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看热闹,白墨炎挤开人群凑了过来。
“刚刚你跟袁斋说什么呢?”他低着头靠在她耳边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她一哆嗦,她抱怨的说:“不要跟个幽灵似的好不好?”
“你可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周小舟斜眼瞅着他,小声的嘟囔说:“要不要这么敏感啊!我能说什么,难道不要命啦!”
白墨炎瞅了她半晌,最后终于软了下来。
“那就好。”
周小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猛的推开他走向别处。
她真的太讨厌这个书生了,自从她知道他的秘密后他就整天盯着她。明知道他接近少爷不安好心,她又不能不要命。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她朝静颌书院的大门走去,门口站着的书童正巧是上次囚禁她的人。她灵光一闪走了过去。
“呦,小兄弟巧嘞!”
巧?这也算巧?书童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瞅着她,一副不太想搭理她的模样。
“姚师傅在么?我想见见他。”她笑呵呵说,完全没把人家的脸色当回事。
“姚师傅很忙,没时间见闲杂人。”对方不削的仰着下巴。
周小舟不怒反笑,走上台阶在书童耳边说:“我有要事禀报。你上次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偷了白公子的书柬都没事,那能是一般人么?要是耽误了,太保大人怪罪下来……”
她故意停下来不把话完说,让他自己凭空想象。
书童迟疑了一下。
周小舟指着身后发榜处说:“瞧见没?白公子也在。我是跟他来的。”
书童顺着她指的方向瞧过去,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那你跟我进来吧!”
周小舟满意的点点头,大步迈进了静颌——
***
春暖花开,夏至将近。静颌书院终于迎来了新的一批学生。
清祥安所住的房间本应是个单室,但袁斋不放心。一直劝阻说:“上次前来行刺的人尚未查明,少爷还是以安全为重的好。”
袁斋给了银两换了间双人间。清祥安本不习惯与人同住,但碍于对方是从小一起长大亲属,也就默默作罢,不想让他为难。
书院的宿舍内,清祥安坐在木制椅子上扇着扇子,一旁袁斋正收拾着两人的行礼。
“夏至将近,我身上这股味道怕是难以掩饰。”
袁斋顿了一下,转头瞅了他一眼。自小一到夏季清祥安就会变的愁绪。十几年来他身上的味道从未散去,不管用了多少办法,喝了多少汤药也无事于补。
“书院内师傅书生众多,在这真的好吗?”
“此事是皇后娘娘下的令,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少爷不必多虑,既来之则安之。”
在宫中即便宫女太监们暗自议论,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毕竟他是太子,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可现如今他不过是名求学的书生,有谁会顾及他的脸面。
只要一想到课堂内一股奇香飘过,书生们投来疑惑的眼神,清祥安就坐立难安。
门外有人敲了两下房门,两人对视了一眼。袁斋张嘴问道:“谁?”
“是我,白墨炎。”门外大声回道。
袁斋起身开了房门,白墨炎进屋双手抱拳弯腰说道:“少爷,小生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之处。”
清祥安轻轻摇了摇头:“有袁斋在他自会处理。”
白墨炎瞅了眼袁斋,笑着点了点头。
“墨炎,三个月之约不久将至。如今我们身在学院,你就不用再侍奉我。”
“小生可有不妥之处?”
清祥安连忙否认道:“不,不是这个意思。进书院重在学习,以后考取功名才是大事。不要为了儿戏之言分了心。”
白墨炎双膝下跪,双手扶在地上低着头说:“小生能如期赶到东城多亏了少爷,不敢忘恩。何况一路上在下也没出什么力。”
清祥安起身将他扶起,刚要说话房门被猛的一下推开。
“少爷——”
周小舟洋溢着笑脸直接冲了进来,见少爷扶着书生脸色瞬间一暗:“臭书生,你给我离少爷远点。”
她推开书生,挡在了祥安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白墨炎和袁斋异口同声的喊道。
周小舟穿着一身书童打扮的服饰,古灵精怪的挑着眉毛,转身冲着祥安咧嘴一笑,柔声唤道:“少爷……”
清祥安表情凝重的瞅着她,意外的被震惊到。
“你为何在此?”
“我来照顾少爷的啊!”
“你穿的可是书院里书童的衣服?”
“刚刚新发的……”
清祥安眉头紧锁着,闷哼着坐回椅子。
“静颌书院向来森严,即便是做饭的阿婆也都是家世清白之人。你是如何进来的?”白墨炎质疑的瞅着她。
周小舟心虚的躲开他的视线,眼神闪躲的说:“就……发榜那天正好瞧见静颌招书童,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就真的被入取了嘛!”
