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姐就来打酱油的
包子:哼,等我出来了,看你还打不打酱油了
☆、60讨厌政邮
吓唬嫔妃
璷嫔奉命;孤身进入养心殿后殿西五间,一股血腥味儿,浓烈而纯正,掩鼻细闻;似有男子阳刚之气弥漫其中。璷嫔心中一紧,随着崔玉贵入内,对着皇后行礼。弯腰之际,悄悄打量室内,只见幔帐低垂,帐内似乎有太医走动。一干太监宫女都守在门外恭候。一个个屏气凝神,偌大一个后殿;竟无一丝响声。若不是面前皇后说话,倒如同进入冰窖一般。
只听皇后淡淡叫声“起”;璷嫔这才慢慢起身。帐内,一个男人轻轻哼了一声。璷嫔犹豫半日,终究还是问:“主子娘娘,宫外那边爆炸,皇上——没事吧?”
梅梅看璷嫔一眼,“储秀宫远离宫门。你怎么知道宫外出事,而且——是爆炸呢?”
“这——”璷嫔低头,“嫔妾听养心门外侍卫说的。今日,轮到嫔妾给养心殿送饭。”
梅梅冷笑,抱住小腹,慢慢点头,“皇上受伤了,你向来深得皇上心意,进去看看吧。”
璷嫔迟疑一下,迈步进了内帐。王致和、喜来乐见进来一位嫔位主,急忙低头让开。璷嫔慢慢上前,对着床上男人轻轻叫一声:“万岁爷——?”
男人满头绷带,瞅见人来,口不能言,只得“嗯、嗯”两声作罢。璷嫔不敢冒昧,只好立在原处,再叫两声,“万岁爷,嫔妾璷嫔,给您请安了。”
龙床上,男人艰难点头,眨眨眼。璷嫔壮着胆子冲男人下半身瞄了一眼,心头如同打鼓一般,一咬嘴唇,扭头冲了出去,到了外面,看见皇后闭目端坐,皇后身边,只有一个媳妇伺候。捂着嘴,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说。两张嘴唇张张合合半日,方才说了句:“不是,他不是——”
梅梅睁眼,柔声问:“不是什么?”
璷嫔想跑出去,却发现双脚如同灌铅一般,半步也挪不动。捂着嘴,看皇后依旧端庄祥和,一狠心,跪倒在地,指着内帐,狠声说:“他不是皇上,他是石达开石将军,我以前给万岁爷送饭的时候,见过他。”
“哦?”难为这时候,梅梅还能笑出来,“你倒是好记性,人都这样了,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来。”
璷嫔看皇后一身轻松,心下愈发迟疑,跪在地上慢慢回答:“嫔妾那次送饭,恰巧遇到石将军为皇上解说健锐营军士训练情况。因皇上不喜嫔妾做的饭菜,特意将饭菜赏给了石将军。石将军曾隔着轿帘,向嫔妾道谢。故而,嫔妾记得他的声音。”说完,低头不语。一双手扶着地板,手指都要在地砖上按出印来。
梅梅轻叹口气,“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个缘分。”
璷嫔额头磕到地砖上,这个时候皇后还有心调侃,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好。
璷嫔其实误会皇后了。身怀有孕、丈夫失踪,两件事情搁到一块儿,没人比她更为难、更无力应付纷繁局面。听璷嫔说了这话,只当苦中作乐,慢慢说着闲话:“护驾之人把他送来,我也没问。你说了,我才知道他是石达开。”
璷嫔听了,问都不敢问皇上去哪儿了。梅梅倒是好心告诉她:“你猜对了,传到你耳中的话,不是空穴来风,皇上他——真的不见了。”
“不见了……”璷嫔喃喃一声,“皇上不见了?”皇后,出了天塌大事,您居然还能笑出来。
梅梅依旧说的轻松,“恭喜璷嫔了。等新君继位,咱们姐妹几个,就能晋位,或是做皇嫂,或是做太妃了。”
璷嫔抬头,看一眼皇后,生出一丝绝望:“主子娘娘,您——您疯了不成?”
听了这话,梅梅眼泪立刻下来了。“我能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他们情急之下想出的这个法子,根本就遮掩不了几日。六爷、大阿哥,一个是皇弟,一个是皇子,均为皇上亲近之人。你都能一眼看出来,他们难道都是傻子不成?用不了几天,咱们——就该集体搬到寿康宫了。”
皇后一哭,璷嫔顿时心烦意乱,“主子娘娘,皇上他——皇上他、他……”
梅梅自顾自流泪,口里头絮絮叨叨,“你别做梦皇上还能回来了。这件事,明显就是个预谋,是个阴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皇上,一路上,要遇到多少阻挠。否则,以你一位嫔位主,怎么可能这么巧,赶在皇上刚刚回宫之时,就得知爆炸消息?分明是有人蓄意传播,想借你之手,将皇上重伤不治、不能管理国事,甚至,甚至床上之人乃是假皇帝之事泄露出去。今天,只要你出了这个门,宫里宫外,就将是流言的天下。而你,在外人眼里,就会成为刺探圣躬安危之人。事成之后,若是幕后那人对你还有一点怜惜,或许,临死之时,你还能捞个妃位。”
璷嫔又不傻,皇后这番话,半劝导半威胁,她岂会不知。今日这养心殿,怕是来得出不得。皇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毫无办法,在养心殿内,弄死个把人,未必做不到。跪在当堂,仔细听完,害怕到了极点,转念一想,反而不担心了。抬头望望皇后,学着皇后淡淡一笑,“主子娘娘,皇上他——还能回来吗?”
梅梅垂眸,“你说呢?”
璷嫔摇头,“主子娘娘既然敢放嫔妾进来,想必,已经是想好法子了。嫔妾今日运气不好,撞到此事。然而,嫔妾并不是不懂轻重之人。主子娘娘,您要嫔妾做什么,请吩咐吧。”
梅梅迟疑,“你——不怕吗?”
璷嫔冷笑,“主子娘娘,说白了,您比嫔妾还要怕吧?嫔妾不过是娄妾,卑微如同蚂蚁一般。而您,不说皇后之位如何尊崇。单提您腹中龙嗣,就非同一般了。主子娘娘,嫔妾不知如何听了流言,可是,请您放心,嫔妾虽然卑贱,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嫔妾一生,都在这紫禁城中过了。一个女人,守活寡尚且不怕,还能怕什么呢?”说完,朝着皇后笑上一笑。
梅梅看着璷嫔,慢慢笑了,“你一向深得皇上宠爱,留在养心殿,照顾皇上吧。”
璷嫔听了,按按心口,对着皇后磕头,“嫔妾谨遵懿旨。”顿了顿,抬头盯着皇后眼睛,“若皇上能平安归来,还请主子娘娘代嫔妾请旨,让嫔妾到畅春园度过余生吧。”
梅梅看着璷嫔,微微点头,“若是本宫到那时还能开口,一定向皇上转达你的请求。”
璷嫔一笑,目光向下,看看皇后肚子,微微叹气,“生于忧患之中,真不知道对小皇子来说,是祸是福。”
梅梅面上沉静,心中却涌起几分诧异:这些宫妃,果然都是有血有肉之人。平日里看着规规矩矩,一个个跟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到了关键时刻,还真有些胆识。
正在感慨之际,外头小太监隔着帘子通报:“主子娘娘,祺妃娘娘求见。”
梅梅叹气,“又来一个。”转脸叫璷嫔免礼站起。
璷嫔慢慢站稳,拍拍膝盖,淡笑着问:“主子娘娘,该不会想让祺妃娘娘也跟臣妾一样,留在西五间照顾‘皇上’吧?”
梅梅抬头,“怎么?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璷嫔笑上一笑,扭头望望床上男人,轻轻说道:“祺妃出身高贵。她与婉妃,一个身后有贵戚世家,一个身后是包衣世家。若是能用好这两个人,主子娘娘,加上您的地位与威望,想瞒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说着,对着床上男人,轻笑出来。
梅梅眨眨眼,半晌方说:“叶赫那拉家的姑娘,果真——让人害怕。”
璷嫔回眸一笑,不置可否。对着皇后躬身行上一礼,举手拨开帐子,入内照顾病人去了。
说话间,祺妃与婉妃联袂而来。行礼之后,二人担忧皇帝,说是听闻消息,皇帝受伤了?
梅梅冲帐子努努嘴,“去看看吧。”
崔玉贵在内掀开帐子,请二人入内。祺妃与皇帝不熟,不过扫了一眼,就红着眼圈站住了。婉妃也曾得宠一时,仔细看了一遍。直到璷嫔笑着扭头,冲她眨眼,这才深吸一口气,回身看看皇后,低头不敢说话。
梅梅扶着王嫂站起来,吩咐婉妃:“你先陪着璷嫔伺候万岁爷吧。祺妃妹妹,随我到东五间坐坐。”
祺妃上前,扶住皇后胳膊,与王嫂一左一右护着,出门往东五间去。婉妃立在帐内,看一眼璷嫔,再看一眼床上男人,瞅瞅两旁侍立的太医、崔玉贵,一个个安安静静,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祺妃扶着皇后到了东五间,看皇后脸色苍白,不禁小心问道:“主子娘娘还好吧?”
梅梅摇头,请她坐在身边,拉着她的手,慢慢说道:“咸丰八年,我就曾病过一场。也就是那一年,你进的宫。还记得吗?”
祺妃点头,“主子娘娘洪福,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着,双手握住皇后,试图驱散皇后手上冰凉。
梅梅苦笑,替祺妃抿抿耳边碎发,嘴里轻轻说:“傻孩子,你哪里知道,我这是有流产征兆了。”
祺妃手一紧,睁大眼睛,急忙说:“主子娘娘,您和小阿哥有上天保佑,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请太医。”
梅梅听了这话,攥住祺妃的手,拉她坐下,眼泪就下来了,“好妹妹,别看咱俩平日里不常说话,可是,宫里头,能互相体谅的,就只有咱们俩了。咱们都是世家出身,都知道进宫,要把自己放到哪个位子上。眼下,皇上——皇上他,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若是我——我们母子不能全活。姐姐求你件事。”
祺妃见皇后哭,想起皇后素日宽厚,念起二人出身同类,顿时起了兔死狐悲之意,含泪点头,“皇后姐姐您说。”
“若八个月后,我母子不能保全,好妹妹,姐姐就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你了。”
祺妃听了这话,心中一惊,“主子娘娘,贵妃她们——”
梅梅苦笑,“佟佳氏素来高贵,由你教导这孩子,皇上和我都放心。”
祺妃迟疑一刻,再看皇后满脸泪水,这才点头,“主子娘娘放心吧。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