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越发窘迫,忍不住讷讷地道:“妹妹真不害腭,人家总归是媳妇嘛,在公婆面前,当然要表现乖巧一些,谦逊一些,这样公婆才喜欢呀。”
众人忍俊不禁,掩唇笑了起来。老王爷更是放声大笑,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道:“你这孩子,也不害臊,不过,虽滑溜了些,但为父却喜欢。”
如情也跟着笑,打蛇棍跟上,笑嘻嘻地道:“那父王可否向媳妇保证,日后若是王爷欺负媳妇,一定要站在媳妇这边呀。”
老王爷笑得更大声,“有你这么可人的媳妇,骁儿疼你都来不及了,如何还会欺负你?媳妇放心,骁儿不会欺负你的。”
如情亲自携了太妃一道往后院走去,王府后院占地广阔,嘉欣苑处于王府后院的正中,从垂花门处一路来到嘉欣苑不快不慢走着,也要花一盏茶的时间。太妃走了一段路见如情不急不徐地走着,虽说一路上在阳光照着的地方有丫头打伞,但瞧着她额上冒出的薄薄的汗,也颇觉心疼,不时问她:“你这身子还承受得住吧?”之后每走一段路就要问一次,如此再三,太妃停了下来,道:“你有了身子,可不要大意了,还是让人抬了肩辇坐着回屋去吧。可别中暑才好。”
如情摇头,“母妃,我真的没事啦,太医说了,适当的锻练才好顺利生孩子呀。”这古代医辽条件落后,怀了孕后成天一味的吃喝,又缺少锻炼,把胎儿给吃大了可不得了,又没剖腹产,真那样硬着生,岂不要老命?还是适当的锻练一下,这样才有利于顺产嘛。
太妃却有她的坚持,“我知道你身子好,可走了这么一大段路,也该累了,还是坐肩辇回屋去吧,大热天的,可别中了暑才好。”
“那母妃和我一道坐吧。总不能媳妇坐着母妃自己走路吧?”
太妃含笑:“好,一道坐。”
李盈从一旁跳出来,“那我呢?”
如情戳她的额头,“你嘛,如果想抬轿我也不反对啦。”
李盈跺脚,嚷道:“母妃,嫂子欺负我。”
太妃笑道:“谁敢欺负你?你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啦。”
一路上说笑着回到隆仙居,太妃让老王爷先回嘉欣苑,自己则一道与如情来到隆仙居,与如情说了一会子话,李盈也要插足,被如情好言好语地哄了回去。
太妃问道:“干嘛要把盈儿支走?”
如情苦笑,“这事本就不光彩,再来,妹妹天真无邪,单纯善良,若合我一样沾染这些世俗阴郁之事,总归不好的。”
太妃若有所思,不过却道:“这世上哪有真的不识人间烟火的?盈儿也长大了,这马上就要议亲,也该让她沾染些俗事了。”然后又与如情说,让李盈跟在她身边一道学习管家,一方面可以相互照应,一方面也让该让她也学着管管家了。
如情欣然同意,太妃又道:“杨府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做的很好。”
如情讷讷道:“母妃不怪我把杨太夫人生生给气瘫掉?”
太妃沉默了下:“明知不可为,仍要一意孤行,也算是咎由自取吧。”早在先前向杨太夫人提出要骁儿娶她女儿为侧妻一事就已经惹恼了她。刚开始她还不好意思拒绝,只一味的婉转拒绝,此人却一副“我闺女甘愿给给你作子做侧妻可是受了大大委屈”的模样,着实把她惹怒了。
如情心下悄悄松了口气,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对太妃的了解,这个婆母是个开明且辩是非的,但也是护短的,眼里揉不下任何沙子,喜欢与厌恶从来都是一线之隔,若开始讨厌某个人,便会一直讨厌下去,并且觉得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可恶的。而一旦喜欢上某个人,便觉得放个屁都是香的。
所幸,如情已经讨得婆母的喜欢。
而凤姨娘之事,如情才刚提及,就被太妃打断,“你做的很好。不管她有无暗害过你的孩子,但是庆安却明显的站在杨家那边故意为难你,这种人的姨娘,也不能再手软了。”
“话虽如此,可凤姨娘总归是父王的妾室。”如情一脸自责并愧疚不安着。
太妃安慰她,“你别太往心里去。你父王早已经厌了此人。听说太皇太后处置了凤姨娘,也没过问半句。”
如情心下松了口气,只要老王爷不去追究,这事儿就好办。
太妃见如情仍是惶恐不安的模样,不由奇了,“又怎么了?”
如情咬唇,讷讷地道:“母妃会不会嫌媳妇心狠手辣?”
太妃沉默了下,拍拍她的手道:“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任何人一生下来就天生为恶的。这为恶也有被迫与主动之分。只要不去主动害人,依然能立身于天地之间,不怕鬼蜮侵袭。”
如情面色稍稍好转,又与太妃说了几句话,太妃也仔细叮嘱她一些孕期事项,这才离去。
送走太妃后,如情总算彻底放松下来,只要公婆支持她,外头那些流言,理他个毛呀?
