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老太君等人全活泛了心思。但经过前车之鉴,老太君又表示,还得先见见真人,多多接触下,才能说婚嫁的事。
如真满口答应,一脸的快笑,“就知道祖母您上过一回当,所以现在贼精明了。孙女早知您会这么一说,所以孙女早在先前就已约好了陈家老少,再过两日,借着吃茶的便,约了大伙一块儿来喝茶。到时候包祖母您看得仔细。”
如真这话说得直白有趣,大家都笑了开来。如情也跟着笑了几声,但很快又气闷不已,唉,果然是古代包办婚姻呀,问都没问过她的意思就给决定了。
……
在回方府的路上,如情忽然想到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再弄些料子回来,给几个小侄子小侄女做点衣裳鞋帽的,便让马车停到一间中档布料行里,戴了面纱,下得马车,直至进入铺子里后,这才摘了面纱。那布料行的女掌柜早已认得这便是时常登门买料子的方家四姑娘,立马撇开眼前的客人,上前满脸堆着笑,“哟,四姑娘来了。四姑娘这回要选些什么料子?”
如情回答:“这回想给小侄子小侄女们做些衣裳鞋帽的,妈妈给推荐几款吧,最好是耐洗耐脏还耐暖和的。”
那女掌柜连忙道:“四姑娘果真贤慧,先前给父兄长辈做衣服鞋帽的,如今又给侄儿侄女做,想必女红功夫了得。姑娘可真好,相信哪家公子娶了你呀,定是他的福气了。”
如情抿唇笑了起来,“承妈妈吉言。”
“那姑娘这边请,这边请。”掌柜的把如情带到一旁的架子旁,然后对一句身着紫红色撒花裙的妇人道:“这位奶奶,可否给个方便?”
那年轻妇人转身,头上戴着的赞珠螺丝珠叉垂下的一排流苏珠子剧烈晃动着,上下打量如情一眼,粉白的脸儿闪现些许的讽笑,“原来是方四姑娘呀。好巧,居然这见着你了。”
如情微微迷惑,眼前这位妇人看着好生面熟,不知在哪见过。倒是她身边的玲珑沉香及玉琴见这妇人神色不善,为怕她对如情不利,忙豁豁地上前半步,把如情围在中间。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
“是啊,好巧。夫人也来买料子么?”如情礼貌地笑着,虽然觉得这妇人挺面熟的,但确实不大想的起来,也就随意打个招呼得了。
那妇人稍微愣了下,这才发现如情早已不认得她了,心头不悦,缓缓道:“是呀。给小孩子准备些衣裳的。”
如情“哦”了声,看着她那粉银镶边绣花束腰比甲下的苗条身材,估计是才刚有的吧,“原来夫人有喜了,恭喜。”
那妇人微勾唇角,“姑娘当真不认得我了?”
如情“呃”了声,有些不好意思。
那妇人轻轻哂笑一声:“不愧为书香门弟出来的,果真贵人多妄事。”
这下子,如情总算听出此人的**裸的敌意,不由蹙眉,“夫人认识我么?”
“看样子,姑娘已把小妇人给忘了,可是小妇人可没敢把姑娘您给忘掉。姑娘可还得记童青雯?”
如情恍然大悟,“……原来是向家奶奶,好巧,在这儿碰到你了。”暗叹自己眼力果真不行,这童青雯也不过梳了妇人髻,就给认不出来了,罪过,罪过。
此年轻妇人确实是童青雯,此刻正微微地笑着:“方姑娘也来买料子么?”
“嗯。”如情在认出了此人后,想着此人先前的卑微与无耻,及现在的矜持与做作,实在不愿与她多一句废话,转身,开始挑选架子上的布料。
那青雯见如情不理会她,又故意接近如情,玲珑立马横了过去,横插在她们当中。童青雯心中有气,道:“姑娘的丫头可真没规矩,哪有当奴才的跑到主子面前的?方姑娘脾气好,可也不能由着奴才这样没大没小呀。”
玲珑目露凶光,伶牙俐齿地回答:“夫人,奴婢这是在防犯有可能会袭击我家姑娘的疯狗。”
如情一听几乎笑了起来,很快就打住,侧头隔着玲珑对童青雯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奴婢不懂事。夫人莫见笑。”
那童青雯不是笨蛋,哪会听不出玲珑在变相骂她,心下气得厉害,偏又发作不得。因为她只带了一个丫头,而如晴却有三个丫头。再来,大庭广众的,也不好做得太过了,但想着就这样算了,又拉不下脸。于是,童青雯眼珠子一转,往旁边移了几步,装作不小心倒在放鞋帽的架子上,受到撞击的木架上立马掉落下了不少绣好的成品帽子,
玲珑一直盯着童青雯的动作,见状连忙眼明手快拉了如情往后退了几大步,那堂柜的一瞧,大呼小叫地道:“唉哎,这究竟怎么回事呀,好端端的,怎成这样?这些可是上好的布料呀,一顶帽子要值几百文呀,这要是沾了灰,要怎么卖钱呀……”
童青雯道:“妈妈……”
玲珑抢先道:“妈妈,我亲眼看到是这位夫人撞到架子的。”
童青雯连忙道:“我没有。”
“妈妈,这位夫人是用左手推的,没准她的左手上还沾有架子上的灰呢。”
童青雯连忙把左手藏了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又把右手藏了起来,把左手给露出来,玲珑又道:“妈妈,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如此。她其实用的是右手。
