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拓跋越将九雅请到他面前道:“请九公子看的病人就是我岳丈,九公子请拿脉细看。”
九雅凝目盯着安平候,安平候亦静静望着她,九雅不敢与他冷凌的目光相视,只是观着他的气色,好半晌才道:“候爷应该是习武之人,只是面带青色,又腿脚不便,想必是丹田之气受阻,不能将全身血脉气劲运行舒畅吧?”
安平候平静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拓跋越吃惊道:“九公子只看观面色都能看出此病因?”
九雅哂然一笑,“曾经也遇到过这样一个病人,病症几乎与候爷一样。”
后面的刘百年急道:“那请问神医,此病还能不能治?”
九雅一脸莫测高深,废话,她若是不能救治,估计这位皇太孙殿下绝不会放过华春堂的人,人家绝对不会是一个君子。所以,她深长一笑,“此病是为外力所伤,不是不能救治,但是因为我非习武之人,肯定不能达到解铃系铃那般快捷,只能用我的法子,慢慢的医治,一点一点将那丹田之内的气劲化解去。”
刘百年和李长乐大喜,立即作揖道:“那就但请公子务必尽力救治我家候爷。”
拓跋越亦精神一振道:“果然是找对了人,但请九公子立即开始救治。”
九雅点了点头,还是让人搬来椅子,坐在安平候跟前,用大袖掩了纤细的手指给安平候拿脉,蹙眉细诊了一会,亦诊断出安平候体内真有一股气息死死封住丹田和下身经脉,凝神思索了半天,当下就叫人拿笔墨来。
安平候此时终于武器说话了,“我这病症真能治好?”
九雅若有所思道:“候爷的病并不是不好治,但是或许要很长时间,请容我先给候爷开足半个月的药,先用此药活动候爷全身经脉,然后再凝气围攻那气劲,若是顺利,一个月后,我可以试着给候爷施几次针,看能不能将候爷体内的那股外气给拔除。”
安平候简直不敢置信于她的回答,皱眉道:“此事非同小可,小哥真有把握?”
九雅摇头,“遇上这种病症,谁都不会有把握,我亦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给候爷医一次,至于成不成,只有最后一刻才知道。”
她的这种说法,已经是好过太医院里那些太医很多,拓跋越大喜,哈哈大笑道:“岳父,这是小婿几月来听到的最好听的话语,如若有希望,便是这位神医真正是找得没错。”
九雅懒得听他吹牛,左手提笔就在案上写了一个方子。因为怕人认出她的字迹,她根本不敢用右手字,而左手字,谁也认不出来,以保万全。将方子写好就放下笔道:“按此药方抓十五副药来,按每天一副熬汤三餐服下,半月之后我再来看情况开药。”
拓跋越将那方子拿起看了一下,随手交给幕僚,待幕僚点头之后,方沉声道:“那这期间九公子不准备到我府中去住么?”
九雅大摇其头,“我还有其他事待办,到得时日,我自会再来。”
拓跋越沉了脸色,冷笑道:“难道九公子想一溜了之?”
九雅淡道:“华春堂会继续照开,若是到时我不来,那边的人不是可以任由殿下拿捏么?”
拓跋越还想留她,“九公子有何事待办,不知我是否帮得忙?”
九雅断然拒绝,“多谢殿下关心,这只是我的一些私事。”
拓跋越对她已是无法,然而今日真能听到如此好消息,已经感觉是上天送来的最佳福音,便也不再强求,于是就告辞了安平候,送九雅出来。他先是想让九雅坐他的马车,九雅哪里肯,依然自己叫了马车,与青衣魅影急急离去。
青衣魅影极为谨慎,生恐拓跋越派人跟踪,先是让马车疾赶了一阵,然后趁人多时一下子将九雅从马车里提了出来,翻墙越室,待到确定身后真的无人追踪后,才带九雅回了淳华院她的内室。
此时天已黑定,雨蝶还像个呆瓜一样躲在她的屋里,看到窗子突然打开,九雅一身胡服被人送进来,紧张了大半天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冲过来拉住她道:“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把我吓死了。”
九雅微微一笑,立即开始换下身上装扮,“今天没什么人过来吧?”
雨蝶帮着她宽衣,有些后怕道:“来是没人过来,可是我的心都跟着吓得要死,万一老夫人或是哪个人来,我势必是阻挡不住瞒不了人的。”
“放心吧,我们运气没那么背。”九雅宽慰道。
放下衣服,过得一会,秀彩就回来了,一脸喜色,当下就告知了季掌柜被放回去的事,看来薛大人果然守信。
当秀彩问知看诊的情况的时候,九雅无可奈何道:“先用了拖字诀,若是我运气好的话,候爷的病有起色,这华春堂倒可以继续开下去。若是不行,只好关了门,让他们都悄悄溜了才行。”
秀彩叹了口气,“看来少奶奶也只有一半把握,若是不成,费了如此多的心血,岂非就这么泡汤了?”
