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九雅的头发叹息了一声,“真没想到二哥会居了那种心思,他不声不响的,居然想对你做那龌龊事,估计他的计划便是先毁了你,再把大哥背那边去,彻底让我和大哥反目。结果,他去的春梅那边,却是出了意外,第一是他到春梅那边的时间太长,第二,他没料到有人会去抓奸。而这个抓奸的人,我刚才细想过,是一个知道春梅计划的人,同时也以为是我去了那边。于是,那个赵三,说不定就是他唆使去了净房,这个人的心思还真有待商榷。”
九雅点着头道:“如果你把你二哥的心思分析透了,那么我就越发能肯定,他就是那个让巧薇怀孕的人,也是他让柯姨娘来害我,而柯姨娘却又不敢指证他的人。还有杨氏的事,虽然他没露面,定也是他参与。”
她仰着头道:“相公,如果这些事都是他干的话,有没有可能,你的毒也是他所下?”
傅誉皱着眉,“如果这些事确定是他干的话,我的毒,自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相公有没有想过怎么样逼他给出解药?”
傅誉用手指敲着桌面,“这个,我总得想出个万全之策,不能操之过急,何况,我认为我中的那个毒那么古怪,他几乎都没离开过京城,几年前也还年幼,不见得会弄得到这种毒,那么解药也未必他有。所以,我必须得徐徐诱之,再慢慢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解药所在地。”
九雅点头,“不错,把他逼急了,肯定会狗急跳墙,只能从他的一些言行中寻找蛛丝蚂迹。而且我们现在对他有了防范,倒不担心他再使什么诡计而措手不及。只是,那个施毒针的人似乎是与他一伙,那人的毒针相当厉害,身手又快,若不把这个人抓住,将是一大隐患。”
傅誉笑了,低目盯着她,“我们不是还有连环记吗?只要我们现在先隐而不发,就不会有危险,等时机一成熟,那人必定逃无可逃,手到擒来。”
九雅笑嘻嘻道:“不错,来日方长,我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不过,娘子又是怎么怀疑上春梅居有异心的呢?”
九雅神秘一笑,“这个么,还得从我在娘家的事说起,有一次雨蝶中毒,春梅隐约指向秀彩,我本对秀彩也有一丝怀疑,一直都在暗暗观察中,但是那日相公说秀彩是完全可以依赖之人,我相信相公的眼光,便彻底放弃对秀彩的观察,将目光锁定在了来说是非之人身上。果然,过没两天,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居然从秀彩的箱子里看到你曾丢失的那根白玉簪,而发现白玉簪的过程,实在太巧过份了,于是我更是怀疑春梅居心不良。便日日把她带在身边,竟然观察到……”
她望着傅誉坏坏一笑,“竟然观察到,她对相公可思慕得紧,时不时就一个人望着你的背影流口水,分明是一副小猫闻到鱼腥味的样子。嘿,这怎么行,喜欢相公就直说,干么要使手段害秀彩?所以,就这样,我只稍使一计,她就胆大包天自动撞了上去,怨得了谁?”
傅誉忽然上下打量她,“你的意思是说,别人喜欢我只要不害人,直说就行了?是不是?”
九雅看他脸色不对,正了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喜欢就喜欢,没必要闹出那么些事。”
傅誉眼睛里星火跳动,“那直说了之后呢?”
“之后么?让我想想。”九雅撑着头,“如果相公也喜欢她,是两情相悦,我自然不能当个不通情理的坏人好事的坏蛋,会很好心的成全……”
她话音还未落,她的整个人就撞到了冷硬的椅子上,原来是傅誉突然起身,她一个没防备,头与木椅就亲密接触了。
傅誉拉开门就怒气冲冲地出去了,九雅摸着头,大叫道:“喂……”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也要生气?
傅誉头也不回,等大步走到院门口,看到雨蝶手里拿了个本本似乎要出门的样子,随口问道:“到哪里去?”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雨蝶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地把那个本本往身后藏,回过身来道:“奴婢……奴婢去买点东西……”
本准备出去的傅誉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她,“买东西要拿着本子?”