其实掌柜何偿不知是童青雯干的好事,她心中直恨这个爬上男人床把人家的正牌妻子挤走,如今还耀武扬威的向家少夫人,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也不顾大局做起争风吃酷的事来,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山材野妇才会干这种没格调的事来。”我说向家少奶奶呀,小店本小利薄,这些鞋帽再如何的不值钱可也无法当作武嚣攻击他人呀?向家少奶奶,您看,这些沾了灰的帽子,该如何处置?“
童青雯慌了神,眼见店里的小二围了上来,对着她指指点点,她从未遇上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手足无措,心下暗悔,早知会这样,打死她也不会做的。
那掌柜又道:”少奶奶,我知道您身份高贵,并不在乎这些银子。可是,小店本小利薄,可经不起这些折腾呀。少奶奶,您看,这些弄脏的帽子还有鞋子……“
童青雯咬牙,见如情置身事外,心下窝火,忍不住冷声道:”掌柜的你怎么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没准是别人来陷害我的。“
幸好这时候店子里没什么人,但店里的小二大都也猜出了如情与童青雯的身份,也知道她们之间的恩怨,不由面露兴味。
如情见这童青说还死不认帐,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她拨开人群,淡淡地道:”向少夫人,我能不顾名声成全你和向家公子的一世姻缘,又何必拿这些帽子来嫁祸于你呢?我若真要拿你出气,大可给你两巴掌泄忿。我又何必做出这么没品的事。“
众人也跟着点头,纷纷指责童青雯的不是来。
童青雯再如何的心计深沉,总归是十五六岁又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如何能与如情相比。
在婚事上,如情再如何的丢穿越女的面子,但这些年总归在内宅看多了李氏与张氏的明争暗斗,对于各大户家的私勾心斗角的事儿也听得不少。若连个区区商户之女的小把戏都斗不过,她也不用混了,直接泡把尿淹死算了。
如情继续道:”更何况,我的婢女亲眼所见,根本就是你推倒了架子。既然是自己做的,为何不敢承认呢?夫人能不计一切爬上向公子的床,就证明夫人是个胆识超群的。如今坏事被人撞破了,何必又藏着掖着?“
童青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睁大了眼瞪着如情,这个比她矮小的臭丫头,居然,居然嘴皮子功夫这么厉害。
在场诸人也全都忍俊不禁,忍不住出言讽刺,但这童青雯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改变战略,继续用她的”哭“字功,她双手捂脸,泪眼汪汪的,一脸楚楚可怜相,”方姑娘,我知道,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表哥就不会与你退婚了。所以你心里记恨我,才这般对我。我不会怪你的,大不了陪几个钱罢了。谁叫我与表哥是真心相爱呢?只是,方姑娘何苦又这么咄咄逼人,把脏水污水都泼在我身上?女人最看重的便是名声,姑娘又何必这般抵毁我?你这岂不要我的命么?“
向家与方家的事早被传得沸沸扬,偏如今还有另一种版本,明知此人说的是似是而非的假话,但仍是有人等着看好毁,想看如晴又会如何反击。
如情也不言语,只是目光怜悯地望着童青雯,语气微微叹息,”夫人,你已经是向家的正儿八经的嫡出夫人了。为何还把先前只有姨娘才会的把戏搬上来呢?如今,我是下堂妇,你是最终胜利者。实在没必要再像先前那般对我低声下气跪地哭求了。而我,也不过是个名声扫地的下堂妇罢了,于夫人又无任何威胁,夫人实在没必要再处处针对我。还这般哭哭啼啼,实在有损正室夫人的形像。“
众人一听,忍不住全都乐了,对这方家姑娘再一次刮目相待起来。
众人的嘲笑声无异是一把利箭,童青雯铁青着脸,一时愣在当场,但确实不敢再继续哭了。
如情也不愿多呆,也不过买些料子而已,就遇上这一出糟心事,真够恶心人的,她转身与掌柜的道:”出了这桩恶心事,实在没兴致买料子了。掌柜的,改日再来。“
那堂柜的也暗恨好端端的一笔生意飞了,但仍是陪着笑脸道:”姑娘一路走好。下次一定要来呀。“
如情很是文雅很是端庄地点头,玲珑大声道:”麻烦掌柜的,下回我家姑娘登门时,还请掌柜把店里的疯狗肃清干净才好。我家姑娘已经够倒霉了,没的再让疯狗咬上一口,这还要不要人活呀。“
众人绝倒。
而如情则沉着脸儿轻斥:”没规矩,闭嘴。“
玲珑立马闭嘴。
如情又对童青雯道,语气很是诚挚:”既然夫人有了身子,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再来,有了身子的人,更要把心思摆正,这样才能教出品学兼优的孩子来。“
众人再度绝倒,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什么叫三寸不烂之舌,如今总算见识到了。不过,没有人会指责如情一个不是来,反全叫一声好。就冲如情刚才那句”有损正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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