九雅也陪她叹着气,“到时候等相公一回来,就算候爷的病有起色,估计那药铺也是开不成了,成与不成,最后都要以我的心血付诸东流以失败告终。”
三个人同时关在屋子里叹气,刚刚好转的经济情况,看来马上又要陷入穷鬼的境地,恨只恨那皇太孙太卑鄙了,欺压一个如此小民。
第二天,她便去养心堂那边将金芸的玉钗转给了傅宏博,听她说金芸已经回去,傅宏博并未说什么,只是脸有闷色。
九雅便不动声色道:“九妹是个心思极灵巧之人,心地也善良,一般是越和她相处下去,越是能觉得她的好。只是如今四弟的人生目标是考得功名,马上就要春闱了,若是能高中,九妹肯定会在深闺之中为四弟祝福。若是没有取得,九妹也一定为四弟鼓劲加油……”
傅宏博突然打断她的话,望住她道:“九妹妹也是像三嫂一样聪明伶俐之人么?”
九雅一怔,怎么会扯到自己身上?
傅宏博别开头道:“若她是像三嫂一样灵秀聪慧之人,我便只有敬而远之,若昨日她就是表现了她的本性,她这只玉钗,我便是收下了。”
九雅学着傅誉的样子摸摸鼻子,自嘲道:“看来四弟对我这个三嫂并不怎么满意,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心机过了头,可是都是被环境所逼。也罢,反正九妹的话我已传达,没我的事了,先告辞。”
傅宏博清冷的把她送到门口,便回转了,九雅觉得他这种人好无趣,不过,以金芸的性子,两人倒是极合,若是能促成他们,对金芸来说,也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好容易府里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弄出什么幺蛾子,九雅便静下心来在屋里看了几天账本,待心里有一个数后,便去了忆兰居,对安平候略带委婉道:“也管了一些日子的账目,对府里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有一些了解,尽管有贪墨,也能拿出真凭实据,可是,就算清查出来,也只能让府里的很多人怨声栽道。要想从根源上节源开流,可能还得从入账上开始着手。”
安平候膝上盖了个薄毯正在晒太阳,他沉静地半闭眼,一时间并没回答,过了好久之后,才忽然低沉道:“你的意思是什么?没必要在我面前转弯抹角。”
九雅脸一红,这人精明得很,实在该直话直说才是。便道:“我想知道实际产业到底有多少,然后再清算每年进出账,多少亏损,多少盈利……”
安平候蓦然睁开眼,一股煞气自他身上迸射,他一拍扶手,“你的胆子好大!居然还想清算我的产业?谁叫你这么做的?”
九雅吓了一跳,从未见安平候对她发过如此脾气,为什么一问产业的事就变了脸色?不是他让她管府里的账目的么?若只是让她看看账上的贪墨事件,有必要如此郑重其事么?
她强撑了胆子,硬着头皮淡声道:“没人要清算您的产业,可是媳妇最近只稍用心查了府里的账目,就发现了大批银子给走了歪路,这是大家伙都在干的事,人人都只想着满着自己腰包,从未为爹支撑的这个家想过。如果,爹有如此大的家业让他们私吞,媳妇是个新门的,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置之不理,免得还四处去得罪人。可是媳妇是担心,若那进账的产业也被人私吞,或者经营已经一年不如一年,长此下去,如何能支撑他们越来越大的胃口?时日一长,爹能担保这候府里将来不是一盘散沙,子孙后代无以为继吗?”
安平候脸色连变,目光如深潭之水,暗自翻涌。
九雅叹口气道:“爹就好比一株白菜,外面的叶子丰厚,由着他们一片一片的慢慢剥,怕只怕,最后剥得只剩一个芯子,再无可剥,这候府也就要跟着没了。”
安平候沉默着,九雅认为今日想找他谈房契的事肯定已经无望,便起了身,正待说告辞的话,安平候忽然沉声道:“傅誉他母亲产业的房契地契都在我这里,如果你有能力,就代为去查,等到有了具体数目,便来告之我,让我来处理此事。”
九雅心理狂跳,那东西果然是在他手里,看来大夫人猜得没错。她低眉顺眼,等到安平候将一个漆黑的盒子递到她手里,手都差点抖了起来,这就是傅誉母亲遗留下来的东西,如今,这府里头的人,都在啃食着她的财富,暗杀着她的儿子,争夺着她儿子的地位。如果真能将这些东西全数还到傅誉手中,他不知该有多高兴?那些侵占她财富的人,该有多沮丧?
“这个东西暂时放在你手里,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傅誉在内。不然,到时候不仅你有生命危险,这候府,都可能要被拆散得四分五裂。你是个聪明人,一定能看出其中经由。”安平候牢牢盯着她,郑重其事交待道。
九雅纠结了一下,怎么可以不告诉傅誉?但是在安平候的盯视下,她不得不点头道:“爹放心,我只是一个代您查账之人,所有的一切,府内的,府外的,到时候都会一齐向汇报。”
安平候这才点了头。
九雅惴惴不安地回到淳华院,当她回屋打开那个木盒,把那些房地契细细一数,让她直是咋舌,居然有四五十家之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