雨蝶几时看过傅誉这么吓人的样子,赶紧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怕怕怕记不住要买的东西,就……就用本子写了下来……”
傅誉盯着她看了半晌,“你去吧。”
雨蝶拿着本子落荒而逃,跑得老远后,方发觉后背都湿了一大片,她喘着粗气,姑爷严肃起来怎么像个活阎王?太可怕了。
傅誉盯着她的背影,低声道:“寒子鸦。”
寒子鸦不知打哪里窜了出来,“在。”
“去跟着她,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寒子鸦衣袖一卷,嘻嘻一笑,“好啊,今天就算是她去了茅坑,我都会跟得紧紧的,少爷完全可以放心把他交给我。”
傅誉冷哼了一声,怀着一肚子怨气,径直出了门。而对于他莫名其妙的怒气,九雅好生无奈,但是革命尚未成功,生活还得继续,拍了拍手,带着她的小狗,带着春菊,亲自前往萧姨娘的枫林院。
枫林院里,若琴睡在床上不吃也不喝,侍候在跟前的小丫头看着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的饭菜,只能无可奈何的唉声叹气。也是,谁遇到这事都不会好过,尽管上头说要把事情都烂在肚子里,但是事实已经发生,以后姑娘的日子该怎么过?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劝她。”萧姨娘推门进来,把两个小丫头使了出去。
小丫头下出去,萧姨娘把门关紧,随后才坐到床沿,轻叹了一声道:“若琴,起来吃一口吧,不吃也不是个办法。”
若琴蒙着头,一动不动。萧姨娘又道:“其实姑妈知道,你自小就喜欢誉儿,可是这么些年来,他屋里都不让进人,姑妈也是有力无处使,没办法帮到你。现在好不容易他院子里进了个新奶奶,想把你趁机给塞进去,谁知道却出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这中间是谁动了手脚。但是姑妈不会让你就这么被人欺负了去,更不会让你心底里的夙愿无法达到。昨晚,姑妈想了很久,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法子,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嫁给誉儿,而且还是让他求着你让你嫁给他,怎么样,想不想听?”
一直未出声的若琴终于慢慢将头上的被子掀开一些,一双眼红肿得像桃子,好半晌才嘶声道:“我现在已经是不洁之身,三表哥怎么还会要我?姑妈就不要安慰我了。”
萧姨娘抽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柔声道:“傻孩子,如果姑妈要安慰,岂会用这等事来安慰?现在姑妈都不敢把你放回去,就怕你爹娘饶不了我,所以我才尽力想办法被救啊。但是这一次,请你一定相信姑妈,姑妈绝对有把握让此事成。”
若琴抬起了眼,仍是不敢相信,“真的么?”
萧姨娘郑重的点了点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誉儿的人,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去做,一定能成。”
若琴总算提起了一点精神,坐起来问道:“姑妈要我做什么?”
“姑妈准备到外面请一个高人过来,只要你……”萧姨娘正要说下去,外面就有人禀道:“姨娘,三奶奶来了。”
萧姨娘一顿,“好,我马上就来。”
然后回头对若琴道:“等会再告诉你,不管怎么样,先起来,马上去见这位三奶奶。”
若琴吓得直缩,“姑妈,我哪里还有脸见她?”
萧姨娘嗔了她一眼,“难道姑妈还会害了你?只管起来去见她,把自己表现得更可悲更可怜一点,她还能拿你怎么着?最多嘴巴上占点便宜,而你就从今天起把她给看仔细了,言语神态,一样不漏的,包管对你有好处。以前姑妈也使过这个法子,再痴情的人也会熬不住。”
她说着就起了身,若琴呆了一会,果然就按吩咐起床稍事梳洗,然后也来到了小厅堂。
小厅堂里,九雅正抱着龟毛耍,龟毛好像知道它的牙齿爪子都有毒般,只是用颈项上的绒毛老是在九雅手背上蹭,九雅的手一挪开,它就呜呜叫着撑起身子去搭脖子,把九雅捞得痒痒地,忍不住推着它直笑。
萧姨娘进门看她和一只狗玩得那么开心,暗撇了撇嘴,淡声道:“誉儿媳妇过来有什么事?”
九雅这才把龟毛放地上,起身不卑不亢道:“还能是什么事?刚才刘百年过去催我,问我今天有没有按爹吩咐的来管账面,姨娘瞧瞧,我本来还想推托几天,轻松几天,可是爹都催到了面上,我不得不赶紧过来,您看这事……”
萧姨娘牙根暗咬,脸面上却带了丝丝笑意,“瞧我这记性,这事一多就给忘了。其实这账面都是由赵管事给管着,今天他要回老家处理赵三的丧事,不在府里,看来这事还得推迟几天。”
九雅一副很明白的样子,“哦,是这样啊,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这府里头,应该不会离了一个账房管事就不开支不做账了吧?让我先看看日常的账面也行,反正看账这事,我以前从未接触过,如果能让我先从浅入深慢慢儿的看,也是不错的。”
萧姨娘一听她说以前从未接触过,心里就有了点底儿了。何况之前就已经派人到宋家去了解,宋家的当家主母并未培养几个女儿执掌庶务的事,平素又看得娇,估计这账面她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明白。
于是便帮作大方道:“既然誉儿媳妇如此肯虚心上进,那便等一会姨娘就让人带你到账房去。”
总算让她放松警惕不再推托,九雅笑眯眯地给应了。然后话头一转,就说道:“其实这事如果若琴姑娘真的被我家相公糟蹋了的话,我今天就该去庙堂了,可是想不到事情瞬息就变了,可怜见的,若琴姑娘如今被毁了清白,赵三又被人杀了,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呀,不会也跟我一样要到庙堂里去古佛青灯吧?”
萧姨娘强压怒意装作一脸平静,淡淡道:“昨儿也好在雪晴把你叫走,不然,这被毁了清白,可是你啊。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若琴遭了这么大的难,誉儿媳妇应该怜悯她才对,不应该还在这里落井下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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