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看了周围,可能见人越来越多,自己也说不过李悠,所以也只好作罢,挥挥衣袖,领着他的几个跟班走掉了。
面对眼前的场景,我始终是淡定地目视着,而后有些忍不住,就不怎么顾及形象的打了个呵欠。说实话,站了大半天的,就算是观众也都觉得有些困顿,当然除了此刻还非常喜滋滋的老爷外。
忽的,我感觉到一阵刺眼的视线,那个方向,用我的脚趾头思考一下,也就是李悠那厮投来的。
…
夜晚,风很大。我脸上绑着个块布,从后脑绕上,往鼻子下,打了个结实的蝴蝶结。此情此景,此装扮,让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采花大盗,夜闯民宅的画面,可是,可惜了,可惜,那等惊天动地的行为,哪是吾等咸菜女可以办到的。看着茅房里,各位咸菜女的‘劳动结晶’,我觉得我有些伤感。没有抽水马桶的日子,果然是痛苦无比的。
我不知道怎么打扫茅厕,刚开始进去时,是素面朝天,连快遮鼻的布块都没有。而后,看着这滔天臭气,我屈服了,同时也悲凉了。二话不说,迈开步子就跑去找阿五。
阿五只是淡淡地扫视了我一眼,而后道了句:“这人,笨就是没法子。”
“这。”阿五姐姐,您可不可以不要让我那么受打击,好不?
我酝酿了下:“姐姐,田七我其实最喜欢腌咸菜,这些个事,人家最讨厌了。”说着卷起袖子抹了抹眼角,一定要装出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阿五的表情瞬息万变,一下子变得有些鄙夷:“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大家都喜欢扫茅厕似的。”她顿了顿,其实是又鄙夷地看了看我的动作道了句:“你应该是刚从茅厕里出来吧?”
“额…是的。”我继续用袖子擦了擦我的额角,这不是明摆着的,又这么好疑问的吗?
“哎…就算是咸菜女也要懂得自身的洁净那,这脏袖子,你还擦脸。”她继续叹气,然后摇头。
阿五姐姐,原来好有洁癖。
我连忙笑嘻嘻地应下,心里嘀咕,那么久了,您还没有告诉我如何清厕。
在最后,阿五姐姐的关爱田七的一面终于也显现了出来,她和我说:“那些个脏东西,你也甭动了,去找块布把鼻子遮住,就把那些个地给拖干净了,明儿自有人会来清理的。”
这话,我爱听,于是,我乐得屁颠屁颠地去清了下茅厕,不,应该是拖了几下茅厕地。这屁点大的茅厕也就那么点空地,能费多少时间啊,所以很快我就理好了,然后洗了个澡就回房了。
半夜,风有些大,我起身,去关窗户。不知为何,我的鼻中还是充斥着那股臭味。窗外的不远茅厕处,有一盏灯笼挂着,而后我也听到里面有些响动。哎,看来又有人在里面奋战了。
第二日,我起身时,空气中的臭味较昨晚已减轻些许,进茅厕一瞧,不知何时已被清理干净。
“嘿,阿五姐姐,你没睡好啊。”我瞅了瞅阿五顶着两个熊猫眼,心里有些乐。这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这么辗转难眠啊,于是又玩笑地来了句:“莫非是思春了?”
而阿五的反应也没多出乎意料,继续鄙视地扫看我一眼,道了句‘哼’,然后转身离去。
刘老爷说,身为咸菜女,肚子也应该要有点墨水才好。再过几日这刘府的咸菜也要跟着那皇宫里几个官上京了,那几个吃白饭的官员也真爱折腾,于是就说,送咸菜时,最好能配上几个能说会道的咸菜女。这样的话,太后见了应该会更开心。这事吧,让这中奖的五家咸菜府一听到,都赶忙应了下来。机会难得,能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宣传宣传,说不定她一高兴,就大笔一挥。来个‘天下第一咸菜’,要是真这样,这广告的力量恐怕不是一般的大吧。
说到要能说会道的,不也就是也需要有点文化素质吗?
这时间这么紧,那么有文化素质的咸菜女,上哪找?大家都是坚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咸菜女,啥时看过书啊,不对,据估计,摸过书的都没几个吧。
于是有些老爷吗,就直接在上妓院时,物色了几个文采不错的姑娘带回了府,好好调教。也有的呢,觉得这妓院里的姑娘不比自家的咸菜女,没有那么多年咸菜技术的熏陶,就算找来,也不能胜任这重任。于是乎就去请教书先生过来,赶紧地恶补些东西。
而我们的刘老爷呢,也是个愿意出大钱的人,两个办法都照办。既成全了自己,又成全了别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府里头的咸菜女们,一听有个教书先生过来,乐得腌咸菜都开始不踏实了。
“你们说说,这教书的先生,应该是长啥样的?”阿三高兴地道。
“总不会比我们李总管还俊俏吧?”阿二道。
阿五怒言:“你们这是什么话啊,教书先生是来教书的,又不是给我瞧他相貌的。”
我长叹一声,还是阿五姐姐有见识。
又过得几日,教书先生,如期而至。诸多咸菜女,开始打开了自己长期放床底下的胭脂盒,搽起了粉。
我有些百无聊赖地靠在院中的长椅子上打盹。如果有那么多时间去装扮,而后去取悦一个一个男人的话,还不如,多睡会觉呢,是不?当然这前提是建立在,我没有胭脂那玩意的基础上。
“请问这里可否是咸菜女的住处?”
