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良心,都会偏向女方的。
方家如今虽失了势,但方家大公子在仕林中威望渐甚,二公子也是手握重兵的边关将领,方家姻亲也是权势滔天之人,如今,方家又占据着道理,而向家则是理亏词穷的一方,若是靖王府明着袖手旁观,一旦闹到官府去,向家铁定没好果子吃。
向夫人脸色乍青看白,拧着帕子的手几乎发白,她死命地咬着唇,怨毒又哀怨地瞪着自己的小姑子的背影,见她果真大步往外走,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才真的慌了,连忙上前拉住,陪尽笑脸,“妹妹,嫂子知错了,知错了还不成吗?”尽管心里呕死了,但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就算向家失了一回面子,但方家闺女经此一事,休想再找到好的婆家。哼,她倒要瞧瞧,失了势的方家,如今又与向家退了婚,哪户人家还敢要。
*
向夫人忿忿地在文书下按下手印,又命人把当初方家送来的定情之物送还回方府,又亲自当着靖太王妃的面,清点方家退还回来的定情之物,靖太王妃见她这副模样,急得一肚子火,却连气都懒得生了,只让宋江家的抚着她,努力忍着快要暴发的怒火,总算清点完毕,拿了解约文书一刻也不想多呆,转身就走。
在离开花厅时,忽见一穿嫩绿湖丝绣花褙子的年轻姑娘从外头进入,见着靖太王妃,一时间愣住。
向夫人连忙道:“青雯,这是翰哥儿的姑姑,快叫姑姑。”
青雯一听,心头立马紧张起来,慌忙恭身行礼,结结巴巴地道:“青雯,见过姑,姑姑……”
靖太王妃上下打量她一眼,冷冷道:“免了,有你这种守孝期间就敢爬上男人床的侄媳妇,我可担当不起。”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
待向家的婚约解除后,老太君忍不住捶胸,“该死的向家,欺人太甚。该死的张氏贱人,若不是她闯出滔天祸事,情丫头哪会受如此委屈。这该死的贱人,我真恨不得生吃了她。”
夏林家连忙上前轻轻拍她的背,“太君消些气,当心气坏了自个的身子。那向家重利轻义,本也不是良配,如今退了也好。四姑娘这般温柔乖巧,又善解人意,相信自会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找着比向家好的婆家。”
老太君叹口气,“先前被江家那对不要脸的母子一番戏弄,好不容易挽回了颜面,如今,又出了这档子破事,唉,情丫头怎么这么命苦?老天爷,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她?这孩子打小就听话懂事,从不让人操过心,比起她那不着调的姐姐,可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下,老天爷怎么还如此捉弄她?”
夏林家的又一通开导劝解,总算老太君又振作了精神,准备给如情找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婆家。
*
这阵子,写意居也是一阵低气压,小丫头们知道自家姑娘心情严重不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沉香也皱着一对眉毛,成日里哀声叹气的,把向家上下所有人都给骂了一遍。真恨不得弄个小木人来扎小人诅咒死姓向的一家子不得好死。可在如情面前,却连提都不敢提一下。生怕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但玲珑却是个没心没肺的,按她的想法是,“向家那样的人家,退了才好。若是嫁了过去那表姑娘才使妖蛾子,到时候,咱们姑娘岂不更惨?”
沉香被堵得半晌无言,最终只能动用她大丫头的权威好一通斥责,“不管如何,你不许在姑娘面前嘻皮笑脸的。若再让我瞧到,我就告到老太君那去。”她说到做到。
玲珑吐舌,一脸不以为然,“我说沉香姐姐,你也太小心了。姑娘只是心情不大好而已,可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嘛。”她个人觉得,她家姑娘一向很坚强的,哪能被这点小事就打倒?
