么放心的下,索性纷纷劝她不要冒险,提议等全叔打探清楚后,带人强行捉拿。于珊听他们说完,心里感动,越发打定主意要留下假谢昆一探究竟,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三人让她一试。
到这会,于珊对谢昆失踪一事,所有的不满都聚在了谢昆一个人身上,在她眼里,其他人的隐瞒倒是无关紧要了,毕竟源头是谢昆自作主张,夜探敌营所以才失踪了,若是没有他失踪这事做起源,别人也没有什么能够欺瞒与她。
于珊连夜赶回谢府,听得全叔没有寻到假谢昆的落脚之处反倒觉得轻松了。这也就意味着,要想留下假谢昆没有别的路可走。当一个人的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时候,少了抉择心里首先就轻松了。
第二天,于珊并没有与往常一样早早起身去医馆,毕竟医馆的事都已经步入正轨了,有没有她一个样,她索性贪睡不起,养精蓄锐,一觉睡到了下午。
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何故,只当于珊前段时间累狠了。唯一察觉不对的,就是春香。在春香的眼里,于珊早就过了贪睡的年纪,甭管晚上睡得早还是睡得晚,她第二天都会早早起身锻炼身体的。不过,春香可没有叫于珊起身的觉悟,毕竟起了身就要准备于倩的接风宴,她宁愿于珊一直睡到第二天,彻底将于倩忘在脑后,反正于倩也是敢怒不敢言的主。
可是被春香腹诽的于倩,并不是敢怒不敢言的主,她满心的算计,有自己的打算。
于倩从于静那里逃开,并不敢直接来寻谢昆,唯恐遇到于府和舒府抓她的人,所以她先是找了个尼姑庵,一待就是一年多。在此期间她时刻关注着战场的战况,直到听说战况僵持住了,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