闻声悠扬动听,忍不住张开了眼。
瞬间石化在椅上,有些不敢置信道:“怎么是你啊?”
第9章 九根咸菜
我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用那句‘披着羊皮的狼’来形容眼前这个人。
今天的他换了一身装束,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树下,显得有些超凡脱俗。
我也缓和了过来,顺带也多瞧了几眼:“李总管,好有兴致,今日是唱那出啊?”
李悠也笑,眸中有几分戏弄之色。还晃了晃手中的几本破书:“拜师学艺,今日起,夏姑娘可就要尊称我一声先生了。”
我幡然醒悟,原来老爷这厮如此精明,就花钱请了姑娘,让李悠当教书先生,倒是省下了费用。
我笑回道,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是田七,田姑娘。”
这时候的纠正其实是很有必要的,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听了去。我可不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这李总管一样,接受能力那么强,同时折腾能力也不弱。
“怎么了,你怕了。”他走进,半蹲着身子,看着还躺在椅子上的我,儒雅长衫轻抚地面。
我觉得这姿势有些不对了,赶忙坐起了身,和他四目相对。
“田七我打小就胆子小啊,难道总管都不记得了。”我装得一脸无辜,心里想着,能不怕吗。
“我以为你已知晓我那日和你说的话,看来夏姑娘还是有些不明白啊。”他起身,背对着我。
“什么话?”我反问,您老还别说,我还真不晓得。
“以后你便是田七,只是。”这话真有些记忆了,其实,我摸了摸脑袋,从来没有忘记过,这语调,这语速,不就是那天的翻版吗:“在我面前,你大可以去当回你的夏橄姑娘。”
我心中有一丝苦涩,于是说道什么叫当回你的夏橄,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便是那样。我是田七还是夏橄,这已经不是我说了算。
我傻笑着看着他,不知如何作答。
他转身,也朝我一笑:“看来是我有些强人所难了,以后随你便是。”
我夏橄,与你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你又何必拘泥在这一事上呢。
“那我便谢过李总管了。”
…
不得不承认,李悠往上面一站,的确是有些为人师表的风范。
后院的空地也就这么点大,众咸菜女都不知从何处搬来了椅子凳子,长短不一,高矮也不一样。
看着上面站着的人,咸菜女是有些郁闷,在嘀嘀咕咕了一通。不是说教书先生吗,怎么是李总管,?
现在实打实地教识书认字,恐怕已来不及了。李悠上的第一节课,就先把这安义国的咸菜史给介绍了一遍。
在很久以前,这个地方是没有咸菜的。这安义的五城也就是刘府现在呆的地方住着个老太太,这个老太太家里是卖菜的。她每天回家看到那些白天里还水灵灵的菜叶晚上就开始有些皱巴巴了,过了几天后就没个菜样了。有人买的时候还好,要是碰上个粮食大丰收,那个竞争力叫一个大啊。于是老太太觉得这写坏掉的扔了多可惜啊,不扔吗,自己也吃不完。所以每当预感到最近收成大好的时候,她都会拿个罐子把菜叶塞进去,再洒几把盐。放在一边储存起来。这样这菜也不至于浪费,况且腌得味道不错的时候,还可以拿出去卖几个钱。
我听时,呵欠也没少打。每当一个呵欠呼之欲出时,我都可以感觉到一股很是摄人的目光。于是我也赶忙收敛点,争取以最委婉的方式把呵欠打出。
这次能获得上都城资格的咸菜女很有可能是会从这堆咸菜女中产生的。大家平时干活麻利,一到了读书写字这会,其实也很是认真,当然这伙人里却不包括我。
我其实也没怎么打算去上这个都城,因为我实在胆小,上次在那堆官员面前那么秀,纯属逗逗他们。而这次与那次自然是不能比较的,都说这伴君如伴虎,能不伴最好不伴。最最好就是连看都不要看到。
于是乎,逃课也成了我最好的选择。记得以前读书那会,逃课也没少逃。经过了几年义务教育,然后又读了个高中。那期间其实,一直是比较本分的,没个意外,踏实地上完课后,就是在家中对着电脑了。有个意外呢,那也就是挂了科,然后老师拉去做一番思想整顿,亦或是值日扫地之类的。而后来呢,也就顺其自然地上了大学,到了三流学校,当然这样的学校,这学风也就不咋滴了。于是,在大家逃课的日子里,我也与她们患难与共,一起坐在寝室里,望着电脑,抒发着自己的感情。
现在的我呢,经过一番折腾终于爬上了刘府后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