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笑道:“那是自然,若是王爷任何事都在行,岂不成了神人?”
拓跋玥也笑了,目光轻缓地落在她面上,“想不到你足不出户,也能知道这些事情,才叫神人。”
九雅心里一紧,知道她的表现已经太突出,再这么下去会叫人起疑心,便只是抿嘴笑着,不再多言。
此时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的傅誉似乎有话要说,又要来拉九雅的手,拓跋玥隔桌手臂一伸,将他拦住,笑吟吟道:“誉儿有话对九雅说吗?”
傅誉重重地点点头,拓跋玥盯着他,另一只手又拉开几下屉子,从里面取出一叠纸和笔墨放几上,在纸上点了点,“舅舅建议你有话朝这上面写。”
傅誉眼睛使劲眨了眨,看看拓跋玥,又看看那叠纸,只觉没劲得很,两手一摊,什么都不想写了,往后一靠,干脆闭目养神。
看他终于不再捣蛋,九雅忍不住笑了,还是拓跋玥有办法。
这一路上倒是安然无事,很快就到了城西,那里果然已有一个中年管事在候着。下车后,拓跋玥就带着傅誉去了管事家里,九雅随着余管事去了农地。现在农地里全都载着还未收完的棉花,成片成片的,她四下用铁锄翻了翻土,土壤略带沙性,便皱眉问道:“这附近都是这种土质吗?”
余管事恭敬道:“回姑娘,城西这边的土质都是这种。”
他见九雅皱眉不语,便小心翼翼道:“怎么?难道这里的土质不合意?”
九雅点了点头,“如果都是这种,自是不行,何况这里似乎因为是沙土地,自行能吸水,排水并不好。”
余管事也无策,“那怎么办?”
九雅想了一会,“有山地吗?”
余管事一愣,“山地也行?”
九雅点了点头,“如果土质都是这样,山地说不定更合适一些。”
余管事忙道:“山地自然是有的,不过离这里最近都有快二十里,姑娘要不要现在去看?”
九雅望了望天色,已是日正当中,午时已过,若再跑那么远,回到静慈庵势必天要黑,便笑道:“今天是去不了,好在时间还长,等哪天选个时间要么我自己去,要么派个人去。”
恰好此时余管事家的叫九雅去吃午饭,就和余管事一起往回转。
余管事住在一个四合院里,虽然不是很华丽,却也收拾得干净,听闻齐王亲自要去,他早早地就叫人去市集买了好酒好菜尽心招待。九雅去的时候,傅誉和拓跋玥显然已久等。三人上桌,余管事为他们斟酒,“这是珍珠楼的招牌酒梨花酿,甘醇又不易醉,几位试试。”
听余管事说不易醉,九雅只觉盛情难却,便浅尝了一口,果然觉得入口并不火辣刺喉,于是一口就喝了下去,抿嘴笑道:“口感不错,不愧是招牌酒。”
听到她称赞,余管事甚为欢喜,又为她斟满道:“既然姑娘喜欢,就多喝点。”
九雅欲再端杯,不料脚下一疼,似是被谁狠狠踩了一脚。她抬目一扫,傅誉正半眯着眼瞅着她,带着警告。
拓跋玥亦拦道:“等饭后再喝吧,不然空腹易醉。”
余管事也不好再劝,九雅心里带着愤愤,忍着脚疼,埋头吃饭。
第054章 画卷
期间余管事把九雅之前的看法一一回报给了拓跋玥,拓跋玥沉吟了一会,便对九雅说只有等下一次再看山地了,九雅自然没有异议。等用一碗饭后,估计九雅已经吃得差不多,拓跋玥竟自倒了一杯酒笑道:“九雅,来,为了恭祝我们合作成功干一杯。”
九雅立即举杯,目光明亮,“也谢谢王爷给九雅这个施展拳脚的机会。”
“哪里,若九雅不懂这些,我想给你机会也不成。”拓跋玥一饮而尽,等他放下杯子,发现九雅手里的酒杯已落入傅誉手里,同时还一口就喝掉了,九雅在旁边一脸哀怨。
拓跋玥微微一笑,又叫余管事拿了一只杯子给九雅满上,这一次傅誉依然如此,似乎他专以抢她的酒喝为乐事一般。拓跋玥也不说他,仍面带微笑欲倒第三杯,傅誉嘻嘻一笑,干脆将酒壶抢了去,一口气将壶里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余管事瞪大了眼,愣了一会,只觉惭愧,认为是自己招待不周,让王爷没了酒喝,转身又要去买,岂料拓跋玥一挥手,似笑非笑道:“不用买了,叫两个人进来把誉儿扶进马车,他已经醉了,我们这就回去。”
果然,他一句话一完,傅誉已趴在了桌上,没了动静。
傅誉被人抬上车后,拓跋玥和九雅也跟着上了马车,马车启动。由于傅誉躺着占了很大一块地方,拓跋玥不得不将小几移了移,和九雅背对着傅誉坐下。他从怀里拿出一叠纸,低头选了几张,随后把挑出来的递给九雅,九雅接过问道:“是什么?”