沉香说不过她,只能厉声道:“住嘴。再敢多说一个字,看我不撕烂你的舌头。”
玲珑拌了个鬼脸,慌忙冲进了内室,又被沉香拉住,“我知道你是个没心没肺的,算了,这阵子都不要出现在姑娘面前,省得姑娘瞧到你闹心。”
“好了,沉香。”一个清淡的声音响在门口,如晴出了起居室,至少与向家退婚后,她就很少再出屋子了。脸瘦了些,但也不至于茶饭不思,怨气冲天,心情确实不好,但也没有到沉香所说的严重地步。
如情望着二人还保留着拉扯的动作,淡淡地道:“玲珑本就是个开郎乐观,让她成天挤着张苦瓜脸,不说别人,单说我,也是难受了。算了,玲珑说得对,向家那样的人家,退了才好。浓疮还是早些挤出来才好。”
沉香蹙着眉,狼狠瞪了玲一眼,又见如情确实不若想像中的自暴自弃并悲伤愤懑,心里也稍放下心来,可想到向家人的嘴脸,脸上一副愤怒样:“可是,姑娘,您能消气,但我不能消气呀。”
玲珑嘴快地道:“那还不简单,咱们就扎个小人,天天扎死她。让那姓向的永远生不出儿子来。”
如情莞尔,这个惩罚,在重男轻女的古代士族,不可谓不重。
……
担心如情的还有老太君等人,但自从那天如情扑在老太君怀里哭得唏里哗啦,双眼肿成核桃,直到第二日下午才消肿。但自那以后,如情便恢复过来,饭照常吃,觉照常睡。只是比平时少了些话而已。老太君先前还担心的,还时常让何氏林氏一起去写意居开导她,如情当着何氏林氏的面道:“……闺阁女子有诸多限制,还有诸多不自由。世俗的条条框框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就算这样,我仍然努力尊守着。若仍是让命动捉弄我。那我就也认了。但是,我不会自曝自弃的。与其成天以泪洗面让他人笑话。还不如擦干眼泪继续坚强的活着。我就不信,风雨过后,永远都没彩虹。”就算没彩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没到灭顶之灾。何苦作出一副天要榻下来的模样?她方如情没什么大本事,但提得起,也就放得下。
*
拿着靖太王妃亲自送来的解约文书,老太君又是一番伤感,靖太王妃接连说了好些话后,又握着如情的手,好一通安慰:“好孩子,都是我不好。我那嫂子和侄儿有眼无珠,辜负了你。你可千万别放心上。想哭就哭,想骂就骂吧。别闷到心里头,当心闷坏了身子。”
靖太王妃近距离瞧着如情,这时候的如情,远远没有两年前见到的孩童般的天真娇憨,如今的她,糟遇了婚事上的打击,眉头轻锁,神色苍白,却是增添了无数我见犹怜的姿态。令她好生不忍心,忽然觉得自己嫂子当真罪无可恕,居然如此打击欺负这样一个无辜女孩子儿。
如情声音细细的,“这关太妃什么事儿?所谓烟缘天注定,如情与向家哥哥只是有份无缘罢了。向夫人怜惜表姑娘,也是人之常情。如情虽心里难受,倒也能理解的。太妃也不必为了如情的事难过。此事虽有损颜面,但能成全一对天成佳偶,这些委屈倒不算什么了。”然后她抬头,很是诚挚地望着太王妃,语气坚定,“更何况,有太妃在,相信不会让如情受委屈的。”
靖太王妃苦笑,这个小丫头,她还真小看了她呀,明明就说的违心及奉承话,可自己偏偏在她无比诚挚儒慕的目光下,不得不小小感动了吧。
她慈祥地望着如情,温和道:“好孩子,难得你如此大度。不与我那愚不可及的嫂子计较。这事儿,也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如此委屈。你这么的伶俐可人,又温柔乖巧,生来就是让人疼惜的。我确实是诚心想弥补你的,这样吧,若是姑娘瞧得上我家骁儿,不知靖王府侧妃的位置姑娘可还瞧得上?”
靖太王妃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老太君在内的人,全都一副被雷劈又被金子砸中脑袋的模样。
“太妃也太看得起我家丫头了?王府是何等身份的人家,我家如情,资色平庸,又才疏学浅,如何担当得起侧妃的位置?”老太君索先回过神来,呵呵地笑着,但隐藏在深蓝刻丝袖子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靖太王妃温言笑道:“王府再如何的高不仰攀,也与常人一个样,不会有两个鼻子两张嘴巴。老太君,我是真心实意的要聘请四姑娘为侧妃的。四姑娘,你呢?”其实,她一直都在观看如情的反应,只是,与想像中的大有出入,这方家闺女居然一副被吞了苍蝇的惊恐,似乎王府侧妃的位置是烫手山芋。
如情确实是惊恐的,差不多全身颤抖了?要她嫁给李骁?
老天,亡了她吧。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一张英挺却又傲慢的脸,俱体长成什么样的面孔已经模糊不清了,因为她从来没有正面或是正儿八经地与李骁相处过,对他的面孔也实在模糊的,但每每与此人见面,她都要死掉好些脑细胞,严重点,还会气得到内伤。这样的男人,她避之唯恐不及了,还拿来当枕边人?
一想到一个九岁就能拿剑杀侍女,十八岁就领着爪牙诛杀掉前皇后最后仅剩的残余逃犯,连三岁婴儿都不放过的男人,再想着闹市里纵马伤了人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她就一阵恶寒,与这样的男人睡一辈子,她会有无限压力的。
靖太王妃仔细盯着如情,把她脸上细微的表情都看进眼里,心里纳闷至极,试想当年,她把自己的两个远房侄女叫到跟前,亲自与她们说要抬她们为侧妃,可是由里到外的欣喜若狂呀?怎么到了如情这儿,却变成惊恐到似乎上断头台的模样?
74 侧妃不会威风,但豫郡王世子妃才威风
0
如情嚅嚅道:“承蒙太妃看得起如情。。请记住本站如情陋质,而王爷身份高贵,如情如何与之相配?王爷的侧妃应该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如情区区一个小小的庶女,哪上得台面?太妃厚待,如情只能辜负了。”
开玩笑,别说侧妃,就是王妃她都是敬谢不敏的。她与李骁天生就是八字对冲,再来每回见面都是不欢而散,当然,人家也有好的地方,比方说,那回从马贼刀上救下了她,还冒死下河把她救了起来。此人虽暴力,但专杀的都是坏人,但难保不会拿剑对准自己。此人虽可恶,但同情弱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