屋内的三个男人压根就没人相信她说的话。大家心理都十分清楚,静颌书院的书童都是历年来落选的书生,学识渊博绝对不亚于院生。抛开周小舟的学识不讲,她是被人拐卖来的佣人,无家室背景可查,静颌是绝对不会收来路不明的人。
清祥安心底起了疑惑,冲着袁斋使了个眼色。
袁斋猛的跃起,从腰间掏出软剑指向周小舟的脖颈。
周小舟被突如起来的冷剑指着,一时间目瞪口呆。边上的白墨炎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袁斋,你鬼上身啦!干嘛用剑指着我?”
她想推开他拿剑的手腕,刚伸出手就被他一个反踢直接撂地。她倒在地面疼的齿牙咧嘴,那把银晃晃的软剑依然抵在她的下颚。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进静颌的?你跟那些刺杀我的人有没有关系?”清祥安表情严肃的质问道。
周小舟心惊的瞅着清祥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少爷会把她当敌人看待。
“少爷……”她咬着下嘴委屈的瞅着他。
清祥安目露凶光,冷冷的唤道:“袁斋——”
袁斋扬起颤抖着的软剑,从空中劈下,眼瞅着银光一闪,周小舟猛的闭上眼睛,大声吼道:“我说——我说——”
软剑停在她脖颈划出一道渐渐的血痕。
“我救了静颌书院的姚师傅,他为了感谢我就答应让我进了静颌。”
屋内的三双眼睛疑惑的瞅着她。周小舟咽了口吐沫,把那天发生的事避重就轻的讲了一遍。
那天她跟着书童进了书院的书房,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姚师傅踩着椅子拿书。她见他晃晃悠悠的重心不稳,就觉得不对劲。她紧忙冲过去,还没等站稳姚师傅就冲着她倒了下来。
姚师傅虽然个子不高也不胖,但还是压的她差点断气。她好不容易把他推开竟发现他晕了?!
明明哪都没摔着也没碰着,怎么就晕了?她想起他刚刚是扶着脑袋倒下来的。该不会是脑供血不足吧?
她连忙起身将他平卧,解开了他的领口,抬起他的双脚。不一会儿,他醒了,挺感谢她的。
她当时觉得没什么,举手之劳嘛!以前她老爸也昏过两回,一次是在上班的路上,一次是老妈给他唱情歌的时候。
当时老妈担心老爸昏厥撞伤,家里备了好多急救的药物。还逼着她和她姐学急救措施。后来家里人都有了准备,老爸却再也没晕过。
她表明了来意后,老头子却一改刚才和气的面容,死不同意。她只好将刚刚的见义勇为夸大,刻意将他的病情严重化。
其实,脑贫血就是脑内一时血供应不足所引发的昏厥。不是经常发生就没什么,如果是常状就说明头颅有严重的疾病。
她跟他说她有办法医治,只要他答应她入书院。
本来她是想当学生来着,可姚老头说即便他死也是不可能的事。最后两人一阵商量后,决定了书童还是可以的。
本来她瞒着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哪知道只有惊没有喜。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去问姚师傅。”周小舟一脸真诚的说。
“那你为什么跑到书院的书房?之前又为什么说谎?”清祥安还是对此有些怀疑。
周小舟总不能老实的说,她打算顶着太保的威名准备招摇撞骗吧?!她憋了眼书生。心想,上有狼下有虎,日子怕是真的要到头了。
“当时你们都忙着看榜,我一时兴起就想看看书院里什么样。至于书房,我那是误打误撞进去的。我之前说谎也是怕你们知道我骗姚师傅。”
周小舟的品性他们大略还是了解的。骗姚师傅会治病,兴起溜进书院,这都像她能干出来的事。毫无置疑。
“你为什么一定要进静颌?”清祥安蹙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看着眼前这张倾城倾国的容颜,周小舟含泪的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怕你起居不便,没人照顾……”
清祥安动容了,冲着袁斋摆了摆手。袁斋收起软剑,伸手想拉周小舟起身。周小舟‘啪——’一声甩开他的手,愤怒的瞪着他。
少爷是她喜欢的人,她不能恨也没法恨。可袁斋不一样,她没办法接受跟她一起生活的人,竟拿着剑指着自己。
袁斋默默的收回了手,眼神流露出一丝伤感。边上的白墨炎正好瞧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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