话说,太妃早已恨极了凤姨娘,不过为着名声,一来凤姨娘反正也已经失宠,再折腾也蹦达不起来,再来越是憎恨一个人,越不愿立即处置她,只想着慢慢收拾,钝刀子割肉,这才叫有滋有味。
不过,庆安公主居然如此阴毒,胆敢暗害王府嫡子,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太妃虽恨极,到底也要顾忌着王府的名声,及女儿的名声,这事儿,着实不能声张出去,只能悄悄地收拾了。
当然,太妃也不可能把庆安公召回来,把她痛打一顿出气,这样又太惹眼了,并且还会传出她刻薄庶女的名声,最终,也只能把这口恶气出在凤姨娘身上了。
如情相信凤姨娘一事,太妃是乐见其成的。而杨启宁一事,先前杨太夫人当着太妃的面如此作为,早已惹得太妃不痛快,她再添把柴,友好闺蜜受太妃厌恶进而无条件站到她这边,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两件事,如情都是精心设计好的,也按着自己所发展的来进行,只是,事情的最终结局却又以凤姨娘伏诛,杨太夫人瘫掉收尾,如情心里头仍是有一把罪恶感。
但是,昔日方府的小小庶女的身份,如今陡然一变,变为可以掌握一半王府下人的命运甚至中别人生死的王妃时,她的目光与心态,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如情不知道,她这种改变,究竟是与时俱进、入境随俗,抑或是下朝得意就忘本的典型。
……
或许,果真是握有生杀大权当家主母确实把人命看作草芥,抑或是当了王妃后,想法与观念也比之以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只不过抑郁了一小会,如情又振作精神,依然好吃好睡。
但这种舒服日子没能维持太久。
最近在向公婆请安或是在一起用膳时,便发现老王爷面色不大好看,但顾忌着如情却没有发作,而太妃,则是一脸的忧心忡忡与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与愤怒。
如情心下奇怪,主动问出来,他们却又不肯吱声,只嘱咐她好生安胎,旁的事不要操心。
这样一来,如情就更加好奇了,可惜又问不出所以然,于是只能私下里问宋江家的。
宋江家的也哀声叹气了一会,但却道:“王妃,这事儿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见如情继续追问,干脆脚底抹油溜了。
如情心下一紧,难不成,李骁那厮在江西果真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来?
……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自己男人此去江西,本就是刻意扮演不事生产,却只知道欺男霸女,胡作非为的皇室子弟,必要时,还得来几出强抢民女、纵奴行凶,强占民田,搜刮民脂膏肪什么的,这样一来,才能引发众怒,进而让老百姓心目中的圣教前去解救老百姓于水火。
但是,李骁如此用意,外人并不知晓呀,如今,干的坏事传到京里来,不知又要掀起多大风浪来。
过了两日,如情总算感觉出这股风浪有多强烈。
首先是成王妃,豫王妃等人登门拜访,明为安慰如情,实则与如情说些骇人听闻的消息来。
豫王妃很是痛心地把李骁最近做过的恶事详细地与如情道来,并且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这骁儿先前都还好端端的,怎么一到江西,却变得如此……乖张跋扈?”
成王妃也哀声叹气,“是呀,人家多好的闺女呀,瞧中了人家,也不顾人家已上了花轿,居然当街强抢了去,活生生的把人家给玷污了,还把前去知府衙门告状的亲人统统打入大牢……骁儿究竟怎么了?以前都还好好的呀。”
为怕让人心生嫌疑,如情作出一副不可置信与哀痛欲绝状,再配上几滴眼泪,必要时,这些人太过聒噪,说得太过详细,语气太过沉重,还给生生晕厥过去。如此再三,玲珑便冲出来对这些人好一通喝骂,“明知我家王妃有了身子,经不得激,你们偏还在这个当口与她受气,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些人顾忌玲珑是如情身边的一等大丫头,或多或少会少说两句,但有些人却自恃身份高贵,反而还冷着脸喝斥两句,“还真是没个规矩,主子说话,你一个下人也敢浑乱插嘴?哪儿学来的规矩?”
如情被人掐了人中,又幽幽转醒,听到这句话后,又哭道:“玲珑,让各位婶婶尽情的说吧,若这孩子当真没了,也是他没福气罢了。”
这时候,周妈妈就会跪倒在诸位王妃跟前,哭天抢地哀求道:“诸位王妃,您们就行行好,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算老奴求您了。”说着又碰碰地磕着头,直把头磕得邦邦响,不一会儿血流如柱。豫王妃等人虽不安好心,但到底顾忌如情的身子,不敢太过肆意妄行,只得又说些风凉话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离去。
又过了两日,朝堂上也因为李骁强抢民女,侵占民田,当街纵奴行凶,又暴打当地有名的清官,引发众怒,文官派团集体声讨李骁,扬言要把李骁绳之以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虢夺爵位,贬为庶民,这还是轻的,重的还是抄家处斩,朝堂上吵得沸沸扬扬,文官派,尤其是那些言官,更是激辩得面红脖子粗,甚至还有言官集体死谏,皇帝也头痛不已,最后考虑再三,只得让人下旨去江西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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