拓跋玥低笑道:“你说山地可以,这些就是山地的地契,还有到时候负责帮你栽种人的卖身契,一齐保管好,有任何事,都可以叫人把余管事叫过去问,他会一一帮你解决。”
握着手里还微带温热的地契,第一次有财产在手竟有一种浑身舒泰神清气爽的感觉,九雅心里略微激动。
困在那个院子里,没钱没势,无时无刻不被人欺压着,就是因为没钱,于是不敢走出那个被制度紧紧卡死的大门。因为只要出得那门,她的命运就会很悲惨,要么被饿死,要么被卖入勾栏,这个世界不会给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子任何生存之地。
而前世的女人之所以能走出家门,和男人一起拼天下,皆是因为有能力,经济能独立。像现在这般活着,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她要有钱,要有能用的人,要走出家门,去看看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她要自由、要没有一点束搏的活着,她向往外面广袤无垠的天空,倾慕一切恣意奔放的人生,这才是她所要追求的,那么,她会以此为起点,要不遗余力更努力地朝这个目标奋进下去,直到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好半晌她才能将自己的心情平复,思路也活了起来,眨巴着眼,不解道:“咦?王爷现在就把地契给了我,难道准备以后放手不管吗?”
拓跋玥侧目深深凝视她,过了一会,才低声道:“每次要见你都要大费周章,我的时间很有限,这事可能只有交由你一手去办,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九雅的目光不由自主被他攫住,对那双眸子里想要表达的东西似懂非懂,有些惊心动魄,有些摄人心魂……她急急别开头,不敢再看他,马车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而怪异起来,她的手心里都涔出了汗。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想说点什么,想了半天,结果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就在这时,她的后背忽然一疼,显然是有人拧了她一眯眯肉在转动,然后有手指在背心划着字:不准看他,少和他说话,不然我叫你们好看,不信你试试?
九雅背脊一僵,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把后面那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她和别人说话关他什么事?他又不是她爹,管这么宽?没见过这样霸道的,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拓跋玥低笑了一声,伸手从屉子里取出一个卷轴,他徐徐铺开,却是一幅画,“我送你一样东西,不要看么?”
九雅终是忍不住好奇,无视后面那人的警告,回头凝目一看,但见画上画了一个浅笑盈盈的双髻少女,容色晶莹如玉,一对梨窝深深,年纪虽稚,神色却是灵动清雅,长发随意散下,一股略带调皮而又洒脱的气息跃然纸上,让见者无不为之神夺。
“怎么样?我的画工还不错吧。”拓跋玥在她耳边低问。
九雅惊叹地看着画中人,“真的很不错,可是,这是我么?”她哪有这么好看?
拓跋玥并未回答她,只是拿出笔墨来,“那日见你一手字很有些味道,所以这幅画特意留给你来提字。”
他将沾了墨的毛笔递给她,九雅望着那毛笔半晌,有些纠结,“我的字不好,怕坏了画。”
“怎么会?对自己没信心?”拓跋玥笑若春风。
九雅看了他一眼,眨眨眼,嘿地一笑,豪气万丈,“怎么会没信心?我的字体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除此一家,别无分号。”
一把接过笔,拿出对自己的自信,提笔就书: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随后还大方的提上自己的名字,九雅。
看着她的字迹,拓跋玥满目赞赏,戏笑道:“好个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果然别无分号,好字。”说完将画一卷,又重新放回了屉子里。
九雅心一沉,急道:“这画不是送给我的么?干么又放回去?”
拓跋玥嗤地一笑,又从屉子里拿出另一个画卷放到她手里,“自然少不了你的,拿着吧,回去再看。”说完,面上竟有一丝赫然之色,耳朵似乎也越来越红。
九雅一脸狐疑,却仍放不下她提字的画,不住朝那里瞄,但是拓跋玥分明没有给她的意思,瞄也不给她。
见她老朝屉子瞄,拓跋玥轻咳了声,扳着她的头看窗外,“你看,外面的风光比那画要好看得多,也不多看看?等回去了又是四面高墙,也不知道珍惜眼前时光。”
第055章 状若疯妇
此时田野一片金色,即将收割的稻谷有香气飘来,隐约可见农户忙碌其间。天际碧蓝,几朵白云点缀,慢悠悠地飘浮着。风很柔,像一根根无形丝带一般搅动着人的思绪。
九雅被此前景致吸引,看着外面那广阔的天地,神思也为之飞扬,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无拘无束的日子。
拓跋玥亦未说话,嘴角含笑,默默望着眼前美景,享受这难得宁静的一刻。
听着他们的对话,傅誉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心里酸溜溜的难受得紧,奈何此时酒力过甚,浑身无力,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干瞪眼。
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时间在一片静谧中悄悄流逝。
马车很快就到了静慈庵,下了马车,九雅并未让拓跋玥送,道了声别,转身就独自朝山上走去。待走得一段路,回头一看,拓跋玥仍站在原地,还朝她挥了挥手。
九雅微微一笑,握紧手中画卷,飞快地朝山上跑了去。
等她回到静慈庵,荣国夫人早在那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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