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外出的目的地不再是威德伯爵府了,而是索克兰堡的街道,广场,沉睡森林……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出去的,不管有月亮还是没月亮。
于是安吉紧张了。有月亮时出去?那岂不是……
小E当即回答了她的疑问:的确会被月光照到现出人形。穿着暴露的金属衣物赤脚而行,披着一头极长的银色头发,浑身莹白,有一次差点被人非礼……
什么?!!
安吉当场就惊得把笔给掉了,然后赶紧飞了下去,及时接回来。
但随即她被更重要的事情吸引去了注意。不是非礼,不是暴露,而是……
银色头发?
她愣到。
我什么时候长着银色头发了?还极长?我现在不是……
一头深棕色的短发吗?
安吉已经晕了。
而紧接着的,小E也提起了赛门的事。他果然知道安吉夜行一事,就在安吉开始去威德家后不久。并且还同安吉说过话的,跟着她出去过几次。
第一次发现安吉时,赛门是因为心情坏睡不着来找金翼兽。结果就看到了一个奇异女子,银光闪烁地站在树丛中,宛若仙女。
幸亏当时赛门没惊叫起来,只是呆呆地走了过去,问她是谁。
于是仙女告诉他她就是白天里的金翼兽。为了躲避追杀她的坏人,她不得不隐去了本来面目,装扮成金翼兽逃到艾力克的家来。
赛门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呆呆地看着她,没有提出质疑。
然后仙女就送了礼物给他,一个深长的吻……
这一次,换安吉从天上掉下来了。
她全身抽搐地逆风落下,仿佛已经看到了在熟悉的植物房内少年一脸惊诧,而自己居然走了过去让他更惊诧,凑过脸,吻他。
吻那个小少年?!
天呐!!!……
她快要被这个场景给逼疯了。
最后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振动翅膀重新飞起,免于被摔死。
然后继续呆在高空中听小E讲故事,讲她的夜游传奇,讲另一个自己……
据说就是从那个吻开始,赛门的力量重新复苏。当她吻着赛门时,整个屋子里面充满了红色光芒。一阵灼热过后,赛门便具有了控火的力量,比生病之前更完美。
只是她要赛门替她保密,所以赛门一直装着没好。直到回去百城后治疗了好几天后才终于大声宣布自己痊愈了。
据说她之后有带着赛门整夜整夜的跑。当他们坐在杜神广场上时,赛门看着神明一般的女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发现身旁少年的迷离目光,于是她又吻了他一次。
……
据说她曾经去过外城的地下酒馆,看着一幅画久久发呆。周围的人自然是盯着她更呆,然后终于有个独眼男人鼓起了勇气,走上前来,想要搭讪这惊世美女。
所以眨眼间,那个男人的手整条烂了。
据说她路过图书馆时看了门前的雕像一眼,于是第二天人们发现,被万人敬仰的泰勒尔像碎了。
据说她曾经抚着路边的喷泉哭泣,脸上的表情却又是冰冷麻木的。
据说有一次赛门问她在找着什么,因为她的确在到处寻找。
她看着赛门,回答说:
“门。”
门?
那是什么?
安吉一点印象也没有。
即使,另一个自己很清楚。
之后小E也没有再说出什么太惊人的消息来,都是些索克兰堡夜间见闻,还有令她无地自容的与赛门的相处。而当问它为什么不早告诉她时,它的回答真把安吉气得不轻: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因为你没有问啊,并且晚上出去有好多好东西吃,这样挺好!)
这个食欲的奴隶!
接下来安吉开始思索了起来,为什么会有另一个自己。
但答案几乎是立刻浮出水面:
魔童,被魇兽控制。
是的,应该就是这样。以前在伊哥斯帕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自己失去意识,被体内的魇兽控制着几乎淹死,之后还差点杀掉朱利安。
只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改变外貌的。还是说,如今的自己都是这样?只要在月光之下就会变成那副模样。
银色的长发?
有些难以置信。
思前想后,她开始计划起什么时候去见塞巴迪昂一面。如此奇特又重大的事情还是和塞巴迪昂说说比较好,再说,无所不能的崔冰斯,也许可以给她所有的答案。
只是目前多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晚上是应该保持清醒,还是任由另一个她到处乱跑?
还是把自己绑起来,再也不要出去了?
还是……想办法压抑体内的魇兽,让他们不要太快毁灭掉自己……
要烦恼的事情很多,但还继续着没有止境。
比如说赛门,现在就是安吉心里,最大的一根针了。
扎得她坐立难安啊……
“辛泽?辛泽?要这个吗?”
午后,当艾力克一行人坐在撒满阳光的后花园里喝茶时,赛门少爷突然拿起了身前的奇异水果,递给一旁的金翼兽,笑得满眼温柔。
见状,艾力克无语地皱起了眉头来。
“赛门,那是大祭士赏下来的奇品,不是每个人都吃得到的。”他当即拦了下来,言下之意是金翼兽不配享用。
连杰都不配享用,何况是她。
可是赛门马上抢了过来,瞪了瞪艾力克,塞到金翼兽手里。
当时金翼兽只觉得浑身冒汗,手脚发凉,芒刺在背,遁地无门……
“喂!赛门,她只不过是个妖奴!”终于,艾力克忍不住了,他觉得赛门有些太过了。
的确有些过了,其实之前也多少有些觉得,只是感觉没那么明显。
“妖奴?妖奴怎么了,瞧不起妖奴啊。”赛门理直气壮地反驳到,“你不也天天被妖奴包围着吗,离了妖奴还会不能活了呢。”
“哎?你……”
“啊,去那边走走吧,屁丶股都坐痛了。”
于是再次扔下有千言万语的艾力克不管,起身朝远处的水池旁走去,几步之后,又对着金翼兽招招手。
“辛泽。”
金翼兽心底一颤,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过去了。
望着令自己束手无策的小祖宗,艾力克叹气,喃喃地对旁边的杰讲:“他这个样子,真让我想起某个人。”但随即觉得这句话感觉不好,很不好,于是闭嘴了,只是最后喃喃了一句:“幸好不是萤……”
而另一边,赛门带着金翼兽走到了池塘前。看着碧绿的水面,赛门开始用小火球击向池内,当火焰灼热池水时,雾气便升腾起来,袅袅不绝。
“谢谢。”
他忽然极小地说了一声。
然后抬头看向金翼兽,明亮的眼睛里装满阳光,还有某些更加温暖的东西,柔柔地传到了金翼兽的身上,看得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呜……
总感觉……总感觉自己勾引小男生了……虽然确切地说不是她做的,但还是……
好有罪恶感……!
“喂,可以把那个还给我了吗?”这时赛门凑了过来,神秘地指了指她的腰间。
金翼兽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腰带上的一个荷包,于是伸手打开了,往里面掏着东西。
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
但明明记得这个包里是没有装东西的,难道昨晚自己又失去意识了,抑或是前晚……
啊?!
金灿的手掌打开,一只丑陋的祈愿鸟躺在掌心。
赛门当即抢了过去,仔细查看着,笑了。
“嗯,被你改了改,是要好看多了。”他说着把祈愿鸟收了起来,等再看向金翼兽的时候突然有些脸红,“今天就是慕兰德节呢,我会把它刻上名字的。只是……得偷偷放了。”
说完他转身跑开了,跑了一段距离后又回过头,看着绿荫中的金色人儿,笑得一脸青涩。
金翼兽像被雷击般的呆立了好久,直到周围都只有鸟和树了,才几欲昏厥地呐喊一声:
我得赶快去找塞巴迪昂!!
*** *** ***(以下为补更部分……)
慕兰德之夜,灯火璀璨。
索克兰堡的人们结伴出行,兴奋地体味着这一盛大节日。尤其是那些青年男女们,一个个欢欣雀跃,带着刻有名字的祈愿鸟憧憬着幸福时刻的到来。
加布雷夫妇自然也要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了。但在开始二人世界以前,他们打算同威德一起吃个饭。
可怜的家伙,还是个单身汉呢。
“今天晚上有巨型的焰火表演,就在杜神广场上。听说是专门请地精工匠来做的呢,很壮观,待会儿你们可以去看看。”
“再过半个时辰,隔壁街的‘浓情蜜意’就要开门了。它一年只开门两次哦,一次是慕兰德节,一次是新年,都会特丶供很奇妙的巧克力。加布雷,你一定不能错过。”
“啊,还有栗子俱乐部!如果你们不嫌累的话可以等到午夜过后再去,有意外惊喜等着情侣们哦,在它的地下五层里。”
……
坐在梵缇顶楼的滨河雅间里,威德不停地介绍着今晚的特色去处,以便为加布雷提供更详尽的攻略,让他的菲尔芮泽拥有一个毕生难忘的慕兰德之夜。
大约听了有二十多分钟,加布雷终于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莱蒙特还说你整天被埋在夏尔纳宫的文书之中呢,但现在看来情况完全不属实嘛,假装正经……”
“加布。”菲尔芮泽不由得嗔怪地推了丈夫一下,“威德住在索克兰堡里,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他可是很受欢迎的呢,和女孩子们去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菲尔芮泽的本意是为威德辩解,但不想她的这么一说,让加布雷的笑瞬间僵了一下。
他随即看向威德,希望没给老友带来什么不快。幸好威德的表现也的确没什么不同,只是仍然开心地笑着,然后回答:“其实我也没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