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借的。”
杨氏撇下嘴,糊弄小鬼去吧。
还借的。
这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眼珠转了转,她伸手唠起地下的一个水壶,“八妹七丫啊,你二伯娘家的火壶刚好坏了,反正你娘他们就三个人,这么大的水壶也用不着,就给我家用吧。”
“二伯娘,这可不成……”
“二伯娘您想用?可以啊。”
杨氏得意的翻个白眼,一脸得色的瞅了眼脸色不好看的八妹以及刘氏一眼,你们不同意有什么用啊,这东西是七丫的!
七丫同意给她用就成!
杨氏正得瑟呢,乔飞慢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水壶是我花了一两半银子买的,二伯娘即要用,给我一两银子就好。”
“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杨氏似炸了毛的刺猬,全身都是刺。
“或者,二伯娘手头不方便,给我打个一两的欠条也好。”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她欠银子,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她恶狠狠的瞪向乔飞,“你借给我用就好。”乔飞从善如流的点头,“好啊,二伯娘给写个欠条,就可以拿走了。”又指着八妹才放在地下的东西,微微的笑,“这些东西二伯娘看中哪一件,和我说一声,打个借条直接拿走就是。”
“七丫,你,你!哼。咱们走。”
杨氏气的脸色铁青,哼哼着转身就走。身后,八妹扑的一声笑出声来,“姐,你好厉害。”刚才她还以为姐真的是要让二伯娘把东西拿走呢。
“七,七丫,谢谢你。”
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刘氏,她摇摇头,“你们不用谢我,这些东西我真是借给你们的。”说着话她扭头看向八妹,“一会让他们打个欠条,你拿着,我先走了。”
“姐姐你放心,我知道。”
刘氏却瞪大了眼,“还要打借条?”
床上,一直闷不作响的王庆祥蓦的一阵咳,好半响后,他收了咳,看向刘氏,“打吧,一会让平哥儿写,我来画押。”
“当家的。”刘氏惊呼,刚才七丫可是说了,一个水壶一两银子,那这么些东西,不得十几好两?
王庆祥却只是摇摇头,没出声。
“娘,爹说的对,这欠条该打。”只有打了欠条,娘才会放在心上,这样,二伯娘和奶她们拿东西时,娘或者会阻挡一下?王宝平心头涌起几分无力感。
可这是生他养他的亲爹娘。
他拿衣袖胡乱抹去额头上的汗珠,也不顾脸上因为他的一抹,而多了些灰尘泥土,只是对着八妹点头道,“你等着,我去找些纸笔来,给姐写个借条。”
“不,不用,姐让我带来了。”八妹咬咬唇,她这个时侯才明白,乔飞一早出门时特意吩咐她带上纸笔的原因。
王宝平一怔,继尔笑着点点头。
拿来也好。
刘氏的脸便有些不好,把东西给她用,还要打欠条?而且,还带着纸笔,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写,是吧?
可一看家里这几个人,刘氏闭嘴。
她觉得自己还是别出声的好。
帮着张罗了半响,直到快吃午饭,眼看着家里的东西都弄好,也可以开伙了,八妹洗了洗满是灰尘的小脸,朝着王宝平和刘氏咧嘴一笑,“娘,哥哥,我先回去了。”
“这就是煮饭么,吃了饭再走吧。”王宝平皱下眉,看向刘氏,“娘,这就煮饭,让八妹吃了再走吧。”
刘氏眼神微闪,“那个,我还有点活没干,要,要不,八妹再等等?”
“娘,您有什么活我去。你先煮饭吧。我饿了。”王宝平皱下眉,心里的无力感更重,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拿自己来说事。
八妹却是微微一笑,“哥,不用了,我回去了。姐还等着我呢。”眼底嘲讽一闪而过,八妹转身,走的很干脆。
果然,自己和姐一样。
都是不受欢迎的。
哪怕是姐帮这个家这么多。
哪怕自己帮这个家做了这么多的事。
娘却连顿饭都舍不得!
背后,王宝平脸黑黑的,“娘,您,您怎么可以这样?八妹帮咱们忙活了大半天,连饭都不给吃……她也是你女儿!”
“她不是有你姐么,你姐那边吃的好。又饿不着她。”刘氏没有发现王宝平的异常,随意的如往常般嘟囔两句,便不想和儿子多说,这些家里琐事,和他说有什么用?女儿家才是围着灶台转的!转身,“我去看看你爹去。”吃什么吃啊,就那半袋子口粮,她都不知道这接下来的几个月怎么过。
'正文 163 救人'
在刘氏心里,最重要的无异就是丈夫和儿子,至于女儿?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得朝后排的。悫鹉琻浪
就那么一丁点的口粮啊。
少一张口能省点是一点啊。
再说,反正是还有七丫管她嘛。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龛?
屋外,王宝平捂着脸,无力的滑坐在地下。这个家,他的亲爹娘,为什么让他觉得越来越累?
--乔飞看着一脸花猫般跑回来的小丫头,抿了唇笑,“快去洗把脸。还没吃饭吧,赶紧的,洗了手过来,姐给你留了最爱吃的饺子。”
“谢谢姐。”八妹眼圈微红,在乔飞浅笑的眸子下,差一点哭出声来庆!
转眼就是半个月。
眼看着离周夫人走的时间越来越近,乔飞心底多少起了些涟漪——不管她承不承认,尽管双方都没说破,可直觉中,她和周夫人多少有着牵连。
至于这份牵连是什么……
她苦笑着摇下头,想了又想,花了三天时间仔细想,又用了三天时间做决定,最后一天来安慰自己,如是,她用了整整七天时间来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
最后,她选择了无视!
再过两天就是十五,八月十五了呵,就是中秋节呢,想起中秋节,乔飞难得的没了睡意,她披衣坐起来。
身侧,八妹睡的正香。
眸光微闪,她悄悄的下床。
推开门,繁星点点,月色如银。一泻而下,清幽幽的。又宛若给整个世界披了层银纱。已经是半夜一点多,值夜的婆子小厮都似睡非睡的,听到脚步声,抬起眼皮看了眼,发现是乔飞,纷纷起身见礼。
“辛苦了,谁若是饿了,自己去厨房拿吃的,芍药和八妹两人做了不少的宵夜和茶汤呢。”
“多谢姑娘。”
乔飞挥挥手,示意她们自己随便,自己则抬脚随意的走着,一路往后走,便到了后头的花房,站在花房前,她静静的看着,眼神缓缓的染上几分迷茫。
植身在花从,绿油油的各色蔬菜当中。她觉得一瞬间回到了前世!那时侯,她也喜欢在自己的家里种些什么。
可惜,她住的是楼房。
只能在效区买了一小地田。
里头被她乱七八遭的种了不少的东西,甚至西瓜甜瓜她都种过!以前,她乐滋滋的把这些当成爱好。
每天来往于单位,家,试验田。
这样的感觉她觉得很踏实。
可现在,有地方了,这个院子她当时特意留了心,在屋子后头弄了块田,也弄了大棚,可不知怎的,她现在看着这些东西,突然间只觉得陌生!
此刻,月色下,乔飞褪去白日的朝气,竟然多了几许难以言说的落寞!
不知过了多久,她叹口气。
转身,她抬脚想回去。
不想身后扑通一声沉闷的声响,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唰的转身,全身戒备到了极点,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动作,她低喝,“谁?”
没人出声,没动静。
可随着她眸光微闪,不远处的地下,有团黑影静静的趴在地下。
一动不动!
“谁,什么人?”
“姑娘,怎么了?”
不等乔飞有所动,深夜很静,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可却传的很远,瞬间便惊动了值夜的人。
“乔姑娘,怎么了?”
“黄安,是你啊。”定了定神,乔飞平复了下心情,一指不远处的墙根,“那里好像跌进来一个人,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是,姑娘。”
黄安手一挥,带着几个小厮过去,一看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姑娘,是个人……”他的声音一顿,咦了声,“姑娘,这个人咱们见过,是您在县城看到的那位凤公子。”
凤公子?
乔飞微微一顿,想了起来。
凤七!
她在这里认识的,并且见过的,能让黄安说出口的,姓凤的,除了那个混蛋凤七还能有谁?
上前两步,她站定在黄安身侧。
黄安小心的上前,把她护在身后,“姑娘您小心,他……”虽然乔飞觉得没必要,可却也知道黄安是小心为上,她点点头,笑笑没出声。
籍着隐隐的月色,地下的人不是凤七又是哪个?眉眼清浅,双眸紧闭,脸上透着种虚弱,两颊是不正常的红!
“还有气吗?”
听到乔飞的问题,黄安上前两步,伸手在对方的鼻端试了下,点头,“有,但很弱。而且,他在发高烧。”
“先把人抬到你们房间去吧。”
救不救的,哎,乔飞发现自己还是坐不到见死不救!而且,她看到黄安刚才可是吩咐了身侧的人,估计是去找周夫人了。
这个人能一眼认出周夫人。
周夫人会不会救他?
屋子里掌了灯,乔飞才发现,凤西楼一身是伤!身上的衣裳是暗色,月色下没发现,可在灯光下,一身的伤,衣裳上好些地方都被血给染就!
有两处伤口极深,皮肉顺着裂开的衣裳倒翻着,深可见骨!
黄安微怔,“姑娘,这伤好严重。”
一瞬间,他有些后悔多管闲事。
要是这人死了,岂不给主子找麻烦?
可人都抬了进来,难道再丢出去?
正想着,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周夫人扶了槐花的手匆忙而来,“是什么事,怎么了,三更半夜的,黄安?”
“夫人。”乔飞转身迎上去,搀了她进来,眉眼微凝,下巴朝着床上一扬,“您看,